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头发将她吹到眼波泛起春潮,紧要关头,安子宜推他一把,夺门而出。
留穿着紧巴巴浴袍的边叙不便出门,只能躲在浴室独自解决。
他来的匆忙,换洗衣物都忘了带。
一时只能披个不知她从哪里找到的浴袍,边叙犹犹豫豫比一比,似乎真的不是宋凛的尺寸。
安子宜还想要上楼去看儿子,结果已经看到有两个白人阿姨陪住Power在草坪奔跑、滑滑梯。
他把彪悍的社交风格延续到纽西兰,居然晓得拨打社区求助电话。
重金之下,三名白人主妇立刻登门,接手照顾Power与打扫卫生的重任。
她终于从紧绷的神经中解脱出来,边叙又收拾妥当,便看到沙发上靠着那个梦寐以求的娇小身影,睡容恬淡,眉眼间疲惫不可忽视。
他俯身吻一吻,为她搭上个小毯子,开车出门。
等安子宜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餐厅里飘着饭香,院子里面花园灯亮起来,一阵叮叮梆梆夹杂着跑动,Power的笑声格外悦耳。
她站起身,笼着那条披肩在身上。
汉密尔顿昼夜温差总是很大。
往窗前走了几步,就看见边叙领着Power,用两把椅子拼出一个战壕,一人一把机关枪,一边防御,一边反击。
大飞在他们对面阵营,秋千、话题、跷跷板之间跑动着。
安子宜听到边叙同儿子讲战术要领。
“Coveringfire!“”他单膝跪地时肌肉记忆瞬间苏醒,食指在扳机护圈上轻叩三下,根本就是枪战时的点射节奏。
Power叼着安抚奶嘴匍匐前进,尿布包蹭过碎石地面沙沙作响,活像港英淘汰的扫雷器。
她沉思着。
紧跟着,秋千架后的大飞刚探出头,边叙突然拽过儿子滚进滑梯底部。
Power咯咯笑着把奶瓶砸向“敌方”,乳白色液体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Nicethrow!”他竖起大拇指,顺手用口水巾在沙池画出突击路线。
一岁多的小废柴自然什么都看不懂,一脸崇拜的看着边叙,小胖手不停地拍着:“Daddy!Daddy!”
安子宜走近时,正听见他用粤语混着普通话呼号:“十二点方向旋转木马,阿仔你同老豆打侧翼包抄……”
Power突然举起玩具,奶声奶气学舌:“包抄,包抄!”
大飞率先体力不支,停了下来:“露西亚。”
她递出一条毛巾:“Sorry啊大飞哥,真是麻烦你……”帮我带孩子,一带就是两个,一大一小。
大飞摆手,叉着腰喘气:“哪里哪里,你先生同我很投缘。阿叙,明天啊,明天!一定到我家里喝啤酒!”
“今天就算了,今天不耽误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明明晚饭时分,连往常最爱凑热闹的甜甜都没出现。
显而易见,几个钟头已经够他在整个华人社区耀武扬威,恐怕这些邻居个个都知道这家的男人来了。
一家三口同大飞拜拜,边叙扛着儿子车里“战场”,一边去搭安子宜的肩膀:“我老婆好犀利,眼光好准,这一片又安全又温馨,周围邻居个个都好。”
安子宜翻个白眼:“谁是你……”
“安细细,红港我不能久留,如果你想在这里定居,我就回国向厅里打报告。洪义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软脚虾,秦德彪跟占尼虎控制的地下钱庄,O记连同内地联合阻截了超过90%,现在金融市场也基本稳定。”
“我想,上级不会反对。”
安子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想来他刚刚出门采购了许许多多生活物资,男士拖鞋、男士睡衣、男士浴袍、连同刮胡刀与他身上的西装与衬衫。
他钟爱西装。
整个人既高大又挺拔,天生深情的眼眸也正回望着她。
她预感到,她正在接近一桩蓄谋已久的真相,牵扯面之广,也许触及了全港600万市民的根本利益。
“你在讲什么……”
Power还骑在他脖子上。
他一只手握着儿子的脚踝保护他,另一只手握着安子宜的肩膀微微用力:“我刚刚已经打过报告,这些事,可以同你讲。”
故事很长。
讲到饭菜都凉透,Power换了纸尿裤又重新睡去。
他经过五年的特训,七次筛选选拔,才来到红港。
就住在通菜街尽头的那座小院,一楼笼屋,虽然潮湿,却保持的十分干净。
安子宜记得。
那时候阿耀讲,那是阿耀的住处。
可是阿耀分明跟那里的气场完全不同。
那间屋的气味到现在安子宜都还依稀回忆的清楚,就不住人的闷潮中,又夹杂她最熟悉的清冽气息。
床单被褥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水杯列队整齐,圆凳推到折叠桌下摆放。
连卫生间中悬挂的一脸毛巾都没有褶皱,平展的像是刚被蒸汽熨斗光顾过。
那时候洪义在红港葵青、湾仔、荃湾大行其道,无论运输、经营、还是小摊小贩,都不堪其扰。
他们制造的恶性暴力案件和对市民信心的打击引起了大陆的关注。
边叙孤身,悄无声息入港,先和底层古惑仔打成一片,然后挑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一而再,再而三被抓。
最后假意成为O记卧底,借O记的手,一明一暗,一个吹风,一个点火,洪义最终被搅局,从内部开始混乱。
混乱之后就是变动,变动之后便更有机会。
有了机会,边叙不遗余力的令其凋落,腐烂。
那些市民辛辛苦苦又被抢走的钱,那些不过为了谋生而惨遭杀害的人,那些也许并没有遭受到实质伤害但惶惶不可终日的小商小贩。
他们原本就应该更加理气气壮的生活。
安子宜是真真切切同他同床共枕过一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整天如何度日?
讲昼伏夜出也不为过,讲宵衣旰食也不夸张,讲席不暇暖更是贴切异常。
他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要同那些亡命之徒周旋,要在大佬面前做小伏低,要在马仔面前说一不二,要同O记合作,要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同战友、同上峰联络。
他做了大好事,功成身退,不留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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