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门在天佛传道，吸引了不少信徒。
天佛的保守派将百家视为异端，但没人敢真的动手。
大唐在万佛城设立了鸿胪馆，两国合约中有一条，如果唐人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大唐将增派驻军来保护他们，甚至全面接管天佛。
这一条约定，非常强硬。
释永生的案牍上堆满了弹劾奏折，但他都压着没有处理。
他盯着旁边的释恒久，自从儿子回来后，他就开始逐步放权，让儿子接手国事，为禅让做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唐人很可能要插手这一事宜。
所以还得想办法周旋一下。
“父亲，这些奏折是今天送来的？”释永生点头，“都是弹劾百家的。”
释恒久随意翻了几页，“奇怪，怎么没人弹劾释门。”
“天佛和释门原本是一家，虽然现在天佛已经独立成派，但本质上还是一家。”
“而且释门这么多年来，吸收了百家之长，已经站稳脚跟，在百家学说中也是名列前茅。”
“排在第一的是儒门，第二是道门。”
释永生摸了摸下巴的短须，笑：“那现在这算不算反向传教？”
“可能算吧？”释恒久不确定道。
“不一定。”
释永生笑了笑，没再多解释，自从这些人进来后，某个声音就消失了。
或许，他无意中真的完成了这件事？
他也懒得多想，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好。
“这次，你弟弟会代替你去受罪，你得好好处理国事，过不了多久，我就把皇位传给你。”
释永生突然说道。
“父亲，我德行不够……”
释永生举手阻止了他，“当年，你爷爷去世时，我才多大？能有什么德行。”
“你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我现在放手，这个国家也能在你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释永生叹了口气。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未来终究是你的。”
“你跟大唐太上皇说的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或许，所谓的佛，真的是那些人的手段。”
他唠叨着，释恒久认真听着。
就在这时，释恒久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脸色苍白。
他捂着胸口，“我……”
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释永生正在讲述如何做皇帝，这些都是他多年经验积累下来的，是真正的帝王术。
他相信释恒久能理解和吸收，未来一定是个超越自己的好皇帝。
但此刻，释恒久突然晕倒在他面前，他先是愣住，然后大喊：“快，叫太医过来！”
他吓坏了，急忙抱起儿子，不停掐他人中。
一群太医来了！
给释恒久诊脉，却发现他的脉象几乎消失。
大家急了，全力施针。
天佛的医术和中土差不多，这么多年也有自己的成就。
可惜，施针后，释恒久的脉象依旧没有好转。
“我儿怎么样了？”释永生急切地问。
太医低着头，满脸恐慌，“陛下，太子殿下突发急症，微臣来时，殿下的脉搏已经摸不到了。”
“微臣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救回殿下……微臣有罪！”
随即，一群太医跪在地上。
“回来时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唐对儿子下了毒，但回来后，多个太医都检查过释恒久，说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如果要杀他，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下药？
不想让他当皇帝？这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不可能是唐人做的，他们没有这个必要。
突然，他想到一种可能。
目光突然转向身后的佛像。
“是你？”
释永生忍不住大声咆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你们不想让我退位？”
他愤怒道，“如果是这样，你们就直接说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
这时候的释永生，不怕，只有满腔的怒火。
他的心里全是怒火在翻腾，这些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但现在，释恒久就死在他面前，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说是突发疾病，他怎么可能相信？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干的。
以前，他可能会怕得要死，但现在，他一点不怕。
周围的人看着这个疯狂的皇帝，都吓坏了。
“陛下，太子已经不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保重身体？怎么保重？”
释永生疯狂嘲讽，“我儿子好端端的，就这样死在我面前？”
“我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的眼神开始散乱，心灰意冷。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很快，释恒久突然死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宫廷，引起了巨大的震惊。
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不敢相信。
但他们来不及多想，急忙赶往万佛宫。
不久，大家都到了万佛宫，看到皇帝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没有生命的太子，看起来无比凄凉。
之前，皇帝最敬重的老师，南无战死了，皇帝伤痛不已，好几天没有上朝。
然后，二皇子代替太子去西都受罪，皇帝又是好几天没上朝。
现在，他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子殿下突然因病去世，不仅皇帝，连他们这些人都难以接受。
马王跪在地上，满脸震惊。
“太子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整个宫廷都是哭声。
释永生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非常痛苦。
他意识到，天佛完了。
也许不是完了，只是他们释家已经完了。
没救了。
这个皇帝，他已经不想当了。
没有一点自由。
他非常痛心，后悔。
但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陛下，节哀！”
“太子已经去了，请陛下节哀。”
哭得最伤心的，还是东宫的臣子。
他们的希望破灭了，现在要怎么办？
“儿子啊，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从那一刻起，释永生铁了心要报复。
他决定向大唐皇帝学习，反过来传教。
想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把太子葬进佛塔。”
释永生把儿子平放在地上，然后拿起手中的念珠，开始念经。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跟着盘腿坐下，开始念经。
佛塔，那是历代皇帝安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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