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婚礼，夜色柔软地铺展在丽江古镇的上空，灯笼高挂，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酒的香气。
姜粒挽着罗韧的手，脚步轻快又有些迷糊，下意识地说：“我们去‘聚散随缘酒馆’吧。”
话音落下，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微微蹙了蹙眉：“奇怪了……这名字怎么脱口而出了呢？”
“‘聚散随缘’？”罗韧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一边走一边搜索，“这名字听着挺有意思，可是——”
他低头翻了翻屏幕，把手机递给她看：“阿粒，没找到。这里只有几家普通的酒馆，可没有你说的这个。”
姜粒怔怔看着手机屏幕，抬起头又环顾四周，镇子的青石路、夜市、五彩的灯笼，明明那么熟悉，可脑海里却总像蒙着一层薄纱，有些看不清。
“怎么可能呢？我真的……真的记得那家酒馆就在这附近。”她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细微的不安。
罗韧伸手搂住她的腰，语气带着笑意，又带着点点狐疑：“而且，阿粒，你也不喝酒的呀。怎么忽然想起来去酒馆呢？”
姜粒被他拥着，整个人却忽然安静下来，眼神有点茫然地望着远方：“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傻瓜。”罗韧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她额头，“如果想不起来的话，那就不想了。别乱跑了，爸妈还在楼下等着呢——”
他温柔地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下楼去。
楼下，姜父姜母站在灯光下，看见他们下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姜母一边拿着披肩一边打趣：“今天累坏了吧？走吧，咱们去吃当地最有名的特色菜！还是你老爸找的攻略呢。”
“爸爸真厉害啊。”姜粒笑着拉着母亲的手臂，调侃地看着姜父。
“那是当然。”姜父拍拍胸脯，“我可跟那些老古板不一样，咱们得吃得好、玩得好！”
•
几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一家名为“凤凰酒楼”的饭馆。
姜粒刚一抬头，目光就瞬间定格在招牌上——她唇瓣微微张开，像是呼吸突然间停滞了：“凤凰酒楼？”
喃喃念出这名字，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像被什么无形的线牵引着，急迫地往店里走去。
“阿粒？”罗韧轻声叫了她一声，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不安。
他和姜父姜母对视一眼，都快步跟了进去。
饭馆里暖黄的灯光映照着木制的桌椅、泛着油光的窗棂、门口悬挂的铜铃。但姜粒站在中央，却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了。
“怎么了？”罗韧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是不是太累了？脸色不好看啊。”
姜粒微微摇头，目光迷茫而呆滞：“不对……这不对。”
她的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哪里不对？”罗韧的声音忽然柔得不真实了起来，他的笑容依然温和，可他眼神里的东西却变得陌生，像是镜子碎裂之后的裂痕。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他温柔地、慢慢地说着，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低声呢喃，“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吗？有爸爸妈妈和我陪着你，一生顺顺利利、安安稳稳的。”
姜粒猛地抬头，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惊疑。
罗韧的笑意一如既往，可眼底却泛起淡淡的黑影。他低头看着她，嗓音柔软得像是一层绸缎，却令人不寒而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不对。”姜粒呢喃着，她的指尖轻微颤抖着。
她转头看向姜父姜母，却对上两张担忧而温柔的脸。
“怎么了？”姜母皱着眉头，温声道，“是累到了吧？别逞强了，不吃饭了，咱们直接回去休息，好不好？点外卖给你吃。”
姜父也走过来，轻拍她的背脊：“别怕啊，没事的，有爸爸在呢。”
姜粒的呼吸渐渐有些乱，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暖色的光、熟悉的声音、亲人的笑容，这一切无比真实，却又让她心底泛起彻骨的寒意。
“你们——”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罗韧凑近了一些，语气依然温柔，唇角微微弯着，然而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灰色：“阿粒，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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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刻，姜粒的耳边，仿佛传来很远很远的一句低语：
“别睡过去……醒醒……”
她猛地一颤，额头冷汗涔涔，指尖死死攥住罗韧的袖子，却再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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