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儿没有算盘,也没有搓衣板,还没有榴莲,我跪哪里?”锦猫双手捏着耳朵,偷偷睨着他娘。
即使只有五岁,可是三个早产的孩子中,玉兔和玉羊看起来都比同龄孩子弱小。独独他,长得高,骨骼清奇,面容俊秀,看起来竟像七八岁的孩子。
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锦猫从小就表现出好动的一面,温玉便教了他许多诡谲的武功,而他本就天资聪颖,吸收能力特别强,短短几年,这孩子就修炼完成了温玉的全部武功。有了温玉教的奇功护体,个头便窜得特别快。
反观玉羊玉兔,武功只学到了温玉的四成。
凤鸣原本以为是玉兔玉羊天资愚钝,可温玉却说,她们也是武学界的翘楚。如此,锦猫便是翘楚中的翘楚。
温玉对孩子的赞誉,凤鸣持怀疑态度。她总觉得,温玉这样夸奖孩子,是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
此刻,凤鸣望着锦猫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锦猫的心里愈来愈没谱,望着凤鸣的眼神恬静的等待着。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凤鸣知道锦猫读了许多兵书,史书,说他学富五车也不为过。他的心性早就不像玉兔玉羊那般单纯……
尽管那两个孩子也不单纯。
凤鸣叹了口气,每次和锦猫对话,感觉就像要奔赴战场,赴汤蹈火去的。
“我听说,朝廷发往淮南的赈灾物资在峨山地带丢失了。是不是你干的?”凤鸣开门见山,试图杀锦猫个措手不及。
锦猫抬头望着她娘,一双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稳重带着幽邃眼神的双瞳故作放空,装傻充楞的望着凤鸣。
凤鸣冷冷道,“别告诉老娘,你不懂什么叫赈灾物资?”
“不是……娘,孩儿知道赈灾物资。孩儿并不知道朝廷的赈灾物资什么时候来过峨山?”锦猫道。
凤鸣咬牙,兔崽子真会狡辩!
“娘亲的黏胶粉,拿去做什么了?”凤鸣欲抽丝剥茧,盘问道。
“你是说那个鸦青色的粉末?哪个是黏胶粉?”故作惊诧状。
凤鸣道,“用黏胶粉兑点水,倒进大峡谷的两岸石壁上,夜色朦胧,远看就像是石壁上的青苔。”
锦猫背脊冷汗淋漓,看来温玉舅舅说的对,忽悠谁也不能忽悠娘。
“娘,孩儿以为那是你为我们做的黏土,孩儿把它们送到学校,给其他同学捏泥人了。”
凤鸣倒吸一口气,她能想象那些小朋友双手黏在一起,不能吃饭,不能换衣服的尴尬生活。只怕明儿所有学子的父母大人都会到医馆来报道了。
“老娘命令你,立刻,马上滚去榨几桶柠檬汁出来,明日送到学堂去给孩子们洗手。顺便想一想明天怎么给你的同学的父母大人交待吧!”凤鸣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锦猫拍着胸脯舒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然而凤鸣很快又杀了回来,气呼呼的坐回圈椅上,“慢着……学堂闯的祸老娘为你摆平,那抢劫赈灾物资的麻烦,你欲如何解决?”
锦猫爆汗连连——极度怀疑自己是她捡来的孩子。
不伤大雅的小祸她挺身而出,而这种事关生死的大祸,她却避之唯恐不及!
“娘——”他不满的嘟哝了一声。这一声可谓意味深长。是对娘亲的不满,还有对抢劫赈灾物资一事做出模棱两可的回应!
“赈灾物资藏哪里了?”凤鸣这口吻,根本就对儿子抢劫一事毫无半点怀疑。
在凤鸣锲而不舍的攻击下,锦猫彻底缴械投降。“在后山的崖洞里!”
凤鸣震惊非小。那崖洞所在的悬崖峭壁可是陡峭如天堑,锦猫这孩子竟敢攀爬那么高的石壁?
虽然锦猫安然无恙的回来,可是凤鸣想想就觉得心悸不已。
“看老娘不拍死你?”凤鸣气得脱了鞋子就要拍锦猫。
哑娘却健步如飞,上前捉住凤鸣的手,央求着凤鸣不要惩罚孩子。
锦猫双手捂着后脑勺,“娘,别拍脑袋,拍傻了你得养着傻儿子一辈子。”
“信不信老娘将你这张好看的脸蛋拍成大饼脸?”凤鸣扬了扬鞋子,到底没有舍得拍下去。
“娘,别拍脸,把儿子拍丑了可找不到温柔娴熟对娘亲言听计从的好媳妇。你想啊,儿子要是找个悍妇回来,这一山不能容二虎,倒霉的可是娘亲你自己。”锦猫道。
凤鸣气得够呛,哑娘偏偏捉着她的手不放。五年了,哑娘对凤鸣忠心耿耿,对凤鸣可谓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凤鸣对哑娘除了发自肺腑的尊重以外,还把她当做自己不可缺少的家人。
很多时候,凤鸣对孩子们手下留情,就是怕哑娘见她收拾孩子心里难过。
哑娘一干涉,凤鸣便迟疑了。哑娘见势赶紧夺了凤鸣手里的鞋子,却弯腰温柔的给凤鸣穿上。
凤鸣愤懑的瞪着锦猫,“老娘警告你,如果此事败露,不许告诉别人我是你娘。老娘还想多活几年。”
锦猫知道她娘一向是嘴巴毒如蛇,心里软如蜜。娘亲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娘亲放心,如果此事败露。孩儿只说是爹爹养大的,娘亲不幸早亡。坟头草已经比孩儿还高。”
凤鸣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逆行,血管也开始喷张。
忍吧,自己生的儿,怨谁呢?
“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凤鸣按捺住心里的滔天火气。
“不多,几十个人!”锦猫觉得,如果告诉娘亲,他现在是万人难民团的核心领军人物,娘亲估计会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然而,事实证明,区区几十个人,就把凤鸣吓得从圈椅上滑落地上。
“你说什么?数十人?你可想过,他们口风是否严实?若是上头侦查下来,你要如何脱身?”凤鸣问。
锦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娘,要不孩儿这就去把他们全部杀了灭口?”
凤鸣觉得残忍。蹙起眉头,嗤了一声。
锦猫又道,“不能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将他们全部拖下水,让他们与孩儿变成一条绳子的蚂蚱。出卖了孩儿,他们也活不了?”
凤鸣摸了摸锦猫的头,“不愧是我儿子。记住,发财了可别忘了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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