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魁带着姚霖伊和楚璎二人来到了楚源枫那儿,姚霖伊立即上座让小厮给上茶。
“源枫啊,今儿个生意怎样?”楚天魁笑着拍了拍楚源枫的肩,却看见楚源枫的面色并不那么正常,楚源枫皱了皱眉,“发生了何事?”
楚源枫扯出一抹笑来,从思索着嫣幻的事中回神,他不能与他们说明,否则只会引来姚霖伊更难听的指责和数落。“无事。今儿个工部尚书差人来订了些檀木家具,明儿个要遣人送去。”
“哦?对了,今天是秦相寿宴,你跟着我一同前去,把余下的檀木都运过去。”楚天魁轻描淡写地转身抚摸着檀木。
“全数运过去?爹,这会不会太多了些?”楚源枫想起仓库内的檀木家具,这数量是不太大了?
楚天魁负手而立笑着说,“无碍,本就是秦相定下之物,理应送去。你与我去仓库瞧瞧。”
“哎?天魁,那今儿个我也得去吗?”姚霖伊两眼羡艳地放光,秦相是何许人也?都想沾点关系爬上去,她姚霖伊也想去沾沾光!
而楚源枫此刻惴惴不安的,是楚天魁何时与秦相的关系如此近,如此大的脸面可参与秦相寿宴。
“当然,你是我夫人,你不去谁去。”楚天魁勾唇一笑,看着神色激动的姚霖伊,姚霖伊立即欣然起身,那头上的珠钗因为她起身得太过激动,而碰撞的发出响声。姚霖伊挽住了楚天魁的胳膊,娇笑着说,“天魁,我得回去换身衣裳,可不能让你丢了面子去。”
楚天魁轻笑了一声,“达官贵人在场罢了,无年轻小伙可供你‘观赏’的。”姚霖伊娇嗔地笑着,推了一把楚天魁,随后就拉着楚璎跟着一干女婢回到楚府。
楚源枫与楚天魁来到了檀木坊后头的仓库内,楚源枫命小厮拿着烛火照明,楚天魁一一细查着,数着檀木的数量,那些桌椅,都是上乘紫檀,上面有着蟹爪纹。
楚源枫看着整个仓库的檀木家具,雕工细致,最里边甚至有檀木材都未雕琢,圆柱立在那,担忧地看着楚天魁,他却是面色轻松,丝毫没有顾虑一般,“爹,真的要全数?包括那里边未雕琢的檀木吗?”
楚天魁略有深意一笑,“当然,全数。”只有全数运过去,秦相才会答应,给他一个一官半职。
“老爷、少爷,这要运去怕是费劲,那我此刻就差人来装运?否则怕耽误了时辰。”小厮在一边说道,楚天魁拍了拍小厮的肩,“去吧,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而后小厮把烛火交给了楚源枫,小厮行走之快并未注意楚源枫是否拿稳,于是烛火摔倒了地面,而却燃起了点点火星?
“哎?!”楚源枫被那烛火烫到手指,疑虑地蹲下,楚天魁俯视着楚源枫似乎在找些什么,“怎么了源枫,有何不对劲?”
楚源枫指着那燃着的火星,瞬间熄灭后,指腹沾染着地面的尘沙,皱着眉问楚天魁,“爹,这是何物?”
楚天魁震愣了一会儿,片刻笑着回答,“仓库连年干燥,免不了着了木头起点儿火星,无碍无碍,哎?我回去瞧瞧你娘,我也回去换一身,你且等着人来装运,别出纰漏啊!”
楚源枫起身看着楚天魁有些急于逃开的模样,怎么忽而会觉得这其中有端倪?
嫣幻和罗儿回到了元府,嫣幻乍眼一看元府里里外外只觉得是焕然一新。元夫人看着嫣幻和罗儿归来,拉着嫣幻的小手进了前厅,各式糕点让嫣幻目不暇接,“幻儿喜欢吃糕点吧,快,跟罗儿先尝尝如何。”
元绍辰帮嫣幻倒了一杯热茶,抚了抚她的发说,“去了这么久,可有看见喜欢的物品?”
罗儿一听元绍辰的话,嫣幻震愣在那,无声地喝着茶,罗儿笑着岔开话题,“元夫人,罗儿帮您在御面坊那儿定了几匹布,您说要用来做绣被,那儿的布料算是最好的。蔬果一会儿就送到伙房那儿。”
“好好,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本来还觉得没时间去呢,你这一来我都省心不少,乖孩子,快吃些糕点。累坏了吧?”元夫人笑着帮罗儿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拿了一块红豆糕递给罗儿,“吃吧。”
“谢谢夫人。”罗儿感激地笑着,可元夫人却说,“你这丫头太拘谨了,来,与幻儿一般,叫声干娘,干爹,成不?”
罗儿受宠若惊,与嫣幻结拜那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但却是带着目的的,如今元家人竟让她做干女儿?罗儿自问何德何能!他们的笑脸让罗儿反觉心慌,她该怎么办?真如秦相所言,她的年幼,让人丝毫不起疑吗?
嫣幻却是高兴着,搂着面色为难苦笑着的罗儿说,“好妹妹,好罗儿,快叫一声,那我们姐妹关系可就又亲一分了!哈哈,快叫快叫!”嫣幻调皮地又开始挠着罗儿的痒痒,罗儿反挠着嫣幻,二人笑着抱作了一团,罗儿这才回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甜甜地叫了元裕和元夫人一声“干爹,干娘。”
“还有还有,绍辰哥哥!”嫣幻搂着罗儿转向正在喝茶的不支声的元绍辰。
“绍辰哥哥。”罗儿片刻叫出一声,元绍辰只是淡淡点头。
元裕和元夫人开心地笑着,觉得有了另一个干女儿,心中更是欣喜,而嫣幻却猛然间想起,明儿个就是除夕,是不是该去王府送个礼?于是又自顾自地坐着马车出了门,元裕笑话着嫣幻,整天最忙的人儿却是嫣幻,她无大家闺秀的守礼,但却有着一份更真的脾性,元裕和元夫人只当默认着嫣幻的举止,觉得那样的她,才有活力与生机,众人都期待着一大家子晚间的晚膳,那一定是,终生难忘。
络珈玄肆布置好任务,一干人等整装待发,踏出房门时,踩着那支秦芷掰断的水晶簪,皱着眉,让管家扫去。
云在王府的门口的马车上静待着,与一干抱着乐器的乐姬,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被布遮拦着的人影,而赶马车到王府的,是无名。
秦芷身后跟着两个女婢,络珈玄肆并未对秦芷的盛装而夸赞,淡淡地说着,不正眼瞧她,“门外的乐姬,随你一同入秦府贺寿。”
秦芷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想问的是,他二人是否一同前往,而此刻,门外管家走进到络珈玄肆面前,说是嫣幻到在王府门口。
嫣幻看见无名时,心中还诧异,拿着木盒匆匆下了马车,笑着问,“无名怎会在此?”
“小姐?!你怎会……”无名站定在嫣幻面前,嫣幻瞧了瞧那青幽小筑的马车,收敛了笑靥,抬头问着无名,“是,今天?”
无名悄然点头。那帘内,坐着的红衣女子,就是云。
络珈玄肆本是紧绷着的脸,顿时为之动容,却又拧紧了眉,她此刻过来是为何?于是一甩袍大步走向前,而留给秦芷的,只是络珈玄肆的伟岸身躯身着那蓝袍的背影。
踏出府外,络珈玄肆看见嫣幻穿着的是罗儿为她缝制的袄子,粉红的绣缎,白毛边被风吹着飘动,嫣幻用手撩开了那微乱的发丝,眼睫浓黑着映衬着白皙的脸颊,与无名道着,一切小心。
无名忽而转头看向正看着二人的络珈玄肆,而后对着他施礼,走回了马车。
嫣幻瞧着络珈玄肆这一身,他如此盛装,明蓝色袍子上金黄蚕丝边,束腰玉带围在腰间,剑眉此时挑起不知是否为了她的到来而差异,幽深的眸中,她读不懂他此刻的情绪。
然而嫣幻乍眼一看络珈玄肆,原来,她真是第一回这么正眼的瞧他,震愣了一会儿,而后拿着手中的木盒在空中晃了晃,笑靥如花。
络珈玄肆看着嫣幻明丽的微笑,情不自禁地走向前,而众人识相地退开到一边,秦芷却是在门口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绣帕,而后被女婢请上了华贵的马车。
“你怎会来?”络珈玄肆俯视着嫣幻的脸庞,只觉得她今日似乎特别欣喜,是发生了什么?
“我来送礼,明儿个除夕,指不定都见不上你,所以现下就来瞧瞧,正巧赶上你要…….出门?”嫣幻看了看那马车的排场,少说也是十几辆了。
络珈玄肆只觉得此次一行即便失败也算是得到了安慰,柔和地笑着接过嫣幻手中的木盒,嫣幻调侃着说,“可别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人家送的玩意儿啊。”
“哦?待我瞧瞧。”络珈玄肆内心激荡着,这是嫣幻第一次送他礼,他哪会稀罕什么名贵之物?!打开木盒后,一串黝黑发亮的檀木珠链映入眼帘,络珈玄肆微微诧异着为何送他此物,嫣幻笑着伸出手腕转了转,“瞧,我也有呢,王爷可会嫌弃?”
而络珈玄肆明显地曲解了嫣幻的含义,却不待他反应,嫣幻为他戴上了手腕,“我源枫哥哥说了,黑檀木,防百毒,哎?可别说我咒你遇到毒啊?人家是一番心意,算是谢谢王爷对我的照顾了。”
络珈玄肆任由嫣幻摆弄着,檀木微凉沁入他手腕的肌肤,他低头看着嫣幻手中的另一串,心中犹如盛开了艳美牡丹。檀木微微清香四溢,络珈玄肆执起嫣幻的手,“我哪需要你的感谢……”
嫣幻抬起眼睫不明地看着络珈玄肆,他揽过嫣幻瘦弱肩头,喃喃说着,“等我回来。”而后转身义无反顾上了马车,怕是会发生何事一般,嫣幻心中隐隐不安。
楚源枫站在仓库门口,看着小厮带来的一干人等帮忙抬着檀木家具,这要运到何时才能罢休?
“哎?你可小心着点儿,可别磕着碰着了啊!”小厮对着帮忙装运的人说道,而那人却笑着回答,“嗨!没事!这么轻的玩意儿,咱都不知道搬运过多少比它沉的东西了。”
楚源枫心下诧异,看着搬运的人皱眉道,“轻?怎会轻?这厚实的檀木可是重得很。”
“哎?少爷,你可别说我忽悠你,这玩意儿都比那大梧桐树干还轻啊。”那搬运的人怕楚源枫他们冤枉他说的,于是还二人一同抬起,就那么轻巧地,抬了起来。
楚源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轻易”,于是独自走到那一根未雕琢的檀木前,运气而提,而震惊的却是,的确比那先前檀木轻巧!
楚源枫径自走到先前着火星之处,细细地沾染起粉尘,在鼻尖一嗅!楚源枫大惊失色,只觉得不妙!
“且慢!这些檀木运不得!”楚源枫制止着那些搬运的人,而他们却是讶异地回望着楚源枫。
“怎么都停下了!还不快装!”楚天魁不知何时出现,此时已经盛装而着,面色威严地呵斥着搬运的人。
“爹!这些檀木装不得!有蹊跷!”楚源枫有些气急,他适才闻到的气味,分明就是火药!
楚天魁装作听不明白地问,“源枫,你这是何出此言?好了,你也快回去换洗一身,而后随我一同去秦府,这儿有我看着,你且回去。”
“爹!”
“回去!”楚天魁瞪着眼一手指着楚源枫,楚源枫这才觉得,楚天魁是如此的陌生,他喊了楚天魁一声爹,却还是走不近彼此的陌生人罢了。他的所做作为,不仅让楚源枫费解,也让楚源枫着实为叶若曦和嫣幻叹息不值。
楚源枫一甩袖便离开了檀木坊,急冲冲地回了楚府。
姚霖伊看着楚源枫有些气急败坏地回来,不解地拉着楚源枫的衣袖,“哟,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在檀木坊帮忙吗?你爹呢?”
楚源枫径自坐在椅子上一拍桌,私运火药,这要是被查出来会怎样?看着姚霖伊雍容华贵的打扮,楚源枫不禁想问,“娘,你到底为何,当初选择帮他?”
姚霖伊拧着眉看着不解的楚源枫,觉得该不是父子俩吵了些什么吧?于是安慰道,“这,你这是怎么了,与你爹争执了?源枫,他虽不是你亲爹,可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多,对吗?他脾性差,你且忍忍。”
“忍?!娘,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你会赔上身家性命的!”楚源枫着急地一吼,换来了姚霖伊的一巴掌。
怒目而视着楚源枫,一手指着他威胁,“源枫,可再别让娘听见这番话了,娘做了什么选择,娘清楚,回房换衣裳,我去璎儿那瞧瞧。”姚霖伊高傲一转身,留着楚源枫震愣在原地。
元府内,众人谈笑风生,元裕计划着明年要把镖局再扩大些,接点儿活给元绍辰攒点儿将来的聘礼钱,元绍辰笑着摆摆手,说是离那事儿还远得很。元夫人的一左一右坐着嫣幻和罗儿,心里好不欢喜,看着两人的娇容,直说着二人今后长大了都是美人胚子,元绍辰和元裕喝着小酒,元夫人与嫣幻、罗儿吃着可口饭菜。途中元夫人还带着嫣幻和罗儿去了伙房,三人费劲地抬起了一袋儿大米,往米缸倒去,费了大半力气,一旁的女婢们还笑着说是否要帮把手,水缸亦被贮满了水,可把嫣幻累坏了,却看见元夫人和罗儿的笑靥,觉得那一刻很满足,听着粒粒米倒入米缸,潺潺的水流入水缸,看着它们被填满,心彷佛也被填满了一般。元夫人说,是晚灯火不能熄灭,这才象征“岁岁有余”、“年年不断炊”的好兆。
嫣幻十分期待着明天的除夕,她的第十一个年头就要迎来。
秦府内,歌舞升平,那喧闹之声绵延数里,不绝于耳,堪比那除夕之时的夜市,秦相高坐在厅堂上方,顺着胡须,看着来者一一施礼,一一道贺,让他自觉备受瞻仰。秦府上下里里外外围满了朝中重臣,秦芷与络珈玄肆双双入门,秦相甚为诧异,而后一挑眉看着秦芷的害羞模样,难不成秦芷已经得手?
秦相自是起身迎接,旁边的一干人等自是下跪施礼,秦相却是微微一俯身施礼笑道,“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王爷,请上座!”络珈玄肆冷然一笑,本来计划中并没有他的出现,如今他与秦芷一同前来,首先给足了秦相脸面,而后也默认了,他与秦芷那层关系。这秦府是寒舍?气势磅礴的门口的玉石狮,用和田雕成,价值连城,那门槛都怕是都要镶金了吧!
络珈玄肆笑着自是不客气地上座,凭什么他不下跪施礼,想来络珈玄肆真是给了他太大的颜面,而今天一来,他并不是来贺寿,而是来看好戏的。络珈玄肆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秦芷却坐在络珈玄肆下方,秦睿还贼贼地走向前来,“王爷,您来了。”
秦相愠怒着,憋着气,“秦睿,你下去坐着。”丢人现眼的人,秦相真是不屑有这样的儿子。
秦芷上前拉了拉秦睿,皱着眉叮嘱,“哥,快坐下,好多人在这儿呢。”
秦睿不甘愿地撇开衣袖,撇着嘴,“怎的?给你丢人了?成了一家还不得叫我一声哥吗?”
秦相气急一拍桌,震得桌面上的茶杯晃动不停,“秦睿!你给我下去!”
络珈玄肆忽而爽朗大笑,看着秦睿,“秦相莫气,许是秦公子与本王‘喝茶’喝上了瘾,难以割舍那感受,来与本王共品一杯的。秦相,上茶吧,秦公子,该是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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