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好了吗？”
“快了，你再忍一下。”
“我能不能换个姿势？”万黎凝浑身酸疼，四肢麻木，实在难以忍受。
“别，就保持这样别动。”唐剴昱忙出声制止。
这……也太痛苦了……
她沉沉一叹，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这是什么表情，笑一下啊。”唐剴昱又强人所难。
她牵起唇角，扯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唐剴昱微微摇头，“你这笑的，怎么比哭还难看？”
“呵……呵……”她抽着唇角，努力的强颜欢笑。
过了半响。
“行了，就这样吧。”
万黎凝登时如逢大赦，一直挺着身板，保持着优雅的侧身坐姿的身体，立马瘫软如泥的倒入沙发里。
唐剴昱轻啐道，“早让你躺下，你非要坐着。”
她暗自腹诽，让她躺倒了，接下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这毕竟是在人体……肖像描绘。
不过，这坐着纹丝不动两三个小时，实在是太累了。
初始作画时，画架后的唐剴昱握着画笔，亦佳昳丽的俊容，神情专注沉静，深湛的眼眸聚精会神的望着她，似乎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万黎凝被他看的怪不好意思，清妍娇俏的脸庞飞上一抹红晕。
他在画纸上描描点点似云锦，几笔勾勒意连连，身姿优雅，指尖的笔如行云流水。
作完画，他拿起丝巾擦着手，“来，看看画的如何？”
她从沙发起身，步至他的身旁，看到画架上的画作，登时眼睛一亮。
没想到，唐剴昱还有这样妙手丹青的技艺。
一个杏面桃腮，黛眉樱口，两颊笑涡如霞光的丽质佳人跃然于纸上。
这幅油画，画面以写实为主，光色冷暖的用色合度，把匀称的体格美完全表现，侧身斜坐女子的窈窕身姿描绘渲染得淋漓尽致。
一双眼眸秋水般明亮，轻灵流利地闪动，如点睛神来之笔。
是她，却又不太一样，虽是简单朴素的侍女打扮，多了恬静雅芳，端和淑美，像加了美颜特效。
“真不错，惟妙惟肖。”她赞叹道，“不过陛下将我美化了。”
唐剴昱侃侃道，“有名家曾说，太似媚俗，不似欺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①。”
“陛下的心思真好，这样画画几个小时，不觉得累吗？”她只是坐着都疲累不堪。
“不累，画画能使人平心静气，忘却烦恼。”唐剴昱悠然自若。
万黎凝暗自寻思，您是忘了烦恼，因为转移到别人头上了，她坐着几个小时无比烦躁。
“陛下，这画是给我的吗？”她对这幅油画很是垂涎。
“不是。”唐剴昱毫不迟疑的一口回绝。
她挑起眉，“可我听说，画师替人作的画像，都是给被画之人的。”
“大不了付一些费用。”她嘀咕了一句。
他轻轻徐徐的问道，“我的费用，你给的起吗？”
万黎凝闻言一怔，的确，这皇帝的……劳务费，谁给的起？
她轻叹一声，也罢，只是可惜这蒙娜丽莎般的画作，若是由她收藏，若干年后，没准还能卖到大价钱。
“来人。”唐剴昱扬声道，“把这幅画拿去装裱处理。”
“是。”守在一旁的侍从恭谨遵命。
过了一段时日，她不禁好奇的问唐剴昱，“陛下，那幅画呢，装裱好了吗？”
“嗯。”唐剴昱回应，“那幅画现在放在皇宫的艺术长廊里。”
艺术长廊……
她之前去过两次，从金羲殿通往银葩殿的长廊，走廊的两旁挂满了许多不同风格的，世界级的名画和雕塑。
她当初看到这些艺术珍品十分惊愕。
有阿海山雕刻的大理石雕塑，《美神维纳斯》，米开朗吉的《垂死的奴隶》。
印象派画家梵谷的《星月夜》，达芬齐闻名于世的《最后的晚餐》，和莫那的《日出》居然也挂在长廊里②。
她讶然的问唐剴昱，“这，这些作品，不是放在博物馆和美术馆里吗？”
“这里摆的是真的，那……博物馆里是假的？”她难以相信唐剴昱会存放赝品。
唐剴昱淡然一笑，“博物馆里的都是一些高仿品，供世人欣赏，真品么，就存放在了皇宫里。”
她闻言唏嘘不已，皇帝就是皇帝，这些艺术真品，果然还是由皇帝收藏。
万黎凝走入长廊，看到了她的画像，和这些名画并驾齐驱，放在了一起。
画作用边角宽大厚实，繁复花纹的泥金框装裱，富丽华贵。
在这些世界级的名画之中，并不显得突兀和违和。
只是，这条通往银葩殿的长廊……她有些顾虑。
她惶恐不安道，“我的画像挂在这里，若是被未来的皇后看到，不太好吧。”
唐剴昱并不以为然，只是语意深长，耐人寻味的说，“我看……未必。”
注释:
①出自齐白石。
②这里的艺术家，仿照现实世界，名字有所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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