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了吗？清璃妹妹说谢谢我。”一万三顿时来了劲儿，骄傲得像个得到嘉奖的小学生，“快点！我提着你们的命根子呢！”
“是行李箱，不是命根子，拜托你嘴巴干净点。”木代翻了个白眼。
罗韧听着三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嘴角勾了勾。
*
清璃靠着窗户，眸子微垂，看着银川渐渐拉近的地面。
下方的景色慢慢铺开，最初是密密麻麻的楼房与公路，接着是稀疏的田地与厂区，然后是成片的黄沙与裸岩。
远处的戈壁像一条古老的龙脉，横亘在天地之间，黄沙漫漫，无边无际，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她额角贴着舷窗，轻轻眨了眨眼。
“银川还挺美的。”木代靠在她旁边，盯着窗外感叹。
“是啊。”清璃轻声答道，眼中有一点淡淡的、说不出的情绪。
她想到行李箱里的关于她身世的档案，慢慢握紧了手。
*
一下飞机，热风扑面。清璃抬手遮了下眼，阳光在她睫毛上折出细碎光影。
一辆银灰色的悍马停在机场出口，车旁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壮实，袖子挽到小臂，神采奕奕。
“郑伯！”罗韧快步迎上去，“辛苦了。”
郑伯拍拍他肩膀，看向他身后两个女孩。眼神一扫，“不辛苦，终于回来了。”
“这是清璃，木代。”罗韧侧身，笑着介绍。
木代朝前走一步，轻快地喊了声：“郑伯，您好。”
清璃则点点头，语调清淡：“郑伯。”
郑伯笑出褶子来，点头应着：“好，好，你们辛苦啦。”说着，他自然地从两人手中接过两个行李箱，“家里备好了菜，我回去就下锅，菜热饭香，先吃饱再说。今天就别折腾了，好好歇一歇。”
“谢谢郑伯！”木代眼睛一弯，笑容干净。
清璃目光微动，轻轻颔首。
几人登车，木代和清璃坐在悍马后排，罗韧熟练地启动车辆，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提醒道：“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轰鸣声中，悍马车缓缓驶离机场，穿过城市的边缘，沿着笔直的公路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换，从城市楼宇变为黄沙漫地、苍茫戈壁，天地仿佛只剩下风与石。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一栋极具现代感的别墅突兀地伫立在沙丘之间，白色外墙在阳光下晃着亮光，像某种被遗落在沙漠里的未来产物，孤独又显眼。
清璃斜倚在车窗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栋别墅。她注意到三楼最西侧的窗子微掀着，一道阴影藏在窗帘缝后。
那是一双眼睛。
一双清清楚楚、安静又幽冷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看。
清璃眼神微沉，唇角却慢慢弯起，像是察觉了某种早已预料的存在，低声呢喃：“找到你了。”
“那是我妹妹，”罗韧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从后视镜看了清璃一眼，语气克制，“罗娉婷。”
“为什么她要……被关在里面？”木代侧头望着那扇窗户，有些迟疑地问。
“她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罗韧顿了顿，语气平稳，“所以只能让她暂时住在三楼。”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多嘴了。”木代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关系。”罗韧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进去吧，先休息。”
他推开家门，室内冷气扑面。简洁的玄关、干净的落地窗、淡灰色调的沙发。
“我让郑伯准备了二楼的房间。”罗韧把两人的行李拎到楼梯口，转头望她们，“我房间就在阿粒的隔壁，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清璃“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吃过晚饭，沙漠边的夜降临得格外迅速。天色墨蓝，天幕高远，银河逐渐清晰，星辰一颗颗洒落。
清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她坐在床边擦着发梢，手机亮了一下。
是罗韧发来的消息：
【阿粒，想不想出去看星星？】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手指轻轻动了动，敲了两个字：
【可以。】
而此刻，隔壁房间，罗韧正站在床边，手里抓着手机，像个被点名的小学生那样僵在原地。
“滴”地一声消息响起，他猛地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回复，嘴角立刻翘了起来，像是藏不住喜悦的少年。
他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动作利落，拎着就往外走。刚打开门，一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清璃正站在门口，黑色卫衣随意套在身上，头发还湿着，水珠挂在头发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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