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沈若雪看着沈母推过来的文件袋，忽然想起陆霁川每次替她整理衣领时，指尖总会残留着松节油的味道。
那是他亲手修复古董家具时沾染的。
“这是你车祸后的诊断报告。“
沈母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般吱呀作响，
“医生说...如果当时抢救再慢二十分钟...“
沈若雪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腕，纸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妈，你和霁川签了什么协议？”
泛黄的病历纸散落开来，2020年3月14日的入院记录刺得她视网膜生疼。
那天本该是白色情人节，她却躺在急救室签下了手术同意书，而陆霁川就在病房彻夜守候。
“云琛背着你...“
沈母的声音突然哽咽，“他在院长办公室门口跪了一整夜，额头磕破了都没吭声。“
原来，自己能活着全靠陆霁川在背后默默坚持。
茶几上的离婚证被阳光照得发烫，沈若雪忽然注意到证件照下的钢印日期。
记忆如海啸般涌来：陆霁川浑身湿透冲进急诊室，西装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被雨水泡得发胀，他说要去也门完成最后的念想，他说他想继续当无国界医生。
“你看这份报恩协议。“
沈母颤抖着翻开文件，钢笔批注的字迹晕染开来，
“他要求每周末陪你去植物园，是因为你说想看蓝花楹开花；坚持亲手给你做早餐，是因为你在车祸后三个月吃不下东西...“
沈若雪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水晶花瓶。
飞溅的碎片里，她看见五年前那个在画廊初遇的自己。
穿着米色风衣，捧着梵高的星月夜复刻画，而陆霁川站在旋转楼梯下，白衬衫袖口沾着油画颜料。
手机突然震动，沈缨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跳动：
“淮远哥让我转告你，他等了你五年零三个月零一天。“
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沈若雪摸到外套内袋里的机票存根。
她忽然想起婚礼那晚，陆霁川紧张得在誓言里念错了自己名字的第三个字，却在吻她时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沈若雪“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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