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京城,已经有了盛夏的模样。
城外三里亭,秦烟年热得心里发慌,一把团扇摇个不停,抱怨道:“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是说辰时就会来吗?现在都快巳时末了。”
赵祁昀倒是一脸镇静,这人似乎不怕热也不怕冷,真是邪门儿。
“夫人,喝点水。”
风青将一个水壶递给她,道:“晌午应该就能进城,您别急。”
秦烟年停下脚步,接过水壶,道了声谢,然后乖乖坐到一边喝水。
前几日他们就收到朝中旨意,说是新帝要带着文武百官前来接迎他们,可是现在早已过了时辰。
“这魏朗月是想给主子下马威吗?”卫书一掌拍向身旁的柱子,怒气冲冲。
风青面色平静,“他忌惮主子是应该的。不过算算时辰,他也该到了。城中百姓和文武百官都看着呢。”
皇城内,昭明宫。
魏朗月理了理身上的龙袍,问道:“什么时辰了?”
大太监李福勇躬身道:“巳时一刻。”
魏朗月微微颔首,“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李福勇松了口气,正准备退下,身后的人又突然叫住他,“李福勇。”
“奴才在。”
李福勇连忙躬身应答。
“这次回京,赵家一共带了多少人?”
“回陛下,据报国公他们回来只贴身带了几十个亲卫。”李福勇低头谨慎答道。
魏朗月嘴角微勾,带出几分冷笑,“国公出京时带走十万大军,回来却只有区区几十人,你说他们赵家是何用意?”
李福勇额上冷汗直流,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好在新帝也没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答案,挥挥手让他退下。
李福勇后退着出了宫殿,一出宫门就找来亲信,声音暗沉,吩咐道:“传信出去,就说陛下起疑了。”
…………
陛下要亲自出宫迎接得胜归来的梁国公和世子,皇城内外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听说此次大败陈国靠得还是小世子,这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人群中有人感叹,话里话外都是赞赏之意。
“我也听说了!陈国大将吕进就死在那一线天,真是大快人心。”旁边一个摊贩老板面色激动,接过话头。
这话题很快就引燃众人的兴趣,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气愤道:“可他设计害死丽太妃,不仅有违伦理,还手段阴狠!”
人群一静,但是很快就有人辩驳道:“正所谓兵不厌诈。况且那丽太妃本就是陈国人,谁知道她当初嫁入我大宁有没有其他企图。”
“就是,就是,两国开战,自然是我们自己人更重要。”
附和声渐起,那书生气得面红耳赤,从人群里硬挤了出去,引得众人咒骂不已。
而此时严默也带着心腹混迹在人群中,对于刚刚众人的言论,听得一清二楚。
“小将军,这赵世子现在可真是风头无两啊。”
严默皱眉,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下属又压低声音道:“听说他们把十万大军都留在西南边境了,这实在不合规矩……陛下恐怕……”
严默抬手制止,“我相信国公自有考量。西南边境不稳,此次陈国虽受重创,但根基仍在,更何况还有西夷在一旁虎视眈眈。”
“留兵驻守也算合理。”
这时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是陛下的龙辇过来了。”下属往街道尽头望了眼,低声道。
“嗯。”严默眼光一扫,沉声吩咐,“走吧。”
“是。”
两人刚刚挤出人群,禁军便过来开道。
百姓们一一跪拜,龙辇缓缓经过,身后跟着文武百官。
…………
秦烟年已经等得没脾气,像株蔫掉的瓜藤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
“我想回马车上待会儿。”
她转过头看向赵祁昀,小声说道。
“马车上太热。”
“可是……”
她本想说香君都能行自己也可以,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有暗卫进了亭子,恭敬禀报,“主子,宫里来消息了,陛下已经出宫。”
“另外,李公公说陛下已起疑。”
赵祁昀点了点头,脸色平静到看不出一丝变化。
范意和风青对视一眼,而后对赵祁昀道:“主子觉得陛下现在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不会。”赵祁昀起身,往前跨了两步,朝远处望去,口中道:“魏朗月登基不过半年,根基不稳,不会贸然出手。”
“他现在怀疑也只能忍着。”
顿了片刻,嘴角一勾,又缓缓道:“最多也就像现在一样,让我们多等他些时候。”
听见这话的秦烟年默默翻了个白眼,结果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不久后,新帝仪仗出现在远方。
马车里的梁国公赵玄以及孟香君都在人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秦烟年抬眼看向赵玄,心中五味杂陈。这位曾经威震四海的大将军此时竟像老了十岁。
其实早在回京时,赵祁昀便已经让人给了他解药,但即便如此,这人的精气神也垮了。
“尔尔。”
赵祁昀伸手叫人。
“啊?”秦烟年回神,快步走了过去,握住男人的手,问道:“怎么了?”
捏了捏掌心里的手指,赵祁昀缓声道:“一会儿和孟香君站到后面,懂吗?”
呆了一瞬,秦烟年点点头,轻声应下。
待仪仗到了近前,赵玄领着赵祁昀站在最前方,单膝跪地,三呼万岁。
身后几十个亲卫,包括站在角落的秦烟年和孟香君也跟着跪下行礼。
魏朗月从龙辇上缓步走下,亲自上前扶起赵玄,道:“国公平身。朕听说您在敌袭时受了重伤,不知现在伤势可好些了?”
“有劳陛下担忧,臣身子已大好。”赵玄恭敬回道。
魏朗月亲切地拍拍他的手,“听国公如此说,朕也放心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祁昀,“此番平定西南战乱,还多亏了世子,世子劳苦功高,朕心甚慰!”
赵祁昀低着头躬身道:“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魏朗月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脸上笑意却更甚,“国公和世子一路辛苦,朕已在宫中备下酒宴,为两位爱卿接风洗尘。”
“谢陛下恩典。”
赵家父子同时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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