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别说，我觉得唐疏瑶这样的演员要不火，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圈子好了。”
“好演员很多，也不是很多都……”
大抵是触动还挺多的，一伙在边上的人也是止不住聊了起来，唐疏瑶听见了也只得笑了笑，然后就当啥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一边凉快去了。
虽说这是一个古装戏，但唐疏瑶自觉自己身上跟叶零风还是有些相似的。不然她也没办法真的能做到那么撕心裂肺，融入角色。
只是叶零风是为故去的人，而她……
大抵是为了已经不能再妄想的舞台罢了。
入戏太深不是好事，唐疏瑶刚才的表演属于点到为止的，痛苦不过分，力度也掌握地刚刚好。
在旁边歇了会儿，唐疏瑶才到导演那边看了回放，导演对这段表演实在是太满意了：“刚才你还说那你慌呢，觉得自己演不好。这个角色要是你演不好，我得去找谁演才能稍微好一些啊？”
唐疏瑶僵在一边没说话，很久了，唐疏瑶才憋出了一句：“……可能状态比较好，现在让我演我大抵也是演不出来了。”
不管是不是真话，唐疏瑶说完这一句之后就没在那里待了，也没跟大伙儿一块儿，只是拉着林岑到一边坐着。
“快杀青了，你怎么不到唐泞铎那儿？”
“这两句话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林岑白了她一眼：“我单纯因为想起唐泞铎来了，所以才跟你说了后面一句话。”
唐疏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摆摆手：“那我去他那边儿吧，正好有事找他。”
非得说什么大事儿是没有的，唐疏瑶觉得自己也只是找个理由而已。
唐泞铎在边上玩手机，远远地看过去大概是在打游戏，唐疏瑶走过去那会儿，唐泞铎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才那场戏表现不错？”
“算是吧，想想快杀青了，挺不舍得的。”
唐泞铎没说话，原本在动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曲终人不散就行，之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你说我以后还能拍戏吗？”
“那就看你怎么配合了，”唐泞铎是最知道她的人，知道她云云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怕自己以后再也没办法演戏：“先别想那么多，老头子都没说不行，你怎么就自己往那方面想了？”
“……他说的是我不能跳舞了。”
“演戏非得跳舞么？气质在，总有些东西别人就是替代不了你的。”
唐疏瑶没再说什么，低下头浅浅地笑了笑。
唐泞铎在剧组待了整整三天，雷打不动的。只要唐疏瑶往片场去，他就必定会在片场待着。
最后一场戏结束那会儿，唐疏瑶好久都没缓过来。收到导演递过来的那一束花的时候，唐疏瑶才算是真的惊觉自己这半年多的剧组生活算是结束了。
没有一部戏像拍《零风》那般，大伙儿一块生活，一块儿唠嗑，一起做饭八卦，活像真的生活在一起很多年似的那种感觉。
这会儿说结束了，唐疏瑶倒是真的不舍。
“好好生活。”
男二的母亲对唐疏瑶是真的很好，打心底喜欢这个女孩儿的。唐疏瑶被她报了个满怀：“我告诉你，要是你那男朋友对你不好，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唐丫头，有人疼的。”
唐疏瑶一个没忍住，直接哭了。
唐泞铎在一边看着，自然也是颇为感慨的。
撇开了一切不说，演员拍戏，说到底也就是工作。偏偏唐疏瑶是那个把工作过成了生活的人。
上了唐泞铎的车，唐疏瑶愣是有挺久都没说话的。
“江峻迟刚才给我电话了，问你是回家，还是去他那儿。”
江峻迟大概是有给唐疏瑶打电话的，但唐疏瑶没有接，权当没听见。
唐疏瑶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江峻迟才听见她说：“……哪儿也不去，直接去老头子那儿报道吧。”
唐泞铎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伤心过度，无法思考了。
谁知唐疏瑶竟然能很冷静：“其实我没骗你，就是你不来看着我，我这会儿也会直接去老头子那儿的。我还想多活几年。”
唐泞铎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心酸。
“送我过去就行，老爷子那边我自己预约好了，也就是今天过去的。这事儿我自己跟江峻迟说。”
“好。”
唐泞铎忽然觉得嗓子都有些哽咽。
“江峻迟不会如何吧？”
“如何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在拍《零风》那会儿就跟他说。那会儿我忙，他也忙。我总不能让他为了我没法工作的。”
唐泞铎没再问什么，这段路似是开了很长时间似的，到了A市，也已经是三个小时过去了。唐泞铎故意将车速放得很慢，唐疏瑶感觉出来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就好像两个人之间原本就应该有这样的默契似的。
等唐泞铎将唐疏瑶送到老头子那儿的时候，老头子确实没多惊讶，只是照例问了问唐疏瑶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之类，然后就把唐疏瑶赶去做检查去了。
唐泞铎待在老头子那儿没走，老头子也没撵他。唐疏瑶在做检查那会儿，老头子盯着唐泞铎看了好半响才道：“明天再过来吧，她要做的检查估摸着得明天下午才能全部搞定，明天晚上才能全部出结果。这会儿在这里也是不顶事儿的。”
唐泞铎沉默了一会儿：“谢了。”
唐泞铎没走，而是坐在了长廊上等着唐疏瑶把检查给做完。
虽说唐疏瑶算是轻车熟路的，但好歹也是得折腾一个多小时，然后被老头子勒令回病房躺着去了。
“江峻迟估摸着打你电话又没人接，还给我打了。我没跟他说你在医院呢，毕竟你说了自己解决。”
“行，谢了，”唐疏瑶抿了一口水：“明天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他，让他想想明白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得过来陪着我了。”
“你就吹吧，故作轻松你还能骗得过我吗？”
唐泞铎瞪了她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唐疏瑶原本还有几分心情让脸上带些笑意，但奈何听了唐泞铎的话，这会儿是真的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我不怕他说我什么，我只是怕，万一我真的没办法给他带去什么，我跟他之间这样，又算得上什么呢。”
唐泞铎看着她。
任唐泞铎了解她，知她是不愿欠别人什么的人，但这会儿听到唐疏瑶说这话，也觉得不可思议。
又算得上什么呢。
“怎么不算什么了？你之前的努力白费了么？你的戏都还没上，难道就……”
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吗？
唐疏瑶摇了摇头，没看他，只是轻声说：“我跟迟言……十二年合约呢。十二年，我这才零头吧，就把剩下的时间耗得差不多了，怎么算都是他亏了，不是吗？”
可你跟他的感情你用这个算，合适吗？
但唐泞铎没说出来。
倒不是觉得唐疏瑶是个白痴，而是知道，而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唐疏瑶这个人，在什么时候似乎都喜欢跟任何人不拖不欠的，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过，分开了各自安好，不说谁欠谁的，最好的只说拥有了或者拥有过什么就罢了。
“你要是觉得欠了他的，那你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赔给他得了。”
唐泞铎瞪了她一眼，唐疏瑶暂时没缓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说：“……把我赔给他，只怕他更亏，亏一辈子。只是他乐意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啧啧。
刚才还装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现在就变成了倒贴都无所谓了？
“你在片场陪着三天得有了，回去吧，唐氏你不是撒不开手吗？就算有时间，也别在我这儿杵着了，回去陪陪阿欢姐吧。好歹你俩在一起了，人家也没图你什么。”
“哟，这怎么了呢还劝上了。”
唐疏瑶没说话，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行，”唐泞铎无奈了，只得起身：“我可走了，这回没饭吃，你自己到食堂到外边解决啊，反正这会儿也没到走不动道的时候。”
“您是亲哥啊。”
唐泞铎很欠揍地笑了笑，直接转身关门闪人了。
终于彻底安静了。
唐疏瑶只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这会儿终于可以垮下脸，自己好好地休息休息，消化消化负面情绪啥的。
就是对着唐泞铎，她也不想让他想太多了。
这会儿唐疏瑶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值班的护士也就两个，其他都下班吃饭去了，老头子也没来，估摸着是结果没出来了也是白搭。
唐疏瑶就静静地躺着，望着窗外，外边大概还是挺美好的，只可惜她这会儿躺下就不大愿意出去了。
在唐疏瑶挣扎不过非得起来吃个晚餐的时候，林岑拎着吃的进来了。
唐疏瑶瞧见林岑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
“妈呀，贵客吗？”
“少贫，”林岑将吃的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你要是得躺医院，我就日夜照顾你。”
“……我以为您老开玩笑呢，我没当真。”
唐疏瑶实在有些饿了，扒拉着袋子就拿了一个面包撕开了包装往嘴里塞，林岑无奈地看着她吃了半个之后，才说：“我当真了。反正我跟别的经纪人又不一样，我要带的只有你。我不照顾你，不看着你，我看谁去啊。”
“不对啊，”唐疏瑶撇撇嘴：“化妆师呢？你不干了啊。”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自然也无所谓。我就想看着你，你说怎么着吧。”
林岑的胳膊往唐疏瑶的床架上一甩，唐疏瑶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她的胳膊上，然后慢条斯理道：“……您乐意就行，反正给您开工资的又不是我。”
“滚你丫的，”林岑瞪她：“我带你一个比人家带四五个都累好吗宝贝？你见哪个艺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还自己扛谁都不说的？我就是怕你又是什么都不说，万一以后真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唐疏瑶挺林岑说完这一通，终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以后……”
“屁，”林岑像是开启了嘴炮模式就再也停不下来似的：“别给我说这些，你这人说话我就不信，什么以后？这话以前没少说。”
唐疏瑶索性不说了，淡定自若地看完了一个面包，又拿了一盒牛奶喝了，林岑在旁边瞪着她呢，她也全然当没看见。
半个小时过去，唐疏瑶在拿自己的手机准备看会儿狗血玛丽苏的时候，才抬眼看了一下林岑：“……你要累了也早些回去休息，这半年了你都陪着我在剧组，辛苦。”
就是给林岑多少的想象力也没法想象出唐疏瑶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唐疏瑶一直不爱说这些，但她确实有记在心上的，这些林岑都能感受到。
……今个儿唐疏瑶这么一说，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没多累，”林岑有些尴尬：“就是给你上上药，顺带每天都得心疼你一两回罢了。”
唐疏瑶噙着笑，看着她。
“行了，”林岑被她看得有些无奈了：“谢就谢吧，我再陪你半小时，你当我不存在就行，看你的。”
唐疏瑶岂非真的当她不存在，除了偶尔喝水那会儿俩人对上个目光以外，就真的没什么交流的。
“我走了啊。”
林岑说半小时，就真的是半小时。
掐着点的那种。
唐疏瑶看了看时间，朝她摆摆手：“行，路上小心，我给迟少打个电话过去唠嗑两句。今儿没接他电话，这会儿再不打过去估计得抓狂。”
“你没接？”
“啊，”唐疏瑶颇为无奈：“在车上想事情，就不想接了。之后是在检查，没接到，他都给唐泞铎打过去了，这会儿应该是我在唐泞铎家里。”
“你就骗吧。”
林岑瞪了她一眼。
唐疏瑶没看她，垂下眸子：“明天就不骗了，直接告诉他，惊喜大礼包。”
“惊喜你个大头鬼，没个正经。我可走了啊。”
唐疏瑶朝她挥了挥手，目送着林岑出去了，连门都带上了之后，唐疏瑶才按下了江峻迟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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