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春棠欲染 > 第113章 和好

房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力道之大,让门板在墙壁上弹了两下。

晚棠刚坐到窗边的椅子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

厉赫铖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那把他之前一直在擦拭的手枪,枪口自然下垂,金属光泽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死死盯着晚棠,像是非要她先开口说话一样。

晚棠被他看得实在别扭,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有事吗?”

他似乎这才满意了些,往前踏了一步,人却没有完全走进房间,依旧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的姿态。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然后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贺玉章不近视。”

晚棠微微一怔,没跟上他的思路,贺先生近不近视,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她似乎没明白,厉赫铖又补充了一句:“他戴眼镜就是装斯文。”

晚棠这下有点明白了,又有点不明白。他特地跑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

晚棠觉得有些荒谬,也有点好笑,暗道他为何如此幼稚,怎么喜欢揭别人的短。

她压下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只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的反应显然不在厉赫铖的预料之中,他以为她会惊讶、或是恍然大悟、或是别的什么更激烈点的反应,但她偏偏没有。

他将门摔上,几步走到床边,手里的枪被拍在床头柜上,金属撞击硬木的声音有些刺耳。

随即他把自己重重摔进床里,床垫都陷下去一大块。脸也埋进枕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胸口堵得慌,又气又有点说不出的沮丧。

跟阿姐冷战?简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浪费时间,自讨苦吃。

阿姐本来就不想和他说话的,这个认知让他挫败极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手肘撑着膝盖,低着头,宽阔的脊背微微弓着,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他手指插进浓密的黑发里,用力抓了抓,又烦躁地放下。

维持着那个姿势,僵持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一时陷入古怪的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许久后,晚棠听见他声音闷闷的:“阿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为什么对别人好,只对我不好?”

晚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向坐在床边的高大男人,他此刻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之前用力捏着她的手时那样可怕,甚至有点可怜。

晚棠沉默了。

在知道厉宗铭有别的女人时,她才发现,她无法坦诚的面对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她曾经羡慕父亲和母亲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却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也会幸运的拥有那种热烈的情感。

厉赫铖的对她的好,她并非全然感觉不到。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逃。

那份好太沉重,太浓烈,像一团火,映着她空洞的心。

她所有的局促、不安、软弱都被他洞悉,而她似乎从来不曾拥有过爱人的能力,所以也无法...

厉赫铖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终于忍不住回头,目光直直撞进晚棠眼底。

“可以和好吗?”

“好。”

晚棠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

船舱里烟雾缭绕,牌桌边围了一圈男人,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喧闹不见踪影,只剩下纸牌划过桌面,和偶尔几声低低的交谈。

自从孟小姐上了船,老板就下了令,让他们都安分点,没事别乱晃,尤其不许往甲板那边凑。

陈升推开门,贺玉章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船舱。牌桌边的人纷纷起身,恭敬地打了招呼。

陈升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贺哥,喝点什么?”立刻有人凑上来问。

贺玉章往沙发上一靠:“倒杯酒。”压压惊。

陈升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酒杯和威士忌,给贺玉章倒了满满一杯,自己也倒了半杯,压低声音凑过去:“贺哥,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老大那枪法...啧。”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贺玉章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斜睨了陈升一眼,扯了扯嘴角:“出息。”

“铖哥最近这脾气,简直了!”陈升苦着脸长叹一声,“找到孟小姐前,暴躁得像个炸药桶,看谁都不顺眼。现在人找着了,上了船,我以为能消停点,怎么好像更吓人了。”

他和贺玉章已经不是第一次撞到枪口上了。

今天早上,他们俩在走廊说了几句船上补给的事儿,说完顺便开了个玩笑,笑声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然后就看见阿文从厉赫铖办公室侧出半个身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铖哥叫你们。”

两人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对视一眼,都感觉不太对劲。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里面气压低得吓人。厉赫铖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手里没拿枪,但眼神和刚才一样瘆人。

“安排的事情都做完了吗?”他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低头翻阅起了文件,“闲的没事在外面狗叫什么?”

他们顿时大气不敢出,像淋了雨的鹌鹑,杵在那里不说话。

老大安排的那些事也没有能在船上干的啊?只是这话谁敢说。

最后还是厉赫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滚出去。

陈升手指摩挲着下巴得出来一个结论:“老大还在生孟小姐的气,所以拿我们撒气。”

贺玉章放下酒杯,往沙发靠背里陷了陷:“所以阿文为什么没事?”

陈升一愣,是啊,孟小姐这次可是从文哥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他为什么没事?

此时阿文正平躺在床上,躺久了的身体甚至有些微微的僵硬。

铖哥并没有处罚他,而是叫他去船上的活动室里陪他动动筋骨。阿文也没刻意去硬抗找打,只是有些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过来,快得让他根本反应不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他知道铖哥这次是真的动了气,跟平时和翟先生拆招练习时完全不同,那时候铖哥总会收着至少三分力道,点到即止。这次,拳头打在他身上,实打实的疼,好在没有一拳是落在脸上的。

马军医按了按阿文的肋骨:“没有移位,可能有骨裂,别干重活,好好养一个月吧。”

老头子说完,就留下一堆药背着药箱走了。

刚才厉赫铖说孟小姐咳嗽了一下,让他尽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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