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杨明准时敲响宋朝江家的门。门开的瞬间，小茜茜尖叫着扑过来，喊着 “大哥哥来了”。
家里有孩子，气氛格外热闹，满是欢声笑语。
一番热情寒暄后，钟媛媛才把宋茜茜哄回房间画画。此时宋朝江已炒好了菜，锅里还炖着红烧鸡翅、煲着鱼头汤。他围裙还没摘，便拉着杨明到客厅坐下，开始泡茶。
“听说你们金湖县搞了环境整治计划，怎么样？最近忙坏了吧？” 宋朝江端来一杯茶，关切地问。
“宋大哥，说实话……” 杨明犹豫着苦笑，“这事儿没那么好干。”
宋朝江闻言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产业转型哪有那么简单？遇到的问题只会层出不穷。但工作嘛，不能急，千头万绪得找到源头，慢慢来。遇到问题，要有自己的判断，这才最重要。”
听着宋朝江的教诲，杨明连连点头。尽管宋朝江是省反贪局局长，位高权重，但杨明在基层，很多事难以开口 —— 总不能让他带人去查金湖县的贪腐问题，那只会惹麻烦。对他而言，无论是宋书记还是宋朝江，只能作为背景让外人忌惮，想做好工作，终究要靠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才是关键。
“对了宋大哥，宋书记没过来和你们一起过中秋吗？” 杨明看似随意地问。
宋朝江神色微变，放下茶杯摇摇头：“父亲在京城，最近事务繁多。你有事找他？”
杨明一听，便知陈市长听到的消息是真的，但很快摇头：“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见杨明如此，宋朝江淡淡一笑，敏锐地追问：“你是不是从哪儿听到了什么消息？”
杨明一愣，没想到宋朝江如此敏感，一下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宋朝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有人向中纪委反映，说我爸和我二叔 —— 也就是瑶瑶她爸 —— 私下有利益往来。江源省官场谁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年轻时就不合，竟有人拿这个说事。为了争权夺利，他们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害怕了，这才会无故抹黑。”
“不只是我爸，还有人举报我和宋春洪有利益关系，不过都是些虚无缥缈的谣言。”
杨明没想到宋朝江会把这么隐秘的事和盘托出，苦笑道：“宋大哥，这事儿我能听吗？”
宋朝江摆摆手：“你我是自己兄弟，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担心，这种谣言不攻自破，老一辈自会在上面周旋，不会让那些人得逞。江源省几十年改革开放，虽然经济腾飞，但内里乌烟瘴气，上面不可能坐视不理。”
杨明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我就说嘛，一点谣言怎么会让宋书记遭殃？别忘了，宋书记本身就是副部级干部，上面肯定有人帮衬，还有钟媛媛的父亲 —— 京城高官，背景硬着呢。”
如此一来，他在基层更能放开手脚做事了。
宋朝江岂会不明白杨明的担忧？他虽觉得杨明的问题有些功利，却也无可厚非 —— 杨明本就是基层干部，有点心思很正常。尽管许久未见，杨明的调任和近况他都了如指掌。杨明近来的种种举动，看似莽撞，他却隐隐有些揣测，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两人正聊着，房门被敲响。杨明急忙起身开门，只见宋瑶瑶穿着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站在门口。看到杨明，她显然也愣了一下，惊讶道：“杨明？你怎么来了？”
杨明连忙让开位置，笑道：“正好放假，过来拜访宋大哥和嫂子。”
“瑶瑶来啦？” 这时，钟媛媛从房间走出，急忙上前打招呼。宋朝江也站起身，目光在杨明和宋瑶瑶脸上微微停留，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见两人有些发愣，钟媛媛打趣道：“怎么了你们俩？不认识了？快进来呀。”
宋瑶瑶这才迈步进屋。杨明觉得她与以前大不相同，心中疑惑，但此刻不便多问 —— 之前跟她借钱时，他就听出这丫头有些不对劲。
不久，宋朝江去端菜，几人各司其职，拿碗、挪桌子，很快便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席间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宋朝江和钟媛媛始终留意着杨明和宋瑶瑶。他们发现，宋瑶瑶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全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反观杨明，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时不时偷偷打量宋瑶瑶，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
钟媛媛率先打破沉默，笑道：“小杨，你和瑶瑶是不是吵架了？瑶瑶看你满眼都是怨气呢。”
“没有啊。” 杨明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宋瑶瑶为何闷闷不乐。
宋瑶瑶连忙否认：“嫂子，不关他的事，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怎么心情不好了？跟嫂子说说，嫂子帮你出出主意？” 钟媛媛笑着追问。
宋瑶瑶顿了顿，显然不想多说。宋朝江打圆场道：“不想说就不说，没事。” 随后朝钟媛媛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头单独问，怎么能当着杨明的面开口？
“来，瑶瑶，尝尝哥烧的红烧鸡翅。”
“谢谢哥。” 宋瑶瑶应了一声，眼神依旧带着失落。
杨明全程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是宋瑶瑶失恋了？很有可能。她之前提过有喜欢的人，或许是 “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吃过午饭，天色渐缓，钟媛媛便拉着宋瑶瑶，带着小茜茜出门了，把家里的空间留给杨明和宋朝江。
杨明隐约察觉到，宋朝江有事想单独聊。不过，他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一来是许久没和宋朝江相聚，趁过节抽空拜访；二来是想了解宋书记的情况。这两件事都已经落定，宋大哥还想聊什么？难道是交代工作上的事？
杨明有些抵触。他不想在工作上麻烦宋朝江 —— 虽说自己救过他，但不能无休止消耗这份关照。如果连工作上的事都要宋朝江操心，他不如直接向组织递交辞职报告。
更重要的是，宋朝江是反贪局长，如果问及当地官场情况，该如何回答？如实说吧，怕引起宋朝江的关注，毕竟金湖县的问题还没到清算的时候；撒谎吧，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宋大哥如此信任自己，如果满口假话，实在有愧于他。
就在杨明纠结宋朝江要聊什么时，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就让他措手不及。
“你跟瑶瑶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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