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 > 第304章 永感圣德!

立秋后的夜,寒意初透。

秦文远悄然归府,未惊起一丝涟漪。

后门值守早被老管家调开,他亲自守着,带老爷进入府邸。

褪下沾着夜露的黑色斗篷,步履不停,径直踏入书房。

檀香幽微,他于爱妻牌位前肃立,燃起三炷清香。

青烟袅袅中,取过一方素白丝绸,指腹缓缓抚过牌位上的刻痕。

一遍,又一遍……

昏黄烛火映着他沉静的侧影,香灰寸寸跌落,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凝滞。

良久,他才回身,于书案前落座。

墨锭在砚台里无声地研磨开,墨色浓稠如夜。

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字字力透纸背。

胸中丘壑早已成竹,此刻只待倾泻于纸端。

最后一笔落下,墨迹淋漓。

秦文远搁了笔,静静凝视那摊开的奏折。

待墨迹彻底晾干,用一方沉重的镇纸压上。

缓缓起身,整了整微皱的衣袍,面向皇城方向。

肃容,撩袍,屈膝,俯首,一丝不苟地行下三跪九叩大礼。

动作庄重沉凝,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礼毕起身,秦文远最后看了眼那方镇纸下的奏疏,吹熄了案头孤灯。

书房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他转身离去,身影没入更深的夜色里。

万籁俱寂,唯有窗外轻风,不知何时悄然潜入,无声拂过书案。

不知何时,那份奏折竟凭空消失不见。

御书房,璇玑卫千户磐岳求见。

他最擅防御,平常负责宿卫宫中,并不专精于刺探情报。

但聆铎此时肩负重任,故而将盯梢秦文远的差事暂时交给了他。

“陛下,秦文远买通典刑司大牢牢头,秘密会见了前万民司少司江浸霄……”

秦文远这一晚上的所有行动,都落在了磐岳的眼中,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他快速将过程讲述了一遍,而后奉上奏折。

秦明凰翻开,快速阅读。

“臣少府监秦文远谨奏:

沥血陈罪,乞悯残息以保孽子事。

臣秦文远诚惶诚恐,顿首百拜,冒死泣血以闻。

臣荷蒙天恩,忝居少府,职司珍贡、礼器、内帑诸务。

夙夜战兢,唯恐陨越。

然臣昏聩无能,既遭奸佞构陷于前,复受凶顽胁迫于后。

铸下滔天罪愆,实乃万死莫赎。

今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赦己身,唯剖肝沥胆,尽陈始末,伏乞陛下垂怜。

以臣微末之功,换犬子怀璋一线生机。

臣虽身化齑粉,亦感念圣恩于九泉!

其一,太微六年临海府旧案之冤:

太微六年,临海府地龙翻身,生灵涂炭,陛下仁德,诏令赈济,恩泽浩荡。

崔氏狼子野心,借赈灾之名,行贪墨之实,更设毒局,构陷忠良!

臣独子秦怀璋,时任临海府仓曹参军。

彼时年少耿直,不谙世事险恶,竟被崔氏奸徒构陷伪造账目、私吞库粮之罪。

臣当时亦为其蒙蔽表象所惑,未能及时洞察其奸。

此乃崔氏欲借灾网织羽翼之恶毒手段!

其二,陈臣身陷九门金流堂胁迫之罪:

崔氏构陷吾儿在前,其爪牙“九门金流堂”凶徒胁臣于后。

彼等以怀璋罪行为质,威逼臣于少府监职守内行不法之事——

暗中截留御用龙脑香,与其交易!

龙脑香乃祭天告祖、宗室大典之圣物,臣深知此乃亵渎神明、欺君罔上之弥天大罪!

然为保孽子,臣一时昏聩,竟行此悖逆之举!

每逢大典筹备,臣于分装龙脑香时,于香盒之中暗动手脚。

上半截为真品龙脑,以应查验;下半截则填充臣以秘法仿制、气味形似之赝品。

交割之时,真品上半截用于大典,掩人耳目;

下半截赝品连同部分真品,则被臣秘密截留,交予金流堂凶徒。

此等偷天换日、欺瞒圣听之举,实乃臣百死莫赎之重罪!

臣每每行之,如履薄冰,汗透重衣,然念及骨肉,只得咬牙周旋,苟延残喘。

其三,陈将功折罪之微劳:

臣虽身陷泥沼,日夜饱受煎熬,然未敢或忘君恩。

为赎罪愆,亦为寻机救子,臣于绝望之中,苦思脱身、反制之策。

天可怜见,臣从万民司少司口中套得,崔氏于凤京之重要话事人联络密法!

其法如下:每月逢五之日;城西揽月阁,西厢临水水轩;子时正刻。

需持一支“寒潭映月”式样之羊脂白玉簪为信,接头人名号为“竹先生”。

此线索或可为陛下洞察崔氏暗桩、顺藤摸瓜提供一线契机。

臣愿以此为引,稍赎臣罪之万一。

臣泣血哀告:

陛下!臣自知罪孽如山,截留御香、欺君罔上,任一桩皆足令臣万死!

然犬子怀璋,实为崔氏构陷之牺牲,其冤未雪。

臣舐犊情深,剜心之痛,无以言表。

伏望陛下念臣多年微劳,更念此“竹先生”之线索或于朝局有益,天恩浩荡,法外施仁!

恳请陛下开一线慈悯之门,留怀璋一命。

臣纵使立毙于阶前,亦含笑九泉,永感圣德!

臣秦文远,自知罪无可逭,伏阙待诛,沥血叩首,哀鸣待命!”

“呵……”秦明凰嗤笑。

难怪能震住一众皇室宗族多年,秦文远的能力可见一斑。

奏折措辞恳切,可盘算盘算,他付出了什么?

用空口承诺和一包浮华散,从江浸霄那里套出了崔家代理人的联络方式,而后就是回府写了份奏折。

他不知道是否已经被盯上,但从太微之初开始掌权,知道自己的手段,于是赌了一把。

按照他的说法,“被逼无奈”克扣的龙脑香都暗中交易给了九门,并未提及之后的走向。

既然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干脆认罪,这一点上应当不会弄虚作假。

说明在调查铁矿这件事上,秦文远已经没有价值。

秦明凰沉吟片刻,将奏折递了回去。

“怎么拿回来的,原样放回去。

跑一趟澄园,询问龙脑香的去向,杀。”

“是!”

京兆府廨房之中,秦昭玥站起身来,抻了抻老腰。

太师椅坐久了硌得慌,蜷缩着睡了一觉,身上磕得哪哪儿都疼。

“我说隐蛰大人,总不能敌人一天不出现,本宫就一天搁这儿窝着吧,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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