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冥姬 > 二、碎爱 如若就如此在一起(19)

安贫居人顺着胡须凝神思索,看着这座地宫,人老了,大抵是会那般日夜怀念?想到方才狸将与梵熙,安贫居人有些自嘲地在内心自问,他与她,究竟是算什么。可也许,他也没有资格过问。

梵熙此时看似还年轻的模样,自然会有倾慕之人,而他已经满头华发,他如何再去争夺梵熙的爱,对他而言,作为人的命数,他可能随时都会离开这繁华世界,投奔下一世与梵熙再不相见。

回头探看此时坐在上方正与嫣幻交谈的络珈玄肆,如若络珈玄肆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么他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也许旁人会问,他为何如此熟悉这座地宫?然而这渊源牵扯到安贫居人与他王兄的师父,太师公一辈。

安贫居人本名络珈凡明,太师公同时在二人幼时就教着他与络珈凡禹,即为安贫居人王兄。安贫天资聪颖,善道术,络珈凡禹稍迟钝,为人粗犷却有力,挥刀舞剑气势雄浑!

这座地宫乃是太师公留下,每日会让安贫居人来此自习道术,不久便习成。然而这一切满足不了安贫,这天下本就是络珈凡禹的,他无心争夺,为人求的只是个悠然自得,可络珈凡禹却不尽然,他认为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拥得一方土,掌握天下,造福苍生。

而梵熙就是在那时候出现,公主的身份让安贫与络珈凡禹都有些好奇,听闻络珈王朝二王皆是英姿飒爽,潇洒倜傥,梵熙变为一朝公主,开始人间之旅,她亦想求得有情人。

而见面之时,二人只觉得梵熙宛若天降仙女,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两人终日痴迷的一切都抛开,心心念念的,是如何得到梵熙。

而络珈凡禹既然是储君,自是要忙许多,终日除了习武,也包括待在王宫之中被太师公教导如何处理天下之事,如何做好一名掌控天下权力的君王。

梵熙与安贫初遇在王宫花园内,大雨倾盆,该说那是为他们牵线的“媒人”吗?而后两人时常就在络珈凡禹繁忙之时钻得空闲,安贫会带着梵熙游玩,看着一些新鲜玩意儿,梵熙不是人类,所以对这人间的一切好奇万分,俏皮可爱的模样更是让安贫欲罢不能。梵熙时而霸道无理,时而温柔相待,二人在山间许下海誓山盟,一吻定情。

从未尝试过人间情爱的梵熙也陷入了安贫的溺爱之中,他那般对她好,对她真诚,不好高骛远,那也是梵熙向往的。而在她以为他一切都可以不要只要她时,安贫未知道术对他而言,亦是一种欲罢不能的药,让他上瘾。

络珈凡禹虽不攻于心计,但,既然他即将拥有天下,那么有什么是他不可得的!梵熙,他照样可以拥有!

安贫选择与太师公进入深山之中,梵熙一气之下与安贫斩断情丝,当日斩钉截铁问着安贫,“我算什么?”安贫心中也有不忍,只是回答,“等我归来之时,自会给你答案,你等我!很快……”

再是不舍,太师公还是将安贫交予了好友,亦是痴迷于道术不可自拔的一个怪异老头,号“术痴”的乐道居人,他好酒好画,如痴如醉,“安贫”亦是乐道居人所取,安贫乐道,方得自在。

安贫不是一人在那深山之中,当时有一小师妹,即为乐道居人自小养大,视为亲生女儿的芷珊。

安贫与乐道相谈甚欢,没日没夜谈论道术之事,同时安贫也小小年纪学去了乐道居人生平用了大把时间都难以捉摸的道术大半,乐道居人对安贫颇为赞赏。然而安贫也染上了乐道居人的那癖好,从此好酒好画。

如同相见恨晚,芷珊被二人冷落着,而在第一眼见到安贫之时,芷珊却是掏出了心来讨好,那是她在深山见过的第一个男子,第一眼爱,倾尽一生。

乐道居人在山中过完了生平最后的天年,含笑而逝。安贫安葬了乐道居人,修炼完了道术回到王宫,身边带着芷珊,没有亲人在她身边,自此后芷珊更是以安贫为生活的重心,百般依赖,也百般像“妻子”一般,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再见之时梵熙已经与络珈凡禹成婚,络珈凡禹登基为王,一脸洋洋自得,而身边的梵熙,却已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怀着络珈凡禹的子嗣,望着风尘仆仆的安贫归来,而身边又带着一个女人之时,梵熙自嘲一笑。

安贫看着两人似乎鹣鲽情深,那样子,刺伤了安贫。

当晚碰到梵熙之时,大胆地拉着梵熙进入自己寝殿之中,“不是让你等我,为何不等,如今还!?”还怀有子嗣……

梵熙痛恨地抽回手,“对你而言,我还比不上‘道术’,不是吗。既然你已选择抛弃,我自当还有别的选择!”梵熙骄傲地别开头,却心中隐隐作痛。

“哼,别的选择!就是络珈凡禹吗?!论武功高下,他怎能比得上我?你就如此爱君王地位之人?好!我现在就去废了他!”安贫怒发冲冠,一气之下震碎了圆桌。

梵熙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震碎的圆桌,“凡明,你终究还是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他待我很好,而我们……不该,再有什么牵扯。”

安贫还想再说一句,而梵熙已经决绝离开,他终于明白当日他离开之时,她心中的感受,那样如同火烧一般的灼烈,心碎一地,还掷地有声。

梵熙,我让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给你一个答案。

可是现在不需要了,是不是,我的拳头再那般愤恨地锤击在地面,也比不上心中的疼痛。

我想告诉你,哪怕道术是我的瘾,而你是,我络珈凡明的命。

“师父,师父?师父!”嫣幻在安贫居人身后叫唤着,待安贫回头之时,他眼中竟然饱含着热泪,嫣幻大吃一惊,就连一旁的梵熙也是。

安贫居人有些窘迫地恢复情绪,问着焦急的嫣幻,“徒儿何事叫为师?”

嫣幻撇了撇嘴说,“师父是没酒喝脑袋迟钝了?幻儿刚叫了师父好几声你都未答应幻儿!”

安贫居人开怀一笑,“许是,许是。”

嫣幻皱着眉看着安贫居人似乎不自在的样子,这就一会儿,他是怎么了?“师父,我们赶紧离开吧,绍辰哥哥还在那等着呢,幻儿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师父赶紧想法子带我们出去吧,王爷都好久未合眼休息了。”

安贫居人郑重地点点头,“是,是该离开。”安贫居人看向一边的梵熙,扯开一抹笑,“待你商量好了,选择留在哪儿时,再前来告知我。”

梵熙转身离开去找狸将,安贫居人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再转头,眼前递来的,是嫣幻的帕子。嫣幻不知道安贫居人想起了什么,也不多问就离开,自己的事早就够烦心的了。

“狸将在何处?”梵熙踏出明熙殿,颇有威严地问着侍奉小狸。

“将军,在女王的寝殿中……”侍奉小狸垂着脑袋,想起将军面色铁青地出了明熙殿的样子,听说,女王要了将军的一滴泪救治外人……小狸咬着唇未再言,梵熙甩袖而去。

狸将在梵熙的寝殿之中,只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日里,她在人间看中的一只簪子,心心念念了许久,出不了此地,于是比划于他听,他亲手为她用木雕刻而成,虽不精致,但饱含他的真情。

而他却从未看见梵熙佩戴,自嘲一笑,她果然还是不屑于他的爱!

在那梳妆台的木盒内翻看,四处找寻着簪子的踪影,却无果。待到打开另一只盒子时,那只木簪在盒子内稳稳当当地躺着……

狸将一气之下拿出木簪,怒气在心中顿时喷涌而出,一掰两段

“你!你做什么!你胆敢!?”梵熙踏入寝殿时,早已经来不及挽回,狸将已把木簪毁去!

梵熙上前抢过里将手中已经成为两段的木簪,不可置信地看中狸将的面无表情,梵熙的眼神露出愤恨,“你竟然敢毁了它!”

狸将抬起眼睫看着梵熙,“在女王心中,那很重要吗?”

“当然……”梵熙知道狸将对自己的情谊,然而这也是狸将送予她的第一份珍贵礼物。梵熙缺乏安全感,缺乏温暖之时,他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她怎会不知?

难道,先前的事伤到了他?

梵熙放下木簪对着狸将解释道,“你听我说!救治他,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为了我们能够出去,你就当……”

“哼,就当被女王利用了吗?”狸将恭敬下跪,再无情分可言,“女王,属下誓死护于女王身边,自此后,再不敢动歪念,属下甘愿认罚,此刻便前去领鞭。”

狸将说完便起身离开,梵熙拿起幻影狸鞭勾住了狸将身躯,眼神冷然,“我还没说完,你敢再走一步!”

狸将缓缓转身,勾起嘴唇一笑,“属下不敢。”

梵熙有些气恼地上前,她失去了那么多,她救自己的儿子没错!可是眼前的若是再失去,那她的世界真的毫无温暖可言了吧!?

“不,不要再说这样的气话,是我不好,我不该……”梵熙跑到狸将身前抱住他的身躯,看着他一动未动,梵熙心中焦急如焚,赌气般地凑上自己的嘴唇,喃喃低语轻哄着,“不要生我的气,你知道,我就是这样……回山中之后,我们再不过问人间事,可好?”

狸将看着梵熙主动认错的样子,心下虽然气结,但还舒坦了些,罢了,梵熙就是他的劫,他认栽。变为主动回吻着她,紧紧地抱住梵熙,惩罚一般地要在梵熙的脖颈,轻声喃道,“你可知,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再那样对我,你再也逃不掉了,熙,可明白?”

梵熙沉溺在他给予的温情之中,情到浓时,梵熙轻推开狸将的身躯,眼神涣散,“我们,我们得先出去,带领狸群到殿外,嗯?”

狸将继续啃咬着她,梵熙娇嗔地捶在他的胸前,“掰断了簪子,看你拿什么赔我!”

狸将嗤笑一声,“把自己赔给你……”

爱情似乎就是一场赌博,输了的,赔进一生,一生短暂,其中变数无人知晓……哪怕我们当时相爱,此刻温情,而后呢,你拿你的一生作为赌注,再下注,你想赢回什么?

安贫居人在殿外等着梵熙,等着梵熙的答复。

狸群在众人身后此时被梵熙训诫,“我们终于要离开此地,这将会是我们的重生!我们在也不用在此看着整日的血雾弥漫!而是回到山间活出另一种样子!”

狸群在血雾之下嘈杂声一片,而后狸将顿时化为了狸身,大声一吼,来回走动着,似是在宣誓威严,需听从女王命令。

喧闹被制止,狸将在狸群之前带头,看着梵熙一干人等,安贫居人顺着胡须,点头对着梵熙说道,“破开结界之时,我在结界外等候,均化为狸身暂且封印在我那七星八卦阵之中,待我回到山间,自会放逐你们。”

梵熙自是点头答应,然而目光却停留在一边的络珈玄肆,嫣幻搀扶着他,此时他双目紧闭,梵熙轻步走到他二人身前,望着络珈玄肆,这会是最后一眼吗,她的儿,十八载的初见,却又分别。梵熙心中酸涩不已,苦不堪言!

络珈玄肆似乎听到啜泣之声,问着嫣幻,“可是幻儿在哭?”

嫣幻摇摇头,“哪会是我,不,不对,是我在哭,幻儿一时之间太高兴,终于能够出去了!”嫣幻按着梵熙的眼神,顺从说道。

“哈,你这傻丫头,待我明天睁开眼好好瞧瞧你的眼,是否肿得像核桃。”络珈玄肆打趣之余,梵熙用着口型对着嫣幻示意道,照顾好他。

嫣幻点头答应,却也无奈。

梵熙做好准备与安贫居人合理击溃结界,然而不一会儿,结界又自动封印合上。安贫居人皱眉思索,入口只有一道结界,然而此时里面叠加双重结界?如此短暂的时间,如何让着一群狸群出去?

“时间太少,且先封印狸群,这样可好?”梵熙只能按着安贫居人的意思照做,然而她忽然也有一丝不确定,扼住安贫居人即将要施展法术的手问道,“我们会安然无恙的,对吗?”

“当然会,有我在。”安贫居人信誓旦旦,他不会让梵熙出事。

七星八卦阵封印了狸群之后,安贫居人和梵熙再次合力击着结界之门,嫣幻的手心微微冒汗,紧紧地拽着络珈玄肆。

“傻徒弟还站在那做什么!带着王爷先出去!”安贫居人和梵熙集聚全身气力破开结界,嫣幻拉着络珈玄肆说,“王爷,我们,赶紧出去!”

络珈玄肆和嫣幻踏出结界时,结界之外翘首以盼的众人看着二人归来心下的石头终于落下。

“主子(王爷)!你可算归来了!”玥劭和暗府之人看到络珈玄肆归来心情万分激动。

然而风先前对于嫣幻的莽撞就是不看好,此时既然还搭上了他主子,他可不会气恼吗?拉着嫣幻就立即呵斥道,“你这丫头,没点儿本事就在那瞎折腾,我们主子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风的呵斥让嫣幻哑口无言,她的确莽撞做错了事,害得络珈玄肆与她一同身陷囹圄,安贫居人踏着结界而出,带着梵熙,众人倒吸一口气震愣地看着这般美人是从哪来?梵熙看着众人也是倒退一步。

然而安贫居人立即却封印了梵熙入符中,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走吧!”

风的气还没撒完,却发现络珈玄肆紧闭着眼,众人都走到面前担忧地说着,“主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风瞪了一眼旁边垂着头的嫣幻,随即想要看络珈玄肆的眼睛时,嫣幻急忙制止道,“不可,王爷明儿个就能看见了。此时正在疗养之中!”

“哼,哪会听信你这丫头谗言!”风不屑一顾,元绍辰推开风的身躯说道,“有你这般对女孩子说话的吗?幻儿,别理他,你在里边可有受伤?绍辰哥哥看看。”元绍辰拉过嫣幻的小手细细看着嫣幻,络珈玄肆开口说道,“风,无碍,说来话长,出去要紧。”

风对着嫣幻冷哼一声,自己搀着络珈玄肆上前走去,“主子,那丫头莽撞,由属下来吧。”

嫣幻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元绍辰当即冷眼瞪着风,而后对着嫣幻说,“绍辰哥哥背你?可好?”

说完便把嫣幻背起,嫣幻勾着元绍辰的脖子,有些难受得吸了吸鼻子,埋在他的脖颈之中。

安贫居人带着众人来到另一扇门前,打开门后,石门自动移开,这条道比较窄,却是通往出路的唯一出口。

安贫居人带路,身后一一跟着,来到一扇铁栅栏之前,可是人都明白这结构,不是牢房吗?!

玥劭有些气急败坏,“老头,耍我们呢!戏耍我们如此之久,如今要把我们一网打尽?!说,谁派你来的!”

嫣幻在元绍辰的背上挣扎而下,走到安贫居人对着玥劭说,“将军,不许污蔑我师父!”却是引来一阵冷哼。

水在这空间之内再次用着弹噜寻路,却显示这的确是唯一出路,走到络珈玄肆面前汇报着,“主子,这的确是出路。”

络珈玄肆点点头,不知玥劭在何方向,“安贫居人,玥劭将军也是心系外头之事,暂且原谅他。既是出路,劳烦安贫居人打开出路。”

安贫居人不与玥劭一般见识,却也心中窒闷,这虽是牢房的结构,但的的确确是唯一的地宫出路。

众人踏入“牢中”的地面,看着四周,铁栅栏忽而关闭,“嘭”的一声,让众人以为再也出不去!

安贫居人在石壁之上叩击四块石板,地面忽而动了起来,缓缓上升,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远离着先前的地面,一干人等随之而上,片刻之后,“哐”的一声稳当停下。

众人还是看着漆黑的顶端,“这,就是出路?”

安贫居人轻笑一声,“打开顶部,即可见天日了。”

雷和水有些不可置信,玥劭将军就怕安贫居人使诈,元绍辰看着众人犹豫不决,直接运气而上击开顶部。

那猛烈的光线忽而射入许久未见天日的人们脸庞,络珈玄肆虽然是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旭日阳光。忽而大笑,“总算出去了,风,带本王上去!”

元绍辰拉着嫣幻而上,看着已经有了生机的微绿草坪,众人纷纷出了地宫,这才发现这是,这是络珈玄肆王府的花园?秦府与王府相隔之远!而出口,竟然在王府的花园?!

众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然而嫣幻认得络珈玄肆王府之中花园的河水,为此还吃过苦头,拉着元绍辰说,“绍辰哥哥,这,真的是,王府的花园…..”

王府的女婢下人们看见此番情景,不免大惊一叫喊,“王爷!王爷你怎会!”

络珈玄肆微微皱眉,“这是……”

风在一边如实告知,“王爷,这出口,在王府的花园之中,属下甚为困惑……”

“风,合上出口。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也不许说出去!听见没?!”络珈玄肆恐吓下一边吃惊的女婢和下人们,一干人等唯唯诺诺地点头,惹来络珈玄肆的不悦,“给本王说话,回答!”然而一声大吼,络珈玄肆的肚子却不应景地响了起来。

“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奴婢会说王爷带着客人来赏花园。”络珈玄肆点点头,“下去吧,准备膳食,本王饿了……”

一干人等掩嘴笑了出来,络珈玄肆不管不顾,“幻儿,你过来。陪我去前厅,大家也一同去吧,对了,安贫居人,本王眼睛不便还请见谅,留下一同用膳吧。”

安贫居人恭敬回道,“王爷,老朽就不留在此了,王爷好生休养,我们,有缘再见。幻儿徒弟,暂且照看好王爷吧,为师还有要事在身。”

嫣幻点点头答应。

“安贫居人,本王多谢相助,若是有本王帮得上忙的,请一定开口,既是要事在身,本王也不多留,风,代我送送安贫居人。”络珈玄肆谦和有礼地对着安贫居人说道。安贫居人淡然一笑,这是,他的儿子……

嫣幻看着风与安贫居人远走,络珈玄肆对着雷与水说道,“一同去前厅吧,顺带你们把云也叫来,她在厢房,对了,拉上那个无名,这几日,伤也该好些了吧……”

二人领命而去,嫣幻扶着络珈玄肆走到前厅,元绍辰与玥劭跟于身后,“哎?你小心台阶。”

女婢和下人们都震愣着为何络珈玄肆的眼睛,难不成,他们的王爷自此后再也看不见了?

络珈玄肆听到一些倒吸着气的声音,有些愠怒地说道,“该做什么的就给本王做什么去!瞎站在那做什么?”

一干人等一哄而散。

嫣幻抬眼望去,那正坐着等着他们前来的秦芷,看着嫣幻与络珈玄肆亲昵的模样,恨不得把嫣幻除之而后快!

大步向前对着络珈玄肆委屈说道,“王爷,你可让我好等,为何去了如此之久,还,呀,王爷,你怎么不理我?是不认识我了?哎?!你的手,你的眼……这是怎么一回事?!”秦芷望着罗家徐纳斯紧闭着眼,一言不发,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一边的嫣幻,嫣幻不爱搭理,只是扶着络珈玄肆坐定。

络珈玄肆缓缓开口,“看来你在王府日子过得不错,说话声音依旧如此有底气。要说受伤,哼,秦芷,你该多谢无名。”

秦芷佯装不知晓,走近一些对着络珈玄肆说,“王爷,这,谁是无名?”

嫣幻有些气恼地瞪着秦芷,“要不是你拖着无名,他会为你炸毁一只手臂?!你如今早已归西!”

秦芷一拍座椅,俯视着嫣幻,趁着王爷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凑近到嫣幻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活着,有朝一日就会成为王妃,然而你,什么都不是,不要在这大呼小叫,要得到他,除非我死!”

嫣幻轻笑了一声,络珈玄肆拉着嫣幻的手,“坐下,你们在说什么?!”

“王爷!我们可没说什么,来人,上膳食!”一副俨然女主人的样子,元绍辰看着络珈玄肆,只是无奈摇头,被这样的女人缠着,真不如一头撞死。

络珈玄肆冷哼一声,“想必秦小姐早已用过膳食,本王并没有请你,请回吧!”

“你!”秦芷有些气恼,络珈玄肆刚一回来,就要赶她走?!玥劭在一旁看着秦芷,为何这人长得如此眼熟?

一干人等已经进入,云搀着无名,风,雷、水,以及在地宫誓死守护络珈玄肆的几名暗府弟子。

“见过王爷!”众人下跪行礼,然而络珈玄肆正好想要让秦芷出糗,对着秦芷说道,“秦小姐,你的恩人就在面前,你可有感谢过?”

“感谢?!”秦芷诧异地问道,看着一边云的恼怒,无名的淡然,秦芷错愕地看着络珈玄肆,难不成,让她一个大小姐屈尊给他下跪大磕三个响头,说多谢救命之恩?!

“王爷,无名自是不求什么感恩,此时我也性命无忧,这感谢,就此作罢吧。”无名对着络珈玄肆恭敬以礼,络珈玄肆更是想要挫挫秦芷的锐气,“风,掌嘴。”

一干人等震愣地听着络珈玄肆说着,就连一边的嫣幻,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要我这此刻什么都看不见的亲自动手?秦小姐,是要被掌嘴,还是下跪感谢?”络珈玄肆勾起嘴角说道,这样的男人,秦芷你还争什么,不爱你,不会保护你,为何你却要死心塌地,求个名分?

秦芷有些愤恨,但是为了爱,她忍。

她会忍到络珈玄肆实现诺言!忍到一亿铲除面前之人,今日一跪的屈辱,她定要讨回!

“多谢……”秦芷直直地下跪,却把头倔强地别开在一边。

“说大声点!”络珈玄肆在座位上不耐烦地催促秦芷。

秦芷咬牙愤然大声吼道,“多谢!”而后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不等无名回应秦芷提起衣摆就大步走出了前厅!

“哼,跟她爹一个德行。”络珈玄肆一句话让玥劭更是好奇,“这,是哪家小姐?”

络珈玄肆爽朗大笑,“玥劭将军许是未见过,方才的女子是秦相之女,秦芷。”

“这为何,秦相之女还在王爷府中?!此等贼人之女,理应斩杀!”玥劭有些义愤填膺,因为秦相的陷害,让玥劭更是愤慨。

“玥劭将军稍安勿躁。此事再议,哎?都坐下吧,累了许久,也应该好好吃一顿了。”络珈玄肆让大家坐下,嫣幻有些担忧地看着无名,“无名,你的伤,可有好些?”

无名对着嫣幻说,“小姐,无碍,有云的照料,我好得很快。”无名转头回望着云,两人相视一笑,风不悦地用筷子敲击着碗,“没有我的药,你能好那么快吗?”

“是,多谢。”无名歉意回头一笑。此时失去了一只手臂,无名再也不能双手抱拳,点头示意似乎成了他的问候方式。

嫣幻心下有些难受,上菜之时,嫣幻食之无味,为络珈玄肆夹着饭菜,“哎?你喝些汤吧还是,该先暖暖胃。”

嫣幻为络珈玄肆舀好汤,云有些诧异于络珈玄肆的眼睛到底为何所伤,转头看着风,轻声地询问,“王爷是怎么了?”

风自是轻笑一声,“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束手无策,你得问一旁的死丫头。她说王爷在疗养期间。”

嫣幻的手中一颤,是她间接所伤络珈玄肆的眼没错,嫣幻有些自责地端起碗,不看众人的愤怒,或者无奈,还是其他情绪的眼神,对着络珈玄肆含着一丝歉疚低喃地说,“我,我喂你吧。”

络珈玄肆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你们都不必讶异,明天本王就能重见光明,无碍,都用膳吧。”

嫣幻小心翼翼地喂着络珈玄肆,此时络珈玄肆的唇角却是再也弯不下,噙着笑享受嫣幻的“服侍”。

等到络珈玄肆用完膳,嫣幻才慢吞吞地吃起来,菜却早已冷。络珈玄肆找到嫣幻的手,“让女婢端来我卧房吃吧。”

嫣幻震愣抬起头,含着嘴里的食物摇摇头,含混地说,“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都吃完了。”

罗家徐纳斯心疼嫣幻为了喂他顾不上自己,还是让女婢端着点心去他卧房。

所有的问题都待休憩之后解决,络珈玄肆交代着玥劭,“玥劭将军,暂且休息一会儿吧,但是立即派人去汜霓打探,明日如若本王重见光明,你与本王一同进宫要王兄的圣旨。汜霓之事,耽搁不得。”

玥劭郑重其事点头,“王爷放心,臣此刻就派人前去。”

“元绍辰?你且上前。”络珈玄肆叫着元绍辰的名,嫣幻咬着唇示意元绍辰向前来,络珈玄肆轻叹一声,“本王知晓你忧心于你父母之事,本王说过要给你交代,一定会给你。本王解决了汜霓之事,再来解决你的,你认为,这样是否妥当?”

嫣幻无奈地叹息,先忧于天下…….络珈玄肆的选择也是对的,汜霓有着一城子民,元府只不过上下几十人。而汜霓城也攸关络珈王朝,先要安定民心。

元绍辰知道络珈玄肆的难处,所以恭敬回答,“王爷做出的决定,自是妥当。”

然而答应的背后,岂会不忧愁,父母在一夜之间在世间消失,他心中亦还是那般苦不堪言。

“都下去吧。明日,整装待发再‘战’!”络珈玄肆屏退了一干人等,让嫣幻领着回房。经过一番折腾,听似安静的王府,人们都各怀心事。

嫣幻扶着络珈玄肆坐在床沿,屋内就他们二人,嫣幻对着络珈玄肆说,“我,我去叫女婢进来。”

“不用。”络珈玄肆扼住嫣幻的手腕,低声有些疲累地说,“不用叫女婢,我很累,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嫣幻被络珈玄肆抱得不能动弹,“不行,得让她们端来沐浴的,你看你好几天不洗澡,臭死了!”

络珈玄肆靠在嫣幻的瘦弱肩头发出阵阵笑声,“原来是嫌弃我这身臭味?那你可愿意亲自帮我洗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去叫女婢。”嫣幻趁机溜走,络珈玄肆一手抚上嫣幻给的黑檀木珠,手中绑着的绸布……

丫头,放不开你,该如何是好。

女婢端来热水放入木桶,络珈玄肆屏退了女婢,嫣幻窘迫地在一边圆桌上吃着糕点,络珈玄肆在一边打趣着说,“还不过来?让我这什么也看不见的人笨手笨脚地沐浴吗?”

“你……”得寸进尺的家伙,嫣幻赌气地塞进一块糕点,拍了拍手走到络珈玄肆的身边。

慢条斯理地一件件脱下,嫣幻有些诧异地看着络珈玄肆的精壮身躯,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却是第一次如此细细地观看着,嫣幻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口水还掺着糕点的香味,让她感觉气血上涌,脸颊发烫。

小手在络珈玄肆的身躯上轻触着,如同在他的身躯上的一处处地方点燃火,络珈玄肆声音有些粗喘,大掌按着嫣幻的小手,惹得她下意识抬头,络珈玄肆低沉着说,“别动了。”

嫣幻窘迫地垂头,她没动什么啊。

余下的络珈玄肆自行脱去,嫣幻转头不敢再看,络珈玄肆大步踏进浴桶,嫣幻立即转头说道,“手上伤口不能碰水!”

“丫头,你紧张什么……”络珈玄肆两手搁在浴桶之外,看似怡然自得。

嫣幻看着络珈玄肆虽然是紧闭着眼,可是眉间透露着他的情绪,他在担忧,也有疲惫,嘴唇紧抿着,在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到一丝放松。

嫣幻想起他为自己间接所伤,主动地拿起布,脸颊扑散着热气,“你,你靠前一些,我给你擦背。”

络珈玄肆在嫣幻为他擦背的那一刻觉得彻底地放松,终于卸下了防备,安定了自己的情绪,睡意袭来,他的身躯缓缓向前倾去。

“哎!络珈玄肆!你可别这么睡着啊!”嫣幻迅捷地上前扶稳络珈玄肆的身躯,然而他是真的,睡着了?!

嫣幻心下苦恼极了!现下如何是好,一人把他抬上床去?还是叫醒他?开门大喊一声怕是大家都会过来围观,那更为窘迫!

于是嫣幻豁出去立即捏住了络珈玄肆的鼻尖,“快醒来啊!”

“咳咳咳,唔,幻儿你做什么!”络珈玄肆下意识地咳嗽,甩了甩头,“不沐浴了,擦干入睡……”

络珈玄肆不管不顾从桶内站起,水珠滴落,嫣幻目瞪口呆看着络珈玄肆赤裸的身躯踏出桶外,还来不及震愣,他早已披上里衣,修长的腿凭着自己的记忆摸到床沿,嫣幻还在原地呆愣!

“过来。还站在那作甚?”络珈玄肆的腿还若隐若现,嫣幻为难地走近,被络珈玄肆用力一扯带入怀中,嫣幻的头颅贴紧在络珈玄肆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络珈玄肆一手抚着嫣幻的柔发,“幻儿,害羞了?”

嫣幻舔了舔干燥的唇,脑中犹如一团浆糊!

络珈玄肆翻身把嫣幻压在身下,靠在她的肩膀,耳边能感受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她的侧颊。

嫣幻呜咽地承受不了络珈玄肆的体重,轻轻推拒无果,如若蚊蝇般小的声音羞恼说道,“你,好重。压,压疼我了……”

然而耳边传来络珈玄肆轻声低喃的“宣誓”,“越是靠近你,越不想放弃你,幻儿,我不想放开你,你也别再离开我,这样可好?”

嫣幻瞠目结舌,络珈玄肆缓缓抬起头,眼睛紧闭着,随着感觉亲吻嫣幻脸颊的每一处,甚至是她之前所厌恶的,她的唇。

本想推拒,然而,她亦没有资格再拥有书生哥哥了不是吗,他已和半芹尘埃落定……他们……

嫣幻两行清泪落下,络珈玄肆以为她还在抗拒自己的碰触,翻身而下睡在嫣幻的一边,一手盖在眼皮之上。

嫣幻主动吻上络珈玄肆的唇瓣,笨拙地吻,却让络珈玄肆备受鼓舞和意外。

“幻儿?”络珈玄肆试探地叫着。

“吻我吧…….”嫣幻轻轻阖上眼,心中酸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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