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听筒那头骤然响起牙齿狠狠咬合的吱嘎声,仿佛砂纸在粗粝的骨头上反复摩擦
即便是看不到对方的嘴脸,我仍旧能够感受到他那股压抑的愤怒仿佛顺着电流刺进我的耳膜。
“我现在就派人把你女朋友送..”
紧跟着,那人又沉声说道,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哎哥们,先别着急上火啊。”
我勾了勾嘴角,不等对方发作,立刻用带着戏谑的腔调再次打断。
“樊龙,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交易的地点,得稍微改改。”
我摸了摸鼻尖开口。
“什么特么意思!”
对方终于被我激怒,破马张飞般低吼。
“我特么怕你呗,你有人有枪,我能不哆嗦嘛!”
我一点不带惯着的轻笑:“距离公园往东一公里处,是新城区的巡防大队办公处,咱在那块碰面吧,那地方亮堂人多,你要是真打算咬我,我起码也有地方躲不是。”
手机里瞬间没了声响。
“喂哥们?信号不好是咋地!”
我舔舐两下嘴皮轻笑。
“好!十分钟后见面!你最好别再耍花招,不然的话..”
对方喘着粗气骂咧。
“樊龙,我没事儿的..”
安澜的声音随之泛起,即便她的语调听起来很正常,但我还是感觉到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意。
“媳..”
我刚吐出半个字,突然瞥见蹲在我面前的“鸡毛掸子”,心跳立时加快,当场一把攥住那小子的头发,用力的摇晃了几下。
“奎叔,快救我!别让他整我了!”
如我预测那般,这窝囊废顿时发出凄惨的喊叫。
听筒那头传来男人压抑的冷哼,随后便挂断了通话。
“呼..”
我攥着发烫的手机,后背早已洇湿衬衫。
“怎么了?安姐是不是出事了?”
“妈了个逼!那帮孙子藏哪儿?老子把他们剁成肉馅!”
二盼和老毕几乎同时扑过来,老毕双眼瞪的老大,五官也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
“没啥大问题,先让弟兄们撤!”
我摆摆手示意安静,长吁一口气道:“你俩陪我去趟新城区的巡防大队,三狗子、虾米你们善后!”
“别管了龙哥!”
虾米比划一个OK的手势,抬腿踢了一脚旁边趴着的青年,不耐烦的呵斥:“还特么能喘气的,全给老子站起来收拾干净公园...”
暮色如墨,望着半空中的残月,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中。
怎么可能不揪心啊?安澜是陪着我蹚过血与泥一路走来的女人。
是在我最迷茫时,举着一盏摇晃的灯,照亮我脚下布满碎石的路的良人。
是在我最无助时,她用那薄茧般的小手攥住我颤抖的腕子,把破碎的我一点点拼凑完整的伴侣。
彼时她的声音就在我耳畔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钝刀剜着心口,可我只能把翻涌的焦虑死死按进胸腔!
这场博弈,容不得半点情绪决堤。
我越是表现的畏惧、害怕,那么对手就一定愈加变本加厉!
相反,我如若风轻云淡,那被拿捏的就一定是他!
正如此刻,故事的进展如我计划的那样展开、发生、继续!
几分钟后,新城区巡防大队泛着冷光的大铁门前,我们的车缓缓停下。
二盼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直视前风挡玻璃,老毕则闷头抽着烟,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我死死盯着后视镜,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一台没挂牌照的白色面包车如鬼魅般斜刺里冲出,雪亮的远光灯像两把利刃直刺瞳孔。
“哔!!”
聒噪的喇叭声撕破寂静。
“呼啦!”
紧着,面包的车门粗暴推开,借着巡防队门前的路灯,我看清了下车的那个混蛋。
三角眼倒吊着凶光,唇边的黑痦子随着狞笑微微颤动,正是陈美娇孩子丢失时候的那个人渣,也是他带队领人在“人工湖”跟“龙虎豹”兄弟火拼的。
他故意将手臂重重压在安澜肩头。
“呃..”
我的女孩发出一声轻吟,苍白的脸被勒得变形,脖颈处蜿蜒的淤青在强光下触目惊心。
“妈的!”
我紧咬嘴皮,一眼不眨的盯着对方那只搭在安澜肩上的猪猪蹄子。
不能慌!更不能乱!
我深吸一口气,踹开车门,也从车上蹦了下去。
“人呢?”对方仰头上下打量我,眼中填满了杀意。
我盯着他泛着油光的鼻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先让我媳妇拎着钱过来!”
“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看的!”
三角眼沉默片刻,随后他掌心发力,将安澜狠狠往前一推。
安澜踉跄着跌出半步,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
“媳妇!”
就在安澜距我只剩半米的瞬间,我箭步冲上前,用尽全力将她裹进怀里。
“疼..”
她颤抖的身体贴着我的胸口,很轻的呜咽浸透了我的衣领,语调中满满的委屈。
“唰!”
突然,一道黑影打不远处的树影底下蹿出。
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单手如铁钳般扣住三角眼的脖颈。
脑后的狼尾发型随着动作飞扬,棱角分明的脸上,桀骜不驯的眼睛闪着寒光,水洗白牛仔服裹着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身躯,直筒黑裤下的皮靴重重碾过地面的碎石。
“哥?”
安澜猛地抬头,惊愕的声音带着哭腔。
来人正是名震崇市混子圈的大鬼安禁,我陡然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在这地方呆了差不多两三支烟的时间,树影摇曳间,竟藏着这头煞神,我却压根没有一丁一点的发现。
“哪只手碰的我妹?”
安静指节紧扣三角眼的颈动脉,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挂半丝笑意,反倒让人觉得心寒。
“樊龙,你他妈跟我玩这一手是吧?!”
三角眼脖颈暴起青筋,被钳制的身体扭曲着,活像条垂死挣扎的蛇,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目光里烧着被算计的怒火,八成将安禁当做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伏手!
“哪只手碰的我妹?”
安禁的嗓门陡然拔高。
“我去尼玛..”
三角眼突然发力,右手如毒蛇吐信般探向后腰。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狗日的原本藏在后腰的手枪坠落在地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我眼睁睁看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杈,以近乎诡异的角度,径直贯穿了三角眼的右手。
树皮粗糙的倒刺勾着皮肉,鲜血顺着杈枝滴落在地上。
我的瞳孔瞬间缩紧,明明我连眼皮都没敢眨一下,安禁究竟是何时出手的?那树杈仿佛凭空出现!
“喜欢喊就喊大声点,我至多是个故意伤害,而你..哼!”
安禁抬脚轻轻踩在地上的手枪上,接着抬起下巴颏,朝着身后灯火通明的巡防大队努了努嘴。
“唔..”
三角眼怔了一怔,慌忙闭上嘴巴,豆大的汗珠顺着变形的侧脸滚落。
“哪只手碰到我妹?”
紧接着,安禁吹了口气,重复刚才的话题。
说罢,他扣在三角眼颈动脉上的手掌骤然松开,对方踉跄着跌坐在地,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粗喘,血水混着唾沫顺着嘴角往下淌。
“我这人讲理,不要你小命!”
安禁低头垂眸不再看对方。
“咣当!”
一把卡簧刀丢在三角眼的脚边。
“哪只手碰的,就留下哪只手!当然...”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也可以试试大喊救命!”
身后,巡防大队贴门上的红蓝警灯扫过明晃晃的刀身,映出安禁眼底翻涌的暴戾,像极了荒野中蓄势待发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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