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月明星稀的漆黑夜晚,嫣幻夜不能寐,缓缓起身,等着络珈玄肆熟睡之时,拿着烛火,从伙房拿了两只馒头,便摸索着来到刑房之中。当推开门的一刹那,罗儿靠在墙头,迷蒙的神思顿时清醒大半,忽然心中一紧,心想着半夜三更,会是谁前来?
“谁……”罗儿沙哑的声音问着来人。
嫣幻拿着烛火,看着刑房四周的刑具,以及躲在角落的罗儿。一股股恶臭袭来,嫣幻将烛火放在了远处的桌面之上。
昔日姐妹,嫣幻该如何开口问第一句,问她“是否在意往日姐妹之情”,还是问她,“怎样杀害元家人”,亦或者,“主谋是谁”。
嫣幻的手攥得紧,不敢上前一步,她怕再走上前一步,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揪起罗儿的衣襟来逼问到底为什么。
嫣幻看着罗儿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遭受了多少苦痛?那满身的血渍让她看起来更是一个被遗弃之人。
“姐姐,是你吗?”罗儿听着来者一言不发,那脚步声听起来并不是男子,不知嫣幻在什么方向便问道。
与嫣幻一样,夜不能眠的,还有元绍辰。看着刑房之内有烛火摇曳,元绍辰在刑房的门口静待着。
嫣幻躲着罗儿的方向扔了两只馒头,罗儿摸索着,有些激动地问着嫣幻,“姐姐,是你。罗儿知道是姐姐来了!”
那粗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让嫣幻不禁眉头蹙起,既然她不仁,为何她要守义?
嫣幻拿着烛火,慢慢靠近着罗儿,蹲下身,烛火照着罗儿的脸庞,嫣幻看得仔细。片刻开口,用着悲悯却又愤怒的语气说道,“瞧瞧你,此时的模样……罗儿,你有想过自己的这一天吗?”
罗儿有些激动地朝着嫣幻的方向摸索去,嫣幻退后一步说道,“别碰我!”
“姐姐,你,听我解释……”罗儿那干燥的唇瓣粘连着血渍,嫣幻别开头去轻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半夜来此,是来为了探望你?罗儿……我真心待你!为何你要如此对我!对我干爹干娘!”
此时罗儿身上穿得还是那天元夫人为她亲手穿上的新衣,此刻已经破旧不堪,衣衫褴褛。嫣幻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怀中罗儿留下的银链甩到罗儿的面前,“我说过,你再丢弃,我便再不原谅你!你可真会践踏我的真心!”
铃铛声在自己的面前响起,罗儿找寻着银链的位置,紧紧地抓住,握在手心。
啜泣声传来,如今就连哭泣,都没有地方收留罗儿的眼泪,只有那凝结的血块在眼前,扯了又开,开了又粘合。
罗儿自知命不久矣,不是被络珈玄肆处死,就是自己自生自灭。但好过被秦相侮辱而死,那个身为她爹的秦相……
“姐姐,罗儿,是秦相之女……罗儿从小,就被他训练着,没日没夜关在暗房,被他训练。他知晓青幽楼对于王爷而言,是搜集情报之一的地方,训练我为的不过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进入青幽小筑,更接近王爷。姐姐,那日你为了我被王爷挨训,那的的确确是我想要偷窃的图纸,秦相和王爷结怨颇深,而我为了接近王爷,也得知王爷有了心仪之人,就是你,姐姐……”
嫣幻听得轻哼一声,“怪不得……那是我楚嫣幻高攀于你了,秦相之女,我不过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罢了,自认把你当做姐妹,实属委屈你了!”
罗儿着急地摇摇头,“姐姐,莫要再数落我了!我的心,此刻好疼!你可知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娘亲!所以,在看到姐姐能为自己的娘亲做些什么,就连亲爹也不认的时候,那对我的感触多大?!姐姐,你可知晓,我所做的,只不过就是为了见一面我的娘亲……”
“心疼?罗儿你有何颜面说出这一句?!那你见到了你娘亲吗?哼,你做尽一切违背良心之事!你的娘亲自觉骄傲了吗?”嫣幻指责着罗儿,即便情有可原,但也罪不可恕!
“可是姐姐!如若换做你,你会不会也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成全你的娘亲?!你会吗?!”罗儿哽咽地问着嫣幻,这让嫣幻为之一震。如若换做叶若曦……
“罗儿,牺牲人的性命,那也要看是谁!牺牲好人,来成全自己!就算活着!你今后能安生吗?我干爹干娘对你如同待亲生女儿,哪让你吃半点亏!而你呢,以何作为回报?就是赶尽杀绝吗?!我真是瞎了眼!竟会认你做姐妹!其实,你早已经盯上了我,我也只不过你那‘计划’之中的一块踏脚石,是吗?!”嫣幻情绪激动,指着罗儿大声地吼叫,仿若失去了心智一般。
罗儿不可反驳,那起先的目的与动机,都是带着私心。
“罗儿,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坦白言明?死到临头还不肯还我干爹干娘清白吗?!”嫣幻起身,觉得罗儿此时真是太过面目可憎,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元绍辰在门外亦是忍无可忍,一脚揣入门内,嫣幻猝不及防惊吓起了全身鸡皮疙瘩,瞠目结舌地望着元绍辰,“绍辰哥哥,你怎会……”
元绍辰在门外等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他的眼中饱含肃杀,拔剑出鞘指着罗儿的心口,咬牙切齿问道,“废话无须多言,你是如何杀了我爹娘!你说!”
剑头指着心口,刺入一分,罗儿闷哼一声,却是展开凄艳的笑容,“哈哈哈哈,我,我多说无益了,在我见到娘亲死无全尸躺在我面前之时,我就知道,我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可是,我,姐姐,起先虽然,是有愧于你,然而罗儿自知你的真心相待,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罗儿,略偶人最开心的日子……姐姐,我无脸面地下见娘亲。”
罗儿口中溢出鲜血,元绍辰又刺入了一分,那声音,听得嫣幻心直颤抖,“还不说!告诉我,玥劭将军,是否与整件事又牵扯?!说!”
罗儿吐出一口鲜血,含混地说道,“呵呵……姐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杀手,是,淳于,之人……主谋,除了,秦相……还另有,他人……姐,姐姐,我,我用的,是砒霜,然后,里应外合……如今,再无怨无悔,对不起……来世,我不要再……呃!”
罗儿一手拿起元绍辰的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刺入心中,那怀中藏着的,是当日阿彪赠予她的帕子……洁白的帕子沾染上一摊血渍,那鲜红染在洁白之上,是她永远不能回应他的情谊,罗儿手中紧紧地握着嫣幻送予她的银链,含笑而死,自此后真的再无牵挂了吧,不用这样再疲惫地做人,日日夜夜,胆战心惊……
嫣幻目瞪口呆地看着罗儿竟就这般死去了?!
“绍辰,哥哥,罗儿……”嫣幻不可置信地拉着元绍辰的衣袖,元绍辰面无表情,看着罗儿死去的样子心中掀不起波澜,然而让他动容的,是这样让罗儿死去,太过便宜了她!砒霜……元绍辰顿时想起,那日他们三人饭后离开!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忆起罗儿做好的饭菜,那菜中?!
元绍辰鄙夷地看着罗儿,抽回手中的剑时,又增加了一分力气刺入她的尸体,愤恨拔出。剑锋上沾染着罗儿的鲜血,还温热……
嫣幻鼻中酸涩,最起码,她对罗儿付出过真心,坚信不疑的友情,却惨遭背叛!元绍辰转身看着嫣幻眼中含着泪,大掌捧起嫣幻的脸颊,擦拭去她的泪,眉头拧起,眼中含着心疼,“幻儿,绍辰哥哥说过的忘记了?眼泪,不要流得不值得……”
嫣幻垂下头,郑重地点点头,这份友情她算是有始有终,她认栽,可她的感情在哪得到了回报?南明霜背弃她有了半芹,这二人给予嫣幻的打击,也不比今日罗儿所说的小。爱情,友情,亲情,得到,失去,没有平衡……
络珈玄肆早知嫣幻会沉不住气前来问罗儿之事,却没想到来之时看见元绍辰和嫣幻二人看似深情对视的样子……
“你们半夜三更在着做什么?!”络珈玄肆大步踏入刑房,有些愠怒地看着二人,大掌揽过嫣幻的肩头,挑衅地看着元绍辰,“半夜不睡,在此地做什么?!”
元绍辰自觉地退后一步,络珈玄肆看着罗儿已经死去,倒在了一边,络珈玄肆质问着元绍辰,眼神凌厉,“你,竟把她杀了?!好大的胆子!”
嫣幻拉着络珈玄肆的手,摇摇头说道,“罗儿已经说出该说的,难道,你还留下她有用处?”
“哼!本王的人,本王自由方式对待,元绍辰,本王念你一份孝心,下次,再别给本王擅作主张!听明白了吗?!”络珈玄肆呵斥着元绍辰,嫣幻听着络珈玄肆对元绍辰的指责,心里有些为难。
讨好地对着络珈玄肆说道,“那最后,是罗儿,自己自杀,并不是,绍辰哥哥……”声音越说越轻,没有底气,看着络珈玄肆愠怒的脸,嫣幻也不敢再言。
“天色已晚,回去吧!”络珈玄肆亦是拿着嫣幻没办法,虽是心中的气涨满了胸膛无处发泄。
络珈玄肆拉着嫣幻的手就出了刑房,元绍辰一人担忧地留在原地。
二人回到了卧房之中,络珈玄肆便把嫣幻抱在了床沿坐定,一手抬起嫣幻的下颚,眼神一动未动地盯着嫣幻问道,“罗儿与你说了些什么?你为何半夜去找她?嗯?”
嫣幻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耐不住,想去问个明白……没想到,她却……”
“我问的是,她说了主谋是谁?”络珈玄肆自是不关心罗儿如何死去,要揪出来的,是幕后之人。
嫣幻摇摇头亦有些不解,“她说,杀手是淳于朝之人,她用砒霜,和杀手里应外合……主谋除了秦相,还有他人,而这个人,还不知是谁……”
络珈玄肆深深叹了一口气,嫣幻紧拧着眉头深锁,该了结的赶紧了结吧……这般的苦痛,她真的不想再看见了。
“我好累……为什么,付出的情谊总得不到回报,真的好累。络珈玄肆,我不想再爱了……”嫣幻凄凄地看着络珈玄肆,嘴中喃喃说道。
络珈玄肆气急把嫣幻压倒在床,双目凌厉地看着嫣幻,“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我说过,有我在,我不需要你多爱我,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由我来爱,这样可好?”
络珈玄肆见着嫣幻不置一声,俯身吻上她的唇。他不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他要的是嫣幻的顺从,然而,情这种东西,一沾上,便再也戒不掉。他倾注着热情在吻之中,告诉嫣幻这个总是闪躲的孩子,有他在,她可以是被温暖的,只要她接受。
夜不能寐的不除了他们,亦包括秦芷。这个一颗痴心妄想着要得到络珈玄肆的女人……秦相不知在何处,秦芷宛若只是一人在此孤军奋战,不可一世的脾气,兴许真是要改改了,这样,会不会更容易接近络珈玄肆,更让他看见自己的爱,与真心?剖开心来让络珈玄肆看看,她心中里里外外装的全是他的身影。
虽不是有情人,但是嫣幻深陷其中,逃不开的不必再逃,要接受的,只需坦然。
三日后的清晨,是春意盎然的景象,终于不用再穿着厚实的衣袄,更突显女子的姣好身材。
络珈玄肆带着嫣幻,元绍辰,暗府弟子,然而在门口面对着无名和云之时,络珈玄肆记得自己的诺言,对着云问道,“云,若是想要离开,本王不会强求于你,你可与无名一同离开。自此后,你再不是暗府的弟子。”
云的心中一惊,风与雷、水亦是看着这个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毫无畏惧的女子,真的要离开吗?
无名的右手再也拿不了剑,然而却是日益苦练着自己生疏的左手。如今天下不太平,楚源枫尚在牢中,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无名恭敬下跪,他答应过楚源枫,要照顾好嫣幻。怎可在此刻与云偷享欢乐,撒手而去。
“王爷,无名愿跟在王爷左右,保护小姐。”云看着无名斩钉截铁,亦是下跪说道,“王爷之言,云和无名谨记在心,待到事情尘埃落定,助王爷一臂之力,天下太平,云方才离去,这样可好?”
络珈玄肆勾起唇角,“不愧是本王暗府弟子,没选错你,既是如此,一路上大家互相照应,此番一去亦是多加小心。”
嫣幻今日着了新罗裙,春风袭来,裙摆飞扬,踏出王府之时,看痴了络珈玄肆和元绍辰等人的眼,有些俏皮,有些欣喜地觉得外出是件好事,看着呆愣的络珈玄肆,摇摇了手说道,“哎?就等我一人?”
络珈玄肆接过嫣幻的手,抚着她的发丝说道,“就等你一人。走吧,上马车。”
一干人等纷纷上了马匹,嫣幻和络珈玄肆正要上马车之时,望着远方骑着驴子赶来的安贫居人,挥着手叫道,“哎!等等老朽!一起同行啊!王爷!”
络珈玄肆正要踏上马车,皱着眉走近安贫居人,“安贫居人今日一来是为了……”
安贫居人下了驴子,只身前来,笑着灌了一口酒,嫣幻小跑前来意外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画缘斋不开业了?”
“嗨!我那没用的徒儿和圆悔会看着,师父跟你们一起前去,有何不可?嘿嘿,好徒儿,带上师父,师父还未去过汜霓。”
安贫居人嬉皮笑脸,络珈玄肆轻笑了一声,“安贫居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嫣幻眼见一干人等都在那等着,对着络珈玄肆说道,“带上师父吧,就让他骑着那驴子赶去,哈哈。”
安贫居人笑呵呵地说着,“带上老朽,哪儿出现稀奇古怪之事还能帮忙收场,嘿嘿。”
络珈玄肆嗤笑一声,心中想着,怕是他在哪,哪便会出现奇怪之事吧,于是拗不过安贫居人,只得答应,可安贫居人还厚着脸皮笑道,“王爷,能同坐一辆马车否?”
惹来络珈玄肆的鄙夷,立即叫着风的名,“风,你给本王下来!”
风自认倒霉,什么坏事都轮的上他,下了马匹,“王爷,何事?”
“哼,安贫居人与你同坐一匹马,看好他,可别让他一把老骨头给摔了。”络珈玄肆对着风打趣地说道,随后拉着嫣幻上了马车,安贫居人对着风笑了笑,摇摇手中酒壶,“来口?”风撇了撇嘴,自认倒霉。
嫣幻坐在马车之时,只觉得其实马车太过宽敞,络珈玄肆和她二人坐在一辆马车之内,实属浪费,同行的一干人等之中,有两名女婢,其余都是暗府之人,加上玥劭将军和元绍辰,在马车外,还能听见安贫居人在马匹上喝酒吟诗,惹来嫣幻的嗤笑,嫣幻掀开车帘,听着安贫居人嬉笑着看向马车,念道,“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哈哈哈哈,幻儿徒弟,春天来了啊!”
嫣幻掩嘴娇笑出声,趴在车窗,络珈玄肆有些迷醉地看着嫣幻的微笑,顿时陷在那一抹微笑之中,嘴里亦是喃喃自语,“最是,你那一抹温柔笑靥,乱我心扉……幻儿……”
嫣幻敛起微笑转头看着络珈玄肆深情的眸子,脸颊顿时羞红,窘迫地别开脸去,不自在地用手遮在面庞,络珈玄肆嗤笑一声,握紧嫣幻的手,凑近了一些距离,放下了车帘,“幻儿可是在害羞?”
嫣幻摇摇头心虚说道,“哪有……只不过是,天气转热,不适应罢了。”
络珈玄肆把嫣幻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嗅着她粉扑扑的脸颊上的芳香,惹来嫣幻的娇嗔,“哪有你这般,痒……”
“幻儿,今日穿得真美,看得我心神驰往……幻儿,可否让我吻上你这樱桃小嘴?”络珈玄肆一上了马车就不正经了起来。嫣幻支支吾吾地小声咕哝着,“先前你可有问过?还不都是自作主张……”
络珈玄肆开怀大笑,马车之外的人听见只觉得,能听见络珈玄肆放声大笑的时刻,总是与嫣幻待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嫣幻,真的就是络珈玄肆的命定之人吗?
一路上轻松雀跃,嫣幻就像一只被释放到大自然的小鸟,然而,另一个时时刻刻注视着他的,阎冥子,他的绿眸穿过万水千山,看到嫣幻的笑靥,自是一股想要毁尽的冲动,脸上的煞气更重。还有两载,便是出嫣幻的死期!可什么叫做等待!阎冥子这才明白。阴司在一旁有些诧异于阎冥子的怒气,恭敬问道,“主人,阴司不明,为何主人需要这个人,来完成大业。”
阎冥子愠怒着,依旧注视着嫣幻的笑靥,以及正在与她缠绵亲吻的络珈玄肆,心中所想,不过是络珈玄肆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贪求一时温存,真是可笑之极!他阎冥子所要的,容不得其他人沾染。闭上了双眼,聆听着山间夜枭的声音,这就是他的生活,千万年载,为了完成自己的大业而活着。
“既能救,亦能毁!不如为己所用,炼就怨魂,女子阴气,更是能加快收取怨魂之速,本座已经不能再等了!待到有那第三片黑莲叶花,本座要亲自带着她,走上最美的黄泉之路。哈哈哈哈哈!”
阎冥子邪魅地放声笑着,响彻山谷。
嫣幻忽然觉得,眼前的络珈玄肆已不是如此让她讨厌,日夜亲吻,反倒觉得,那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嫣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
难道因为络珈玄肆的吻,就早已把南明霜从心中抹去了?
“在想什么?”络珈玄肆半眯着眼,看着嫣幻眼神透露的不专心。
嫣幻睁着大眼,抚着络珈玄肆的唇瓣轻声说道,“你那唇,像极了当日给我吃的玲珑糕,又甜又滑……”说完这一句,更是脸颊娇红地泛上热气,让络珈玄肆情不自禁俯身吻上,嘴角噙着笑意,“若是喜欢,就多吃些吧,我不介意……呵呵呵……”
络珈玄肆从怀中拿出当日斩断二人发丝所编的同心结,柔软的二人发丝纠缠在一起,编成的这个结,又让嫣幻的心,酸涩了起来。
“这个,留给我吧。”嫣幻轻声说道。如若二人分开,这该是个永久的纪念,两人若是走不到一起,她也无悔了。
“不行,这是我的,你要,自己编去。”络珈玄肆惩罚性地在嫣幻的脖颈之上啃咬着,惹得嫣幻说道,“待我晚间切了你的所有发丝,编成结拿去卖了,络珈王朝王爷的发丝所编成的结,应该价值连城吧!”
“死丫头,消遣我?如此心急,想要与我白头到老呢?”
白头到老,那是心之所向。两人如果能相拥之时,心无旁骛看前方,那么,请务必珍惜这样的感觉……
对于嫣幻而言,亦是如此。
那厢将军府,淳于原夫没日没夜让如陌伺候在身边,他去哪,她便在哪,包括与秦相商议要事之时,淳于原夫都让如陌站在一边。
这让秦相不免诧异,既是拿着夫人当做了丫鬟,如此机要之事听去,就不怕如陌去告密吗?
如陌战战兢兢地站在淳于原夫的身后,听着淳于原夫和秦相说道,“秦相,方才所说,是要在络珈王朝天牢之中救出一人,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秦相面对颤巍巍地站在淳于原夫身后的如陌,眼神又转到淳于原夫身上说道,“此人善于经商,不过是有些旁门左道,但能生财,此人与老夫合作多时,不过近日才出的纰漏,这等‘人才’弃之可惜,兵器最是花钱财,一来将军能有好多兵器攻打络珈王朝,如若怪责起来,这人亦不过是个囚犯,交给络珈王朝,死路一条而已。二来,老夫也不能长久待在将军府,于理不合,亦是在求将军,给个落脚之处。”
“哎?秦相何出此言,莫不是将军府住不惯?昨日里那美娇娘伺候得可好?”淳于原夫打趣说道,秦相顿时忆起昨日那番销魂滋味,嘴上扬起笑容,“将军厚待,老夫感激不尽。”
“秦相,晚间本将军便派人前往天牢,此人名字叫做……”
“楚天魁。”
“即日出发,明日亥时,便出动救人……”淳于原夫与秦相对饮,一饮而尽,两人爽朗大笑着,共谋者大计。
如陌一言不发,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劫天牢,那是死罪!他要如何告诉淳于原夫?然而面前这络珈王朝所来的“贵客”,为何与淳于原夫共谋着伤害自己朝中之人?
如陌的手指绞动着手中的帕子,惴惴不安。淳于原夫难道不知事情大小危害吗?
“你在做什么?!本将军叫你这么多次!竟然充耳不闻!”淳于原夫指责着如陌,如陌心惊一抬头,才发现秦相早已出了书房。
淳于原夫站起身连连逼近如陌,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如陌被逼到书桌前,一个不稳,下腰跌去。
淳于原夫大掌一揽,闻着如陌身上的芳香。
如陌两手抵在淳于原夫的胸前,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将,将军……”
“哼,在想什么如此出神?难道,是在思索如何向你阿玛汇报先前你听到之事?”淳于原夫凌厉地眼神直逼着如陌,如陌摇头说道,“不,不是的,我,我什么都……都没听见……”
“你撒谎!”淳于原夫揽去书桌上之物,如陌就像任他宰割的羔羊。
衣服再次被淳于原夫无情地撕裂,如陌推拒着,为何淳于原夫每次,都喜欢在桌上……那股桌面的沁凉感传入皮肤,让如陌不自觉地抱紧了淳于原夫,惹来淳于原夫轻蔑一笑,“怎么,如此迫不及待想要了?你这骚样,看来你也想要,不是吗?”
如陌看着书房的门大开,梨花带雨求着淳于原夫,“求求你,不要在这……”淳于原夫嘴角勾起,“你以为有多少人会来欣赏?这样,岂不更刺激,我的夫人,你害怕什么……”
如陌害怕极了,捶打的力气犹如挠痒一般捶在淳于原夫的胸膛,“你,你无耻!无耻……”淳于原夫的大掌粗暴地捏在如陌的腰际,如陌仍是在想着关门之事,淳于原夫吻上如陌的唇瓣,惹来如陌的嘤咛啜泣,“将军,放过我,关……关门……求求你……”那样不堪的样子被丫鬟下人们看了去,她会更无地自容!
淳于原夫把如陌的衣衫褪尽在腰际,露出酥胸,伸出舌尖尽情地挑逗着,让如陌的脸颊泛上了红晕。
淳于原夫不理会如陌的反抗,褪去了她的底裤便横冲直撞进了她的柔软。紧致的温热让淳于原夫欲罢不能,声音魅惑地在如陌耳边呼气说道,“怎么,要关门?”
如陌半睁着眼迷乱点头,只见淳于原夫邪魅一笑,抱起了她的身躯,如陌下意识地加紧了淳于原夫的腰际,玉腿勾在他的腰际,冰冷的铠甲让她的意识清醒一大半。淳于原夫每走一步,让如陌更是迷醉呻吟,咬紧着下唇,更是缩紧了下身,让淳于原夫眉头深锁,低吼出声。
淳于原夫大脚一踹关上了门板,却是更深地进入到了如陌的身体,惹得如陌低叫了一声,“啊……将军……”
淳于原夫关上门之际再也急不可耐地把如陌的身躯抵在门板之处,猛烈地撞击,让门板发出声响,如陌轻声低吟,让门外的丫鬟下人们听见,更是羞红了脸。
那感觉快要让如陌疯狂,慌张地加紧着淳于原夫的腰间,他粗暴地对待,却换回了如陌的放浪形骸,“如陌,你,呃啊!”
如陌忘情地半眯着眼看着她的所爱,主动地吻上淳于原夫的唇,“原夫,我爱你……我爱你……”
淳于原夫听着如陌娇媚的声音,更是把持不住却怒气更盛,“哼,你爱我?爱我你会如此听从你阿玛的安排?!你,该死的!”
淳于原夫进攻地一次比一次激烈,让如陌娇泣着搂着他的脖颈,“不是,不是的……原夫,呃,你要相信我……”
淳于原夫抱着如陌的翘臀让她甘愿溺死在这场情爱之中,咬着樱红的唇瓣,淳于原夫吻上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全数吞下了她的嘤咛。
日复一日的索要,让如陌都怀疑,她到底在淳于原夫心里,算什么……
傍晚之时,等到红儿来到如陌的房间时,又是一阵心疼,啜泣着为如陌上药,看着满身淤青,“小姐,将军自从外人进府开始,为何就这般恶劣地对待于你?”
如陌掩住红儿的嘴,无奈摇头说道,“不是的,原夫只是,看到我生气罢了,与外人无关。”
将军府上下,唯一心疼如陌的,只有红儿。
络珈玄肆一干人等连夜赶去汜霓,路途颠簸,嫣幻真在络珈玄肆的臂弯,沉沉睡去。络珈玄肆透着月光俯视着嫣幻的娇颜,她此时安心地睡着,眉头舒展。络珈玄肆情不自禁俯下头去附上一吻,执起她的手,贴近在自己的胸口。
而在嫣幻的梦中,显现的是那与罗儿朝夕相处的日子,在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络珈玄肆感觉嫣幻的手忽而握紧了一下,低头看着她眼角的晶莹,温柔吻去,“做了什么梦……”
嫣幻扑朔着眼睫,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小,“师父他们呢,让他们歇歇吧……”
络珈玄肆笑着点头,掀开车帘对着风说道,“风,前方可有客栈?”
“主子,前方再走三里地就有……”风思索片刻回答。
“好,到前方客栈休息一晚再走。”络珈玄肆放下车帘,嫣幻对着络珈玄肆一笑。
一干人等来到客栈,店家看着都是身着华贵的人,于是笑脸相迎,“客官几位?住店?”
玥劭将军前去给了一袋银子,“给上好的房间一间,其余的,看着办。”店家一看玥劭大手笔,于是说道,“客官,您这,小店儿今儿个只有四间房了,其中一间还是通铺……这……”
店家一扫络珈玄肆和嫣幻,元绍辰,玥劭,风云雷水,加上无名,还有安贫,加两名女婢,喜逐颜开说道,“客官,这正好三人一间房,四间就能腾开了!”可有一看,这女子有四人……
络珈玄肆拉着嫣幻,对着众人威严说道,“我与幻儿一起,其余的,自行分配,店家,送些吃的到房内。”络珈玄肆一扫众人,众人不敢有异议,安贫居人看着络珈玄肆若有所思,看来,这络珈玄肆……
小二带着络珈玄肆上了楼,殷勤地打开门点头弯腰,“客官,这是您二位的房,请问要些什么吃的?”
“拿些糕点,热粥就行……幻儿这样可好?”络珈玄肆低头俯视着嫣幻,嫣幻笑着点头。
“行了,没你的事儿,下去吧。”
“好咧!一会儿就给您送上来!”小二应声而去,众人还在下头分不明。
风对玥劭将军说道,“这,不如您就委屈一晚,选几人挤挤?”
玥劭将军挥手示意道,“出门在外,别计较身份了。”
云拉着无名,对着风似是鼓起勇气地说道,“我,我要与无名一间房,晚间他会幻肢痛,我得照顾无名。”
“你,云,你一个女孩子说什么呢!要不,无名就与我,雷和水一间房,安贫居人,和玥劭将,与玥劭,其余两名女婢和云一间。”
风擅自做好了决定,其余人都无疑义,云却是执拗地要和无名在一起。无名一手抚着云的发,安慰说道,“不用照顾我,我没事的。”
玥劭将军见二人争执不下,对着风和云说道,“两名女婢一间,云和无名一间,其余的,我们睡通铺,这样不就好了。行了,大家都散吧,明日还得加快脚步前往,早些歇息吧。”
小二带着众人上着楼,风拦住云低声呵斥道,“云!你这是,真的爱上了那小子?!嗯?”
云抬起眼睫,“风,你不早就知晓?何须明知故问?让开,我要上楼了。”风望着云的背影,自知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无名有些窘迫地在房内看着云,“云,这样,太不适合了,我前去与玥劭将军说明,不然,大家会觉得我太过分。我不想为难大家。”
云掩着无名的嘴,“不需要,玥劭将军都说了,出门在外不要计较身份,他会理解的,而对我而言,你最重要,无名。”
无名诧异地望着云,“云,这于理不合,我二人,不能同处一室……这,损你名声……”云知道无名的顾忌,扯开一抹笑说道,“在我心中,我早已认定,你是我的夫……”
那冰冷的云说出这一句话,无名的心中犹如火山迸发,滚烫的熔浆扑满心间。无名激动地一手抱紧着云,云亦是回拥着无名。
“云,此生有你,足矣。”无名闭上眼,心跳却是狂乱的。
云让小二端来了木桶,小二殷勤地倒上水,对着云说道,“夫人,试试水温,是否够烫?”一句“夫人”让云的脸染上红晕,轻触着水温对着小二说道,“多谢。”
云帮着无名解去衣袍,无名一手扼住云的手腕,那右臂的伤痕还狰狞丑陋着,他怎能让云看?
“无名,不要避开我。”云继而解开无名的衣袍,无名的眉头却是紧蹙。踏入水中,那仅仅只留下一臂的无名,有些自卑地不敢抬头,本以为云帮着无名洗浴,而无名抬头看见的却是云解开了自己的衣裳,衣衫落地,云有些害羞地踏入木桶之中。
“云!你……”无名瞠目结舌,此时的脸颊通红,看着云展现的“春光”,留下了两道鼻血……温热的血滴在热水之中散开,无名这才明白那日她妩媚的献舞时,风为何会如此激动!
云凑到无名的身前,亦是身心颤抖着,颤抖着抱紧无名,抚上那失去一臂的伤痕,轻轻俯下头去亲吻着,“无名,我不厌恶,也不会嫌弃,不管是完整,亦或者残缺的你,都是我所爱……”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无名不知所措,是云让无名有了情感,让无名有了生活下去不再这么单调的悸动。
无名紧紧地抱着云,有些不知所措地竟滴出一滴泪,却很快地隐匿在了热水之中,云在无名的耳边嗤笑一声,两人相近对视,情难自禁地吻上,闭上眼,满是蝴蝶在心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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