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院子镀上一层暧昧的琥珀色，魏劭立在爬满凌霄花的月洞门外，紧紧盯着院子里的两人，袁慎怀中的少女像朵沾露的白茉莉，发间垂落的银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流光。
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禁锢。
若不是因为袁慎是她的哥哥，他一定会杀了他。
魏劭倚着朱漆廊柱，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他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袁满驯服了他。
风卷着残花掠过他玄色衣袍，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搅成破碎的涟漪。他转身离开，侍卫犹豫了片刻，走上前来。
"主上，您喜欢袁小姐，为什么不跟袁公子打好关系呢？这样袁公子也能帮您美言几句。"年轻侍卫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疑惑。
魏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幽幽地问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之前没有跟袁慎打好关系呢？"
侍卫想了想，又说道："关系破碎自然还能重新和好。"他偷瞄着主公紧绷的下颌线，"更何况，现在董太师蠢蠢欲动，主上您实力强横，汝南也未必不想与您结盟......"
话音未落，魏劭突然转身，寒星般的眼眸里闪过凛冽锋芒，却在对上侍卫诚恳的目光时渐渐升起笑意。
"下去领三个月的月钱。"
晨光斜斜穿透窗棂，在袁满的脸颊上镀了层金。
"二哥，我们何时启程？"袁满虽还带着病后虚弱，眼中却已恢复往日神采。
袁慎刚要开口，忽听得院外传来脚步声，魏劭玄色衣袍裹挟着霜雪气息踏入。
"听闻阿满身子大好。"魏劭目光掠过袁满单薄的肩头，喉头微动，"不如我设个送别宴，也算为二位饯行？"
话音未落，袁慎已挡在妹妹身前，墨色广袖扫过石案，惊起几片残叶："不必劳烦，汝南事务繁忙......"
"二哥！"袁满突然拽住他的袖口，仰头望着兄长，杏眼里泛起盈盈水光，"我都吃了好几天白粥青菜了，听说魏劭府上的厨子擅做江南菜，我想尝尝......"尾音带着软糯的撒娇，让袁慎握成拳的手悄然松开。
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袁慎喉间溢出一声无奈叹息。他屈指轻敲她额头，指腹擦过她因期待而泛起红晕的脸颊："就知道你惦记吃食。"嘴上嗔怪，修长手指帮她扶正她歪斜的玉簪。
魏劭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那亲密的互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直到袁满转头冲他露出梨涡，他才如梦初醒，喉结艰难滚动："那便定在三日后湖心水榭。"
待魏劭远去，袁慎望着袁满，语气不自觉放软："若宴上有什么不适，即刻唤我。"
“那是自然。”袁满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伸手去够案上的蜜饯，不禁摇头轻笑。
三日后，湖心水榭悬起百盏琉璃灯，灯影在湖面碎成粼粼星河。魏劭握着酒盏的指节泛白，远远望见九曲桥上那道月白身影时，喉间突然发紧。
袁满披着鲛绡披风，发间新插的玉兰随着步伐轻颤，馥郁香气裹着清泠雪松香扑面而来。
"夜里风凉。"他几乎是本能地抬手，帮她紧了紧披风，"仔细着了寒。"
袁满垂眸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阴影。
她尚未开口，袁慎已疾步上前，冷硬地将妹妹拉至身后："不劳挂心。"
宴席上，魏劭望着袁满盯着香辣蟹流露出的渴望神色，嘴角不自觉上扬："阿满多日清淡饮食，今日特备了几道开胃小菜。"
话音未落，袁慎已不动声色将辣菜碟移到自己面前，骨瓷碗与青玉案相撞发出轻响："大夫叮嘱过，你这几日还吃不了，等回家之后再给你做......"
"二哥！"袁满鼓着腮帮子仰头，杏眼里蓄满委屈。
魏劭看着她粉扑扑的脸颊，喉结滚动着倒了盏温茶推过去："尝尝这个，是新贡的碧螺春。"
琉璃灯在水面摇晃出细碎光晕，魏劭执起银箸，将剔去刺的清蒸鲈鱼仔细分成小块，余光瞥见袁满亮晶晶的眼神，喉间溢出轻笑：“小心烫。”
说着已取过汤勺，舀了勺浮着枸杞的山药羹，在瓷碗边轻磕两下撇去热气，才递到她手边。
袁慎捏着象牙箸的指节泛白，看着魏劭将刚出锅的蟹粉豆腐晾至七分温，又用银针细细试毒，动作行云流水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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