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疏瑶在片场拍戏的时候,江峻迟依旧在旁边看着。
只是今晚的这场戏确实苦了唐疏瑶了,天儿还刚下过雪,这会儿气温还很低,少说也是一两度顶封了,因为拍戏,唐疏瑶穿的是夏天的衣服,一件白T和一条喇叭裤,开机之前就一直裹着羽绒服。
而今儿个还得拍雨戏。
江峻迟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揪心,唐疏瑶裹着羽绒服就已经感觉挺冷的,跟朱然对戏的时候都忍不住动一动跳一跳,直到洒水车开过来开始试的时候,唐疏瑶还能跟朱然有说有笑的。
江峻迟看着真的揪心。
设备确定完毕之后,应该要正式开机了,唐疏瑶把剧本给了林岑,又把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了,朝林岑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江峻迟。
江峻迟的神色果真不大好看,但大概是不想给她什么压力,勉强扯出了笑容。
唐疏瑶点了点头,再也没看他了。
说真的,她还有点不敢看。因为她知道江峻迟眼神中肯定有抑制不住的痛苦和心疼,所以她实在没什么勇气再多看一眼了。
在瑟瑟发抖中,这场戏终于开机了。
在开机之前,洒水车就开始洒水了,因为这场戏唐疏瑶出现的时候就得是全身都湿透了那种感觉,所以洒水车基本上都在对着唐疏瑶放,惹得她险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很冷,几乎感觉不到温度了,但唐疏瑶竟然没抖,陈导喊了开机之后,唐疏瑶就从这一边往另一边走,紧接着就是遇到朱然的这一场戏。
朱然撑着伞,站在原地看着她,唐疏瑶看见他之后便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
“……靳之安,你是傻子么?”
也不知道是水进眼睛了让眼睛很不舒服还是唐疏瑶真的哭了,反正眼泪混在水里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唐疏瑶笑了笑:“莫枫,那你是神经病么?”
莫枫笑了笑,将伞举在了她的上端:“……我送你回去吧。”
靳之安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这场戏终于过了。
唐疏瑶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了,反正当陈导喊了‘过’之后,林岑立马就冲上来用羽绒服给她裹着了,朱然也没愣住,到自己助理那儿拿了一件毛毯也是劈头就盖在了唐疏瑶的头上。
“先进屋,别冻感冒了。”
进屋就得经过江峻迟身边,江峻迟看着唐疏瑶,眼睛都红了。
这丫头在抖。
哪怕她在尽力抑制住自己,但江峻迟还是一看就看出来了,她在抖。
江峻迟没愣着,跟着进去了,朱然看见江峻迟没说什么,朝他点了点头,林岑给唐疏瑶找了吹风机,江峻迟二话没说接过了:“我来,你给她看看有没有可乐姜汁吧。”
“有,这会儿还是烫的,我给她倒杯。”
林岑没管江峻迟,江峻迟接过吹风机也没立刻往唐疏瑶的头上吹,而是先往她身上吹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把里头的衣服先换了吧,刚才导演说了,已经过了。”
“行,那我先去换了。”
屋里有暖气,唐疏瑶这会儿还是很冷,但起码不抖了,等她把衣服换好了,林岑也将可乐姜汁端过来放在一边,但她很识趣地什么都没说。
这种情况下,有江峻迟在,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喝了,我给你吹头发。”
唐疏瑶没说话,乖乖地端起杯子抿了几口。
味道挺奇怪,唐疏瑶喝不惯姜,但还是硬给喝下去了一半,她的手还是冷的,江峻迟帮她把头发给吹得差不多干了,又转战她的手,手死死地握住她的,唐疏瑶忍不住笑了笑:“真没那么夸张,这会儿没这么冷了。”
“那也还是冰的。”
江峻迟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唐疏瑶识趣地没说话。
“本来就感冒了,这样一淋,你自己不心疼你自己,我都替你心疼你。”
唐疏瑶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迟少,抱抱。”
江峻迟挑了挑眉,没有丝毫犹豫地抱了她一个满怀。
“嗯,不冷了。”
“傻不傻?”
“不傻,”唐疏瑶笑了笑:“迟少,亲一个。”
江峻迟:“……”
好在这会儿朱然和林岑都不在了,大概是瞧见他俩情侣在里边儿,觉得自己一个外人杵着也是碍眼,便很识趣地走掉了。
江峻迟松开了唐疏瑶,放低了身子,在唐疏瑶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不是点到即止的,大概是唐疏瑶的唇有些冰,所以显得江峻迟的温度很高。
好一阵,江峻迟才放开了她:“……冷的。”
“你说你,”唐疏瑶都无奈了:“迟少,您这还像影视公司的总裁么?”
江峻迟盯着她。
“拍戏都这样,苦点累点真没啥,只要戏好一些,那就真的不是很有所谓的。您自己也是这行,而且还是商人呢,您这样,还要我安慰你啊。”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江峻迟笑了笑:“换了别人往那儿一站一淋,别说是刚才的十来分钟,就是一个晚上我都不见得觉得怎么样,偏偏是你,我就看不得,我就觉得揪心。”
江峻迟是明显不过的情话了,但唐疏瑶却整得跟没心没肺似的笑了。
“我真心疼你的艺人。”
江峻迟没有辩驳。
就像唐疏瑶说的,他是商人。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至于其他的,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给别人舞台的机会,那别人同样就要给他相应的收益。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今晚站在那儿拍戏的不是唐疏瑶,而是换成了别人,若是表现得有一点不好,他可能也会建议重拍,直到这个镜头满意为止。
唐疏瑶缓了好一阵,也总算缓过来了,也不愿一直在屋里坐着,唐疏瑶走了几步到门口,看见林岑站着也没多远:“林岑。”
林岑回过头看了看她,缓步走了过去。
“缓过来了?”
“好了。”
“那就好,待会儿还有戏,先过去吧?今晚可能得通宵了。”
唐疏瑶没什么表示,只是应了一声,随着林岑过去了。
戏一直拍到中午的十一点多才算结束。
剧组几乎所有人都连轴转了得有二十多个小时了,一下班实在没有精力再约着一起吃饭之类的,直接就收拾收拾拎包走人的大有人在。
江峻迟陪着唐疏瑶熬了一宿。
但江峻迟的精神状态还挺不错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车也开得很稳:“先送林岑回去剧组那边吧,然后你上我那儿。”
“行,”唐疏瑶扯了扯嘴角,满脸疲惫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迟少,您怎么这么精神呢?”
“我就在旁边看着,真要累了我还能眯一会儿,哪像你们,连轴一整宿。”
也是。
不过说来也奇怪,唐疏瑶以往也不至于这样,不过是一宿,要是放在以前大概两三宿都不是很很大的问题,这会儿觉得撑不住,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
大概是吃感冒药了?还是……上年纪了。
唐疏瑶也懒得想,趁着这会儿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江峻迟将林岑送到剧组订的酒店门口,愣是没喊唐疏瑶,林岑自顾自地下去了,为了不吵醒唐疏瑶,林岑连谢谢都没说,而是摆了摆手。
但其实唐疏瑶睡得并不安稳。
林岑下车的时候她也有意识,更听得见。有时候那种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小声响还真不如直接来得痛快,那种小声响听了会觉得烦。
但唐疏瑶只是皱了皱眉,好意还是心领了。
到了喜来登,唐疏瑶猛地睁开眼,连江峻迟都觉得诧异了:“你不睡了?”
“……一直没睡着,就闭着眼。”
江峻迟沉默了一下,唐疏瑶大概是真有些不舒服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完事儿之后才拉开车门下车。
到了房间,唐疏瑶扒拉一下就把衣服给脱了,然后进浴室十分钟洗了个澡,江峻迟给她倒了水,她就着水又把感冒药吃了。
“难受?”
“嗯,有点儿头疼。”
大概是昨天那十来分钟还没能缓过来。
“……要不你先躺着睡一会儿,要是醒来还难受,咱就去医院。”
听到医院俩字,唐疏瑶只觉得自己更加头疼了。
但她没说,应了一声之后便拉上被子睡。可能是感冒药多少有些安眠的成分,这一觉唐疏瑶还算睡得踏实,江峻迟也是一整宿没睡了,等唐疏瑶睡平稳了,江峻迟才小心翼翼地在她旁边躺下。
只是江峻迟其实并没有什么睡意,他也就静静地躺着,等到了下午,他便起身洗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了。
唐疏瑶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了八点多。
起来的时候头没那么疼了,大概是缓过来一些的缘故,见她醒了,江峻迟也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好些了么?”
“还行,没歇菜。”
“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点儿吧,你得一天没吃东西了。”
虽说一天没吃了,但也不见唐疏瑶说饿,应了一声之后起身洗漱。
开车也不算很远,江峻迟选了一家挺近的饭馆停下了,大概快打烊了,剩下的吃的也不多,好在唐疏瑶就是那种在外边儿吃啥都能吃得下去的那种,一天什么都没吃还累个半死之后,唐疏瑶这一顿算是吃得挺多的。
“明天还有早晨的戏?”
“有,明天估摸着正常了。迟少,您这过年一直在我这儿待着,不回家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
江峻迟瞥了她一眼,那表情说不上什么含义。
但唐疏瑶当即就没问了。
“……我没什么必要回家的。”
江峻迟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嗯。”
唐疏瑶笑了笑。
回到酒店那会儿唐疏瑶实在是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没什么困意,死活抱着吉他玩到了十一点多,在江峻迟的控诉之下,她才慢悠悠地去洗漱了。
只是不得不说,唐疏瑶的吉他越来越六了。
刚开始大概只是作为兴趣,但这会儿反倒是把这兴趣折腾得还不错的。
唐疏瑶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见得有什么睡意,江峻迟被她整得也是睡不了,只得道:“……剧组一直都很忙么?”
“得看拍摄进度吧。怎么了?”
“年后又得考核了呗。”
唐疏瑶几乎想都不用想,连带愣都不需要愣一秒钟的:“想让我过去看看,还是要弄什么?”
江峻迟笑了笑:“你想看看,还是想如何?”
“看看呗,”唐疏瑶叹了一口气:“我终究不是迟言旗下的女团成员,我现在是个演员,自然也就做好演员的事儿就行了。我知道你想给我机会,但是……说白了,最近很累,实在没什么心思编舞跳舞了。”
若放在平时,唐疏瑶铁定不会说自己累了不想编舞了之类的话,江峻迟敏感地听出了些许不同的味道,侧过脸看着她,只见她没什么表情。
是真的很累了?
不。唐疏瑶哪怕很累,也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这种话。
那是因为什么?
“怕流言蜚语么?”
江峻迟有些试探地问她,唐疏瑶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之后,只留了一句:“没有,就觉得我选择了当演员,很多事儿就不适合掺合了。”
唐疏瑶似乎不想说太多,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江峻迟也没有再问。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盯着唐疏瑶看,唐疏瑶是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脸上的,她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就这样任由江峻迟盯着她。
大概十来分钟,江峻迟才挪开了自己的视线,轻声说:“……疏瑶,我真的不想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别总是觉得你一个人能行。”
唐疏瑶的心颤了颤。
“……真没。”
江峻迟没再问,伸手拥着她。
唐疏瑶别过脸,江峻迟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唐疏瑶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连叹息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江峻迟,我……
我越来越渴望站在那个舞台上。
但是,我不能。
饶是唐疏瑶不经常想,但也不代表她忘记了。
那老头子那么认真说地那些话:顶多三四年吧,这也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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