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我去!汉高祖!不对!是庆高祖! > 第243章 沈重和上衫虎争辩

沈重面无表情,穿过锦衣卫自动为他分开的人墙。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黑色的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像是在丈量着某种看不见的距离。

距离昨日那道几乎将他神魂都斩碎的剑光,已经过去了一天。

可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那面对死亡时绝对的虚无与恐惧,依旧如跗骨之蛆,盘踞在他的识海深处。

他看向街对面那个始作俑者。

范隐,那个南庆来的疯子,正斜倚在使团大门的门框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仿佛眼前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只是一出与他无关的街头杂耍。

看到沈重望来,范隐甚至还抬起手,懒洋洋地挥了挥。

“呦,沈大人,恢复得不错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的熟稔。

“不愧是沈大人。”

“寻常人要是直面了在下昨日那一剑,怕是现在还躺在床上,对着房梁数蚂蚁呢。”

“大人这不到一天就神完气足,心志之坚韧,非常人可比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沈重最敏感的神经上。

沈重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但他并未理会范隐那夹枪带棒的“问候”。

他今日的目标,不是这个南庆来的怪物。

他转身,正对上衫虎。

沈重先是抬手,一丝不苟地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官礼。

“下官,见过大将军。”

官面上的礼数,他沈重从不落下。他不是范隐,那个可以无视世间一切规矩,凭心意行事的怪物。

上衫虎胸膛起伏,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冷哼,其中蕴含的怒火与煞气,让空气都为之燥热。

“沈重,你想干什么?”

沈重缓缓直起身,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大将军,此话该由下官来问。”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像是腊月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皮肤。

“大将军,想干什么?”

“本将军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锦衣卫镇抚使来多嘴?”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质问本将军?!”

沈重不慌不忙,言语间却藏着致命的毒针:

“大将军要做什么,自然不关下官的事。下官也无权,更无胆质问大将军。”

他的语速放缓,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

“但是,接待南庆使团,并与之洽谈诸般事宜,乃是太后授意下官的全权负责。”

“那么,下官便有责任,保证南庆使团所有成员的绝对安全。”

他的手,猛地指向身后使团的大门,指向那个一脸看戏表情的范隐。

“可是大将军!您今日公然率兵,将南庆使团驻地团团包围,更对南庆正使范大人悍然出手!”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严厉。

“这就很关下官的事了!”

沈重收回手,语气变得慢条斯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向本就波涛汹涌的人心。

“大将军当街对南庆使臣动手,是想将两国刚刚达成的和平意向视若无物,再起刀兵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锥。

“还是说,大将军是故意的?”

“故意挑起事端,好让陛下与太后不得不重新仰仗大将军的兵威,让您重掌兵权?”

最后一个问题,他压低了声音,却让那字里行间的恶意,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以此,来满足大将军您心中……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那窃窃私语声不再是嗡鸣,而是变成了清晰可辨的惊骇与猜测。

“不可告人的目的?什么目的?”

“还能是什么?重掌兵权之后……那可是咱们奇国开国皇帝就是这么干的!”

“不会吧?上衫虎大将军在北境抵御蛮人那么多年,要是真有那个心思,恐怕早就……”

议论声如同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向上衫虎的耳朵。他勃然大怒,血气上涌,手中长枪猛地前指,枪尖在瞬息之间,便已抵至沈重的鼻尖前三寸!

狂暴的杀气如实质般压了过去,枪尖前方的空气都出现了扭曲的波纹。

“沈重,你敢污蔑本将军!”

面对这股能让寻常八品武者都肝胆俱裂的杀气,沈重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昨日范隐那一剑带来的虚无与恐惧,仿佛已经将他所有的畏惧之心都彻底碾碎,然后用冰冷的碎片,重塑了一副铁石心肠。

与那种面对天威般的无力感相比,上衫虎的杀气,不过是凡火罢了。

“那下官请问大将军。”

沈重的声音依旧平稳。

“您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袭击南庆正使,又是为了什么?”

上衫虎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沉声回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本将军是来迎回义父!”

“更没有袭击使团!是这范隐亲口所言,只要本将军胜过他,他便交人!”

此言一出,人群的议论风向再次转变。

“我就说!大将军是忠义之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原来是为了接他的义父肖恩啊……”

“是啊,大将军一开始就说了,是来接人的,这个锦衣卫一来就扣大帽子!”

沈重并未回头,他依旧死死盯着上衫虎,只是将问题抛给了身后那个真正的麻烦制造者。

“范大人,大将军所言,是否属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个倚着门框的男人身上。

范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让在下想想啊……”

他拖长了声音,手指在下巴上轻轻敲着,似乎在努力回忆。

“在下好像……只对大将军说了‘想要就自己来拿’,还有‘规矩你懂的’之类的话吧。”

此话一出,上衫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抬头,目光越过沈重,如两道利剑,死死锁住范隐。

“范隐,你……”

沈重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阴谋得逞的快意。

“大将军,您看,范大人都这么说了。”

“范大人的意思,分明是让大将军按我大奇的规矩来,何时说过要用武力决定了?”

他向前一步,声音朗朗,充满了法理的威严。

“大将军,这里是上京城,不是你北境的军营!凡事要讲规矩,讲王法!而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好像……那个范隐确实没明说要打架啊。”

“不对!你们忘了?大将军刚才说过,他们之前就已经打过了!这分明是强者之间的默契!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哪里需要说得那么明白!”

一个粗豪的汉子扯着嗓子喊道。

“我懂了!这范隐好生无耻!他利用大将军的光明磊落,故意设下文字圈套!这南庆人,其心可诛!”

“还有这锦衣卫!他们跟南庆人是一伙的!联合外人,陷害我大奇的顶梁柱!”

上衫虎不是蠢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瞬间就明白了范隐和沈重这一唱一和的险恶用心。

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是太后与小皇帝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今日自己怕是要栽在这里。

可下一刻,他听到了百姓的声音。

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维护,那一句句朴素却坚定的支持,像是一股暖流,让他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

优势,在我。

上衫虎缓缓收回指着沈重的长枪,枪尾重重往地上一顿。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让所有嘈杂都为之一静。

“讲理?”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尽讥讽的笑意。

“好!那本将军今日,就与你沈重,好好讲讲这个理!”

“本将军为迎回义父而来,使团大门紧闭!本将叫门,半晌才开!这范隐一出来,便说什么‘规矩你懂的’,还对我举剑挑衅!这不是要用武力解决,又是要如何?”

他猛地将那杆长枪高高举起,枪尖直指苍穹,声若洪钟,问向四周的万千百姓。

“我大奇的百姓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大将军说得对!”

“就是这个理!”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如同一道不可阻挡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整条街道,将沈重和他的锦衣卫们衬托得无比渺小。

沈重脸色难看至极,连连摆手,厉声喝道:“肃静!肃静!”

可百姓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根本无人理会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在这里,他那身代表着皇权与恐惧的黑色飞鱼服,竟不如上衫虎的一声问话。

直到上衫虎再次开口,声震全场。

“请诸位父老乡亲,安静!”

喧闹的街道,瞬间鸦雀无声。

上衫虎轻蔑地瞥了沈重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沈重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情急之下,一句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抛开事实不谈,大将军今日此举,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街上静得能听见风吹过长枪的细微声响。

几息之后。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上衫虎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鄙夷,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

“好一个‘抛开事实不谈’!”

他止住笑,用枪杆指着沈重,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不谈事实,那还谈什么?谈你锦衣卫罗织罪名的本事吗?”

“果然是名不虚传!罔顾事实,凭空捏造!沈重,你这种货色,若在本将军的军营里,早就被拖出去明正典刑了!”

“你!”

沈重被这一句话噎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一张脸从铁青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那个一直倚着门框,饶有兴致看戏的范隐,终于缓缓站直了身体。

“哎呀,沈大人,您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呢。”

范隐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沈重旁边。

“在下之前,的确是只说了‘规矩你懂的’之类的话。”

“但这里的‘规矩’,就是在下与大将军上次见面时,就已经定下的赌约啊。”

“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沈重猛地转身,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刚刚才接到消息,陛下已经和范隐谈妥,范隐亲口答应,绝不会将肖恩交予上衫虎。

也正因如此,听闻上衫虎带兵围了使团驻地,他才会急匆匆地赶来,名为弹压,实为给范隐撑腰。

可现在,这个本该暂时是盟友的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最狠的一记背刺!

围观的百姓也是一片哗然。

“什么?这范隐……居然承认了?”

“不愧是诗神啊,敢作敢当,行得正坐得端!”

“什么啊!我看他就是怕了!看到我们都给大将军作证,他那点陷害的伎俩败露了,才不得不改口的!”

沈重再也顾不上风度,一个箭步冲到范隐身边,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范隐!你答应过陛下的!绝不能将肖恩交给上衫虎!”

范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一个为北奇鞠躬尽瘁的忠臣,刚刚遭受了足以摧毁心智的精神重创,第二天便要带伤上岗,处理这等烂摊子。

而他的皇帝与太后,却在背后磨刀霍霍,一心只想着如何将他这枚棋子连同他的政敌一起除掉。

一股兔死狐悲的荒谬感,涌上范隐心头。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重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安抚。

“放心。”

“我范隐答应过的事,就绝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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