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算是唐疏瑶给全然搪塞过去了。
这边一结束，唐疏瑶便没有多逗留，陪江峻迟简单地吃了一顿饭之后便匆匆地往剧组赶了。江峻迟不在，她当然不会再去什么喜来登，而是回了剧组原本定下来的酒店，林岑这会儿在里头，见唐疏瑶回来的时候还是诧异了：“今天就回来了？我还想着得明天。”
“弄完了就回了，明天回来就得往片场赶，那我还不如这会儿回来，今晚多少能睡得安稳一些。”
也是。
“吃过了吗？”
“吃过了，对了，这楼上有健身馆，我上去一趟。”
“跳舞啊。”
“不跳舞，健身也行，总得活动活动，感觉挺久没活动筋骨了，像个老人家似的。”
“我陪你上去吧，我这会儿也无聊透了。”
唐疏瑶应了一声，换了一套运动装，拉着林岑一起上去了。
健身馆的地儿还挺大，各种设备也都挺齐全的，就是人没几个，估摸着也没多少人愿意上来这儿健身，唐疏瑶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随便选了一样就玩了起来。
林岑摆明了就是那种好几百年都不愿意动一下的那种，跟着唐疏瑶做了不到十来分钟，就有些喘不上气了。
而唐疏瑶的呼吸还很平稳。
在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唐疏瑶才从上边下来，瞧见旁边有瑜伽垫，索性拿了一个开始练。
她对瑜伽其实也不熟悉，就是按着自己的感觉随便来两下而已，一个多小时能出一身汗也是挺爽的，筋疲力尽了反倒觉得挺精神。
“哎，你是不是快生日了？”
唐疏瑶挑了挑眉，倒是想起正月十六快到了，只是最近太忙，自己反倒也没有那个心思了：“快到了吧，但也没啥，你不提，我自己都没感觉。”
“……还是过吧，但估计得在剧组了。”
“挺新鲜的啊，我还没试过呢。”
唐疏瑶擦了擦汗：“下去吧，我得洗个澡。”
洗过澡之后确实整个人都觉得对劲儿了，唐疏瑶趴在床上，时不时用手捏捏腰，在她第无数次抬起手捏腰的时候，林岑便问：“你是不是腰疼？”
“啊，”唐疏瑶的手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只是有些酸，大概太久没活动了。你也瞧见了，这段日子各种忙，我连练舞的时间也没有。”
“也是。”
林岑毕竟不是江峻迟，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唐疏瑶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撑着坐起来：“林岑，你在带我之前，以前带过多少艺人啊。”
“挺多的，只是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去当化妆师了。”林岑说着，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就感觉你这样挺好的。”
想做了，就带带艺人各种地方转转，不想了，就安定下来当个化妆师。
挺好的。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累了？”
唐疏瑶看着她。
“……都会有疲惫期的，你这段日子挺忙，我看着都觉得你扛挺多的。”
“还好，”唐疏瑶扯了扯嘴角：“拍戏挺好玩儿的，我倒不觉得这件事有多累，就……还挺珍惜这个机会的。”
林岑没再说话，唐疏瑶也不会多说，发表完自己的想法，她就起身拿剧本看了，一琢磨就能琢磨到晚上。
“吃饭去吧，咱俩出去走走。”
“行。”
唐疏瑶也懒得出去吃个饭，大晚上的，谁也瞧不见谁的时候还得化个妆，直接带个帽子带个口罩就出门了。
“你吃路摊子吗？那边的路摊子还挺好吃的。”
带自己艺人去吃路摊子，林岑怕是第一个了。但唐疏瑶倒也觉得没什么：“去吧，我反正什么都能吃。”
路摊子离酒店也有一段距离，走过去得半个小时，俩人到的时候人已经挺多的了，唐疏瑶晚上原本就不怎么吃东西，这会儿一路逛下来，唯一能让她有点儿兴趣的也就拿了一份炸土豆沿路吃着。倒是林岑吃得还挺多，热热闹闹地走了一圈，到了人没那么多的地方，找了张木椅坐在一边吹着风。
“都没什么年味儿了这两天。”
“过了年初五就差不多了，现在的人也没多少人在意过年的，能回家吃顿饭，唠嗑那么一阵子，又得往回赶。”
“你以前在家过年么？”
唐疏瑶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自打十五岁去韩国，过年就没回来过。虽然在那边待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唐疏瑶回来之后，艺考也好，上了大学也罢，都几乎不怎么去打扰唐泞铎，更别说老爷子了，好几年也不见回来一趟。
“……我爸妈不爱回来，唐泞铎跟我也没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那样算不算得上回家过年了。非要说，我总觉得，我大概也就在韩国那两年，艺考那一年不在A市，其他时候我其实都在A市待着。”
却莫名过出了一种人在异国他乡的错觉。
林岑估摸着猜到唐疏瑶后半句要说什么了，有些心疼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今年还算挺好，我陪着你呢，迟少也陪着你。”
是啊。
唐疏瑶笑了笑，风吹过，虽然有些冷，但还挺舒服。
“走吧，回去洗洗睡了，明天又得上班。”
唐疏瑶点了点头，两个人经过刚才的路摊子，人越来越多了，估计都出门过夜生活，但唐疏瑶只是有兴趣这样看看，非得参与进去的话，却觉得挺突兀的。
唐疏瑶在睡之前还是给江峻迟打了个电话，江峻迟这会儿已经在家里了：“十点多了，准备休息了吗？”
“就是在睡前跟你打个电话。”
“那挺好，今个儿……今个儿我可能有点那什么了，别放在心上。”
大概是指非得拽着她问‘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件事。
唐疏瑶笑了笑：“没什么的，就是你也要上班儿了，有时间再过来看看我呗，我已经不奢望唐泞铎能记起我了。”
江峻迟被她惹笑了：“行，十六是你生日，到时候，我一定过去陪你一起过的。”
难得，她自己都要忘记的事儿，江峻迟竟然记得。
大概是因为银行卡密码的缘故。
唐疏瑶倒是没忘记某人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也忍不住吐槽：“那是必须得记住的日子啊，毕竟钱还在银行卡里呢。”
“我去你的。”
江峻迟骂完之后也笑了，唐疏瑶还挺累的，唏嘘了几句之后就将电话给挂了。
“迟少可得记住你生日了。”
唐疏瑶也没故意将声音放小，林岑自然是听见了，唐疏瑶也不介意，笑着将手机扔在一边：“记得就记得，”又拿过衣服往浴室去了：“我洗洗睡了，困死。”
唐疏瑶说洗洗睡，那还真是很速度地洗完了，而且当林岑从浴室出来那会儿，唐疏瑶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还算平缓。
“这得做什么这么累。”
林岑嘟囔了一句，也是匆匆洗了脸，关灯睡觉了。
只是连着后面的三四天，夜戏白天连轴拍，整个剧组的人一天下来估摸着也就睡个三个小时顶封了，都在高强度的拍摄过程中，于是在中午吃饭那会儿，唐疏瑶很光荣地吃着吃着就睁不开眼了。
她也不愿意敷衍了事，多累了也是在镜头面前就跟个睡了七八个小时一样精神饱满，白冯他们几个都有些撑不住了，一个两个连着病，但还是得硬撑。唐疏瑶还算好的，没见生病，就是……
就是这会儿连吃饭都吃不下，直接闭眼呜呼过去了。
若不是林岑在半小时之后将她弄醒，她估计得就着这样的姿势睡好一阵。
“还好吗？”
唐疏瑶恍惚了十几秒：“还行，怎么了？”
“对戏。”
林岑皱着眉，唐疏瑶点了点头，伸手搭在脸上，估计是想揉一下脸可以精神一点，但手搭在上面的时候又想起上边有妆，只好放下来了：“行吧，”唐疏瑶叹了口气：“剧本给我，我过去了。”
“你刚才吃了几口就睡着了，待会儿要不再吃点儿？”
“算了，”唐疏瑶摆手，接过了剧本就往那边去了：“我吃不下，再说吧。”
林岑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疏瑶拿着剧本过去那会儿，白冯和朱然已经对了好一会儿了，朝他们点了点头，唐疏瑶烦了页，又清了清嗓子。
“好些了吗？”
和朱然对完了戏，白冯皱着眉头，唐疏瑶抬眼看他那会儿也看得出来，他大概也是被折磨地头疼了，声音也有些疲惫。
“多少睡了一会儿，你还行吗？”
“行，那我们就从这儿开始对吧。”
唐疏瑶没意见，白冯这话说完了，唐疏瑶就开始看了看台词，然后开始对戏。
白冯甚至怀疑唐疏瑶刚才的疲惫都只是假象罢了，因为这人从一对戏，从一念那个台词开始，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听不出任何的疲惫感，跟刚才坐在那儿吃饭都能睡着的人完全就不能重叠在一起的。
把台词顺了一遍之后，唐疏瑶就拿着剧本在旁边背了，十来分钟后开机，大概是都在疲惫状态，很少有一次就能过的镜头，但也都还好，情绪都挺到位的。
这一场拍完，陈导摆了摆手：“休息去吧，今个儿就到这儿了。”
连续几天都在没日没夜的，这会儿听到这句话无疑就是解放，唐疏瑶甚至觉得自己都能倒地上直接睡过去了。
但林岑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胳膊：“迟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然后我就接了。……今天正月十六，你生日啊。”
唐疏瑶都觉得自己恍惚了：“今天正月十六了？”
林岑点了点头。
哎，行吧。
这几天忙成这样，快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里还记得今夕何夕，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今天是生日还是末日。
“行吧，手机给我，我给你打回去。”
唐疏瑶在打电话之前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没那么疲惫，才按下了拨号键。
江峻迟大概一直都在等唐疏瑶给他回电话呢，响了没两声就接了。
江峻迟：“丫头，生日快乐啊。”
唐疏瑶：“谢谢迟少。”
江峻迟其实知道唐疏瑶这两天几乎算是连轴转了，没怎么睡他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会儿他也知道，他说什么好好庆祝一番之类的话，都不如一句‘你快些回去倒头睡’来得好听，所以江峻迟跟她聊了两句之后，听到她上车的声音，便很快地打断了话题：“赶紧闭眼休息吧，别转脑子搪塞我了。”
唐疏瑶愣了愣。
江峻迟：“连轴转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吧？在车上也眯一会儿吧，我今晚肯定就到你那儿了。”
唐疏瑶什么也没问，只是应了一声，将电话给挂了。
江峻迟说得没错，她这会儿……真的觉得撑不住了。
将手机往林岑那儿一扔，什么都顾不上说了，闭上眼睛撑着脑袋，就这样睡了过去。
上车之后大概还是得等人，白冯他们什么时候上车的，唐疏瑶还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只知道到了酒店门口，林岑把她叫醒的时候她估摸着也已经睡了得有一个小时。
睁眼就看见了白冯朱然他们，唐疏瑶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真的撑不住。”
“没事儿，”朱然看了她一眼：“大伙儿都一样，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形象不形象的。”
说的也是。
真够折磨人的。
大伙儿各自下了车，飞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个估计也都是倒头就睡，唐疏瑶勉强撑着自己卸了妆，确定就算睡到地老天荒也不至于毁容之后，她才安安心心地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林岑也好不到哪儿去，唐疏瑶熬了多少天她就跟着熬了多少天，这会儿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倒头睡了。
唐疏瑶觉得自己真的很久没体会过这种累到极致的感觉了。
当练习生那会儿，其实也有说几天不怎么睡的时候，但那会儿虽然也累，但却不是现在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那会儿脑子里要想的事情之后怎么把考核给过了，怎么能做到最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想了。
但这会儿……
怎么拍好戏？怎么才能跟江峻迟一直在一起？怎么……
怎么才能慢慢地放弃，慢慢地遗忘，好像生来就陪着她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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