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 > 第276章 普通人

夜风裹上了丝丝凉意,无孔不入。

澄园深处名为“竹露”的小院,此刻浸在一派沉寂里。

风掠过檐角,带起树叶的细碎沙沙声响。

秦昭玥躺在正房屋顶的青瓦上,小脑袋枕着双手,仰望星空。

夜穹高阔,墨蓝如洗。

一轮冰盘悬在中天,泼洒下清冷无情的银辉,亮得近乎刻薄。

星子少得可怜,怯怯缀在遥远的天幕边缘,被霸道的月华逼得黯淡无光。

秦昭玥手举白瓷酒壶,二十多年的陈酿女儿红,浓烈醇厚的酒气盖过了庭院里若有似无的初桂甜香。

仰头,辛辣直直灌入喉咙,一路烧灼下去,像吞下了一条扭动的火蛇。

这已经是第二壶,酒劲来得又凶又沉,头开始发晕,那轮冰冷的月荡漾起模糊不清的光晕。

一时不察,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抵在了衣袍之上。

明明没什么声响,耳边却仿佛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鼻尖猛然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分不清是陈年污血还是腐朽的霉味。

一双眸子蒙上殷红色泽,蛮横地撞破了酒意织就的薄纱,清晰得令人窒息。

那狭小、潮湿、终年不见天日的囚室,石壁上凝结着的深褐色污垢……

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油脂,混杂着铁锈、脓血和肉体腐烂的甜腥……

粗糙木案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痕,上头摆着乌沉的夹棍、细长钢针、带着倒刺的皮鞭……

还有那个在刑架下承接艰难滴下最后几滴鲜血的木桶……

滴答……

滴答……

刻意忽略的细节却在朦胧的酒意下趁虚而入,历历在目。

秦昭玥钳口仿佛咬合住了什么,猛地用劲,眼前的一切消失殆尽。

指尖发麻,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胃里翻江倒海,强压下去的恶心感混杂着浓烈的酒气直冲喉头。

她猛地侧身,手肘重重磕在冰凉的瓦片上,发出一声闷响。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喉咙和胸腔,呛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却压不住那股从脏腑深处翻涌上来、带着铁锈甜腥的恶心感。

“贼老天!”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眸子却染上了逼出来的雾气。

有些事情没见过、不去想,就可以心安理得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偏偏她就看见了,她也没法不想。

偌大的凤京城、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其他地方。

“翻开历史,每一页都写着仁义道德;

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旁的字来。

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坚硬的瓦片硌得手掌生疼,她松开了手中的酒壶。

沿着屋顶骨碌碌滚下,撞在屋脊处“哐当”一声停住。

二十多年的陈酿从壶口汩汩流出,在青黑色的瓦片上蜿蜒流淌,无声滑向屋檐边缘。

一滴,一滴,坠入下方庭院深沉的黑暗里。

初秋的夜风明明带着凉意,此刻却吹不散周身那股沉甸甸、带着血腥味的粘腻闷热。

呼……呼……

秦昭玥重重地躺回去,像被抽干了所有骨头,瘫软着不愿意动弹。

她算不得什么善人,也算不得坏人,她就是个普通人。

看到流浪的猫儿狗儿的,心里头会难受,会去超市买几根火腿肠掰碎了喂喂;

碰见遇到困难的,力所能及的也会偶尔帮衬一手;

看到路边卖菜卖果子的大爷大妈,顺手也会买上一些;

可回家发现袋子底下沉着半烂的水果蔬菜后,没有再买过一次;

牛马耕耘了一天,挤上了公交地铁,运气爆棚抢到了个座位,

一次两次会让给老人,有的时候也会闭着眼睛装睡,

或者低着头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只当看不见出现在眼前的布鞋脚尖。

她就是个普通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之前她觉得自己穷,虽说有个尊贵的身份,但没钱没人脉,哦,还有个臭名声。

现在呢?还穷吗?好像也不太穷了,所以……

秦昭玥仰望天穹、睡眼朦胧。

不知何时,呼吸逐渐均匀,却在意识堕入深渊时朱唇轻启:

“几个人,花不了几个臭钱……”

轻声的呢喃被夜风带走,碎墨悄无声息飞上屋顶。

俯下身子用最轻柔的动作抱起她家殿下,睡着了的秦昭玥下意识往温暖的怀抱拱了拱。

碎墨低着头,看着孩子气的睡颜,喉咙里堵着些酸涩的情绪。

她听见了那句呢喃,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点,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飞身而下,送入卧房的床榻。

斗錾守在檐下的阴影中,望着无声关上的屋门,眼神有些复杂。

“笃……笃……笃……”

远方传来单调的梆子声,穿透层层叠叠的屋脊院墙,隐隐约约飘荡过来……

北境秋意浓。

立秋后的夜风早已剥净最后一点暑气,凛凛吹过秦昭琼的脸颊,也拂过身后千余铁骑的铠甲。

队伍沉默前行,仿佛暗夜中一条奔涌的铁流,盔甲在月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泽。

距离北境前线不过一日路程,又是月朗星稀,故而秦昭琼决定夜间行军,跨过雁翎津之后再找地方扎营。

然而未至河畔,天际忽然沉闷起来,随即暴雨骤至。

密集的雨点倾泻而下,重重砸在甲胄上,天地间顷刻混沌一片。

如注的模样不像是秋雨,倒像是盛夏时节的阵雨。

视野模糊不清,秦昭琼下令减速,忽听得前方震响。

不多时,斥候回报。

此时他早已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梢胡须不断滴落,声音穿透雨幕,带着急促的喘息:

“殿下!前方石桥断了!”

秦昭琼眉峰骤然锁紧,一言未发,猛地提缰前驱。

亲卫们如影随形,簇拥着她在暴雨中突进。

来到河边,勒住战马,果然感知到了断桥。

桥梁断裂之处狰狞如锯齿,横亘于汹涌浑浊的激流之上。

可以肯定的是,此路不通,只能绕行。

“退!”秦昭琼用真气裹着声音,盖过风雨的嘶鸣传到了身后的军阵之中。

虽是连升两级,但得益于坚如磐石的根基,此时早已稳固境界。

“河畔五百步,扎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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