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里才刚安稳了几天,就又闹出热闹来了。
梨月站在覃乐瑶身后,望着福姐暗暗叹了口气。
福姐从宁国府跑出去时,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数着日子一算计,腹中孩子得胎像算是安稳了。
刚跑到官媒婆朱嫂儿家里时,贪财的朱嫂儿都不敢应承这桩事。
福姐是个二十多的姑娘,还没有父母亲人给做主。
叔叔婶婶远在城外,姑母在宁府做奴仆,都嫌她累赘不乐意管。
朱嫂儿做人牙子也好,保媒拉纤也罢,是靠着宁国府这样人家吃饭。
若是贪福姐这个便宜,把宁府内宅得罪了,自然觉得得不偿失。
这么大个姑娘放在家里,吃饭挑费自不必说。
肚子里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哪个人家敢要这样的女子?
别说是给小门小户做娘子,就连给人家做丫鬟做厨娘,也不可能有人要。
这么个人白白撂在屋子卖不出去,她做人牙子的还不反过来赔钱?
朱嫂儿要往外推辞她,还苦口婆心劝了几句。
“福姐,你是乡下来的姑娘,不知道咱们京师贵府里头的事情。你姑姑说的倒是没错,宁国府那是什么地方?但凡你吃的了苦,在里头好生服侍几年,再出来嫁人也罢,转投别家也罢,那都是极好的出路。放着这么好的前程不要,你只顾往外乱跑,不但下了你姑姑的面子,还把自己的退路断了。你这么大的姑娘家怀着孩子,说是寻丫鬟厨娘的差事,谁敢要你去做?”
“你若是肯听我的良言相劝,不如就回府里,寻你肚里孩子他爹去。他一个男人家到底也得敢作敢当,要不就把你讨了回去,要不就让他多给些银钱,养活你母子后半辈子,那才是你往后的正路。”
朱嫂儿的心思,以为福姐是与宁家小厮有染,才怀上个私孩子。
她虽然做人牙子,但也怕担个拐带的罪名,因此只劝福姐回去。
可福姐既然敢出来,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她当场褪下个镯子来,算是给朱嫂儿做了盘费。
先让朱嫂儿央烦个街坊,出城去乡下,把自己的叔叔婶子接来。
女孩子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福姐没了爹娘,自然要叔婶来做主。
就算她不能嫁人做对头夫妻,卖身做妾也得要叔嫂过来签身契。
一边央及旁人出城寻亲戚,这边就把自己的心事,一五一十对朱嫂说了。
“什么?这孩子是宁家三爷的骨肉?阿弥陀佛,姑娘你好福气!”
朱嫂儿听她这姘头是宁国府的三老爷,当即喜得屁滚尿里。
宁家三房只有个嫡出女儿宁四小姐,此外无论嫡妻妾室都无所出。
宁三爷纳了好几房姨娘,宁三太太四处求神拜佛,许多年都没有个动静。
如今福姐话说的清楚,若肚子里真是个男丁,做媒人的岂不是发了大财!
朱嫂儿听了欢喜不尽,一力撺掇着人帮忙,就把福姐的叔婶都唤了来。
自己换了身绸绢衣裳,袖着些散碎银两,悄悄往宁国府后巷等着。
一连等了三五天功夫,终于让她寻着个宁三爷跟马的小厮。
千恩万谢的说好话,又拿些银钱与他,才与宁三爷说上了话。
宁家这位三老爷,年纪四十多岁,仗着祖宗荫蔽,在兵部挂个闲职。
自己是幼子又是庶出,父兄在世时就不得露脸。
耗到如今年纪不小,府里又是侄子袭爵,更加没有出头之日。
每天除了去衙门公务应卯,就是同僚们吃酒应酬,并没有正经的事务。
且是每日晚间回到府里,对着妻妾女儿就是长吁短叹。
不是感慨生不逢时无处施展大才,就是叹息两鬓苍苍没有儿子继承香火。
一年两年都是如此,宁三太太早就烦透他这样德行,只是懒得理会。
妾室丫鬟们倒是殷勤伺候,可是一个两个都生不出儿子,也都十分无奈。
论起来还是过年那几天的事情,三房里连天吃年酒,顿顿要做熏鹅炙鹅。
福姐应三房厨娘的托付,一连几天送食盒过去,不知怎的就碰上了面。
宁三爷算是见过些美人,宁三太太相貌端庄,房里颇有几个顶尖姿色女子。
可福姐这样千娇百媚羞怯可怜的小家碧玉模样,还是十分的勾人心魄。
一来二去之间,两人就在三房院外间书房里苟且成双,相约成契。
那些日子里,福姐三天两头就往三房院送食盒,跑得特别的勤快。
其实送熏鹅倒是假的,跑去伺候宁三爷的枕席倒是真的。
论起来宁三爷这么大岁数,房里多收一两个丫鬟,倒也不算什么。
可他到底还顾忌着身份,若福姐是院里贴身服侍的,收房也还罢了。
偏生是大房锦鑫堂里头的丫鬟,说起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天底下哪有小叔子收房,讨大嫂院里丫鬟的道理?
而且这个福姐在锦鑫堂,也就是厨房里烧火打杂的,连家生子儿都不是。
好歹也是五品官身,公侯世家的老爷,身边姬妾身份不能太过低微。
若令人知晓宁三爷收房一个烧火丫鬟,岂不是让京师内外当做笑话。
正因这个心思在,宁三爷只不提收房的事。
福姐过来一回,他就随意赏些银两物件儿。
好在福姐这丫头眼皮子浅,三五两银子就能打发一回。
什么销金汗巾儿、白玉坠子、细绸手帕、金灯笼坠子都是好的。
从过年到三四月间,几个月的功夫下来,宁三爷自然是腻了,渐渐也就不叫她来。倒是福姐这些日子花钱花惯了,不唤她也要跑来服侍。
宁三爷还略有点心烦,但每次来还都打赏几两银子。
朱嫂儿悄悄寻上门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一百个不乐意。
本想着破些银子打发,谁知听说福姐竟然有了身孕。
朱嫂儿那张嘴也是伶俐,张口就说请道士郎中都看过,必定是男胎。
宁三爷别的事儿都不经心,听说自己有了香火,顿时欢喜起来。
当下就闪转腾挪,弄了几百两银子,买了一所宅子,并两个丫鬟伺候。
又给福姐叔婶一百两银子当做彩礼,一顶小轿将福姐抬了过来。
这所外宅置办好了,宁国府里头半点不知。
宁三太太只顾忙着娘家的事儿,要不是底下人提醒,至今还蒙在鼓里。
宁三太太横眉立目,指着覃乐瑶的鼻子哭诉。
“今天叫你来,就是问你是怎么管家的!咱们立刻就回府去,我要去锦鑫堂问问大嫂,谁家的大嫂会把自家的丫鬟,给小叔子做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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