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无皮,
人而无仪。
接下来的时间里,猪头老五将“慷慨”二字演绎到淋漓尽致。
“这女人就是麻烦了,我好说歹说大半天总算是你们嫂子请完假了,咱兄弟敞开了造!”
待我给赵勇超去完电话不到二分钟后,老五也龇着一口老黄牙回到位置上,他攥着车钥匙往桌上一拍,非常豪爽的吆喝。
“老板,锅里的海螃蟹、大扇贝你倒是抓紧时间上啊!另外再搬三箱子啤酒!”
他卷起袖子露出半截纹身,一边往众人酒杯里倒满冰镇啤酒,一边回头朝着店家招呼。
泡沫溢出杯沿在海鲜大排档油腻的桌面上蜿蜒成河。蒜蓉蒸生蚝的热气裹着海风扑面而来,我微笑着看他扯开油腻的烤鱿鱼须,大剌剌地往我碗里夹了只面包蟹:“吃啊喝啊,还因为瓶底子和姓叶那小子的事儿郁闷呢!咱俩整一杯,干了啊!”
“有鸡毛可郁闷的,来五哥!”
我顺势端起酒杯跟他轻碰一下。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多钟头,眼瞅着哥几个全都喝不动了,猪头老五大手一挥张罗:“走,下一场!”
霓虹灯牌在夜空中划出斑斓光带,我们几个踩着歪斜的影子涌进不远处的一家KTV内。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一起过...”
不知道是我喝多了,还是包间里音响太炸裂,猪头老五双手捧着麦克风高唱时候,我不光感觉他是重影的,就连屋顶的水晶吊灯都跟着来回晃荡。
“别不高兴大弟儿,任何事情都有我们陪着呢!”
唱着唱着,他抄起两瓶百威,递给我一瓶,随即自己仰脖对瓶吹了一瓶,扯脖朝我喊叫。
“五哥,认识你,我不亏!”
我大舌头啷唧的歪脖回应。
酒水顺着我的脖颈流进敞开的衬衫领口,点歌屏上密密麻麻排满七八十首歌,二盼抱着话筒嚎得破音,老毕举着荧光棒在沙发上蹦跶,三狗子、虾米几个小兄弟也全都玩嗨了,双手随着乐曲疯狂舞动,脑袋瞎摇画着“粪”字,空酒瓶在地毯上滚得到处都是,而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会儿便彻底合上了。
也不知道那场party究竟持续了多久,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候,我们居然来到了一家街边摊上。
“哥的人生信条就俩字,享受!”
老五左右手各端着盘爆炒田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眯着眼数签子的模样,活像个财大气粗的掌柜。
“来啊龙,继续!”
我刚晃了晃沉重且呆滞脑袋,一杯泛着泡沫的扎啤杯就送到了我面前,猪头老五笑容如靥。
“真喝不动了哥。”
我笑容苦涩的摆摆手。
“不给我面子嗷,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猪头老五顿时黑了脸。
酒桌上就怕人拿“面子”提事儿,所谓:面子一扯,必定喝多!
在他的连翻劝阻下,无奈的我最终还是将满杯啤酒灌入口中,也就是这一杯酒,让我彻底陷入了晕厥。
再次睁眼时,暖黄的顶灯刺得我不适应的眯起眼睛。
按摩床的皮革黏着后背,空气中漂浮着艾草与蒸汽混合的气味。
我撑着坐起,颈椎发出一连串咔咔脆响。
脑海中,冰啤灌进喉咙时的灼烧感,烤串的孜然混着汗水流进嘴角的涩咸,KTV里的狂欢,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停翻涌,再往后的记忆就像被人按下快进键。
“龙哥?”
二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揉着浮肿的眼皮从隔壁床翻身坐起,而旁边床上老毕的呼噜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这是..是哪啊?”
我皱眉发问。
“东海人家洗浴广场啊!”
四五米外按摩床上的虾米顶着鸡窝头望向我。
“哥..哥..哥..”
边上的三狗子也随即蹿了起来。
“咯咯咯,你要下蛋是咋地。”
虾米白楞一眼打趣。
“哥,昨..昨晚上老..老猛了,进..进你屋的仨..啊就仨老妹..全..全是一瘸一拐走..啊就走出来的。”
三狗子满脸猥琐的朝我翘起大拇指。
“老五和东子呢。”
我下意识的撩开睡裤瞥了一眼,随后环视一圈发问。
“不知道啊,反正我醒了以后就没见到他俩,估计是半夜走的吧,昨晚五哥给咱们送过去的,这儿的老板跟他特别熟!”
二盼迷茫的摇了摇脑袋。
“老板跟他特别熟?”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随即撩起身上盖着的薄毯催促:“走走走,咱们还有正事儿呢!”
不多会儿,来到更衣区。
利索的换好衣服后,我下意识的伸手探进裤子口袋,指尖只触到几枚零散硬币。
“唰!”
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我疯狂扯开所有拉链,钥匙串拍打大腿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诶卧槽,我东西呢!”
我的喉咙像被生锈的铁丝勒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丢啥了哥!”
“啥玩意儿不见了啊!”
隔壁老毕手里的衬衫“啪嗒”掉在地上,虾米的皮带扣卡在半截,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在原地。
三狗子冲过来扒开我的外套念叨:“怎么了哥?什么不见啦!”
“服务生!”
我的拳头猛地砸在冰凉的铁皮柜上,震得挂在隔板上的衣架叮当作响。
“把你们领班喊过来!”
接着我又抬脚狠狠踹向柜门,金属扭曲的声响混着回音,在更衣区荡出刺耳的余韵。
半个多小时后,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撞得哐当一响。
猪头老五满脸通红的闯了进来,眼角还蘸着两颗米粒大小的眼屎,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面前,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看把你急这样子,究竟是啥东西丢了啊?”
我喉结上下滚动,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酸涩的酒气混着焦虑又涌了上来:“五哥,那东西对我真的太重要了,我必须调监控。”
话音未落,我已经转头死死盯着坐在大班椅上的经理。
那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肥厚的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弟,不是我不给你调,实在是权限有限,老板不在家..”
“权限不够是吧?”
我猛地拍桌站起,震得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都跳了跳怒吼:“那特么就喊警察过来!”
二盼抄起椅子上的外套狠狠甩在桌上,金属拉链撞出脆响:“看个监控磨磨唧唧的,难不成真有鬼?”
“别他妈遮遮掩掩,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老毕更是直接堵在经理跟前,身上浓烈的烟味混着宿醉的酸气。
经理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求救似的看向猪头老五。
老五杵在原地,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同样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干他妈啥呢这是!”
随即又转头朝二盼和老毕瞪眼:“都是自家兄弟,别吓着经理了!”
说着话他又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语气突然软下来:“龙啊,这家浴场的老板是哥的铁杆兄弟,到底丢了啥?跟哥撂句实话,我现在就叫所有人停工帮你找。”
他朝经理扬了扬下巴:“昨晚我给大家送过来时候,老板二话没说直接就咱打了个五折,咱现在要是闹腾的话,不等于是在打兄弟的脸吗?给哥几分薄面,咱们关起门来自己个儿处理,别报警啥的,搞得满城风雨,啊?”
“浴场老板真是你哥们啊。”
我猛地转身,目光像钉子般钉在猪头老五脸上。
顶灯在他油亮的额头上投下半边阴影,老五拍着胸脯哈哈大笑,金链子跟着晃出耀眼的光:“那可不呗!要不是铁瓷关系,我能大清早收到消息就往这儿狂奔?他出门谈买卖去了,等过两天回来,我安排哥几个互相认识认识。”
他突然凑近,酒气裹着烟味扑面而来,“你小子别卖关子了,到底丢了啥?咱这关系还有啥不能摊开说的?”
我盯着他胸前若隐若现的纹身,深呼吸两口。
“哎!”我长叹一声,手臂无力地垂下,撇撇嘴道:“其实也不是啥金贵东西,就几张皱巴巴的纸。我爸老寒腿这段时间犯得厉害,托了好几道关系才从山里收来的偏方,算了,不能折你的脸,就当是天意吧,咱们撤吧弟兄们,总不能让五哥难做人,五哥你再跟经理沟通沟通,如果哪个服务生不小心捡到了,及时还给我,我可以重金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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