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情未了啊。”
“你他妈说谁呢是鬼！”
林岑被她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偏唐疏瑶还特别欠揍地在旁边笑着，林岑又不能真的拿她怎么着了只得被气的说不出话还得在旁边没心没肺似的笑着。
唐疏瑶虽说请客吃饭，但也没像什么土豪似的一点一大桌，毕竟两个姑娘家实在也吃不多。唐疏瑶等菜上齐了，一面夹着菜一面道：“糙了点，等到时候回去，我拉着江峻迟唐泞铎，一起请你一顿大的。”
“请你放过我。”
唐疏瑶不以为然地挑挑眉。
“……你说你找唐泞铎我没意见，好歹是你哥，一块儿就一块儿吧，但求你了，别拉着江峻迟。”
林岑简直了一副‘提起江峻迟我就生无可恋’的模样，惹得唐疏瑶竟然有些忍不住笑意，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却还是得问一句：“为何？”
“他看我那眼神，我实在也是怕的，慌张的，”林岑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偏偏你不怕他跟他在一块儿。换了我，我得慌啊，他横竖怎么说都是我的上司，我能不慌吗？”
“他不也是我的上司。”
林岑冷哼一声，直接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唐疏瑶摆摆手：“吃菜吧，不喊他就不喊他，下一回我们自己去，我不带他。”
林岑立马给了她一个‘好姐妹一生一起走’的眼神。
唐疏瑶拿她没有办法，也实在有些无奈了。
只得慢慢地吃着菜，等林岑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腿着回去。
“你说……我要是之后就考个证朝九晚五，你还乐意这样在我身边晃悠么？”
“实话么？”
唐疏瑶点了点头。
“不愿意。”
林岑一字一顿，她是真不怕跟唐疏瑶坦白的：“真的，你要是朝九晚五的，哪里需要我跟着你。但还是那句话，我是你朋友。”
“我知道。”
唐疏瑶听了林岑这话，没不成熟地觉着林岑是个没情义的人，反倒觉得心里踏实了。
自己没什么可做的不打紧，最打紧的是不要连累了其他什么人啊。
唐疏瑶倒是很豁达：“说真的，你说你不会跟着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我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我知道，”林岑看着她：“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我要是说我跟着你，你铁定觉得自己压力比山都大了。”
唐疏瑶不置可否。
唐疏瑶没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回到酒店，俩人各自洗了澡，谁也不打扰谁地躺在了各自的床上。
唐疏瑶还是延续了一直拍戏的习惯，躺下了就开始思忖今儿拍戏的过程，有什么好的，有什么不怎么好的，又细细地想了明儿的剧本台词，调度如何，才拿了手机给江峻迟回了消息。
“一切安好，今儿拉着林岑晃荡了一下，险些要把自己当成大佬了。”
唐疏瑶最后那话当然是在开玩笑的，江峻迟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个反应还是一个没忍住笑了笑，偏也只得唐疏瑶是这个样子，惹着他了他不但不会呵斥，反而觉着可爱。
“大佬好。”
思忖良久，江峻迟终于把消息回过去了。
唐疏瑶盯着那仨字儿傻乐，林岑看了她一眼之后，果断觉得自己不适合说话，所以默默地盖上了被子，以表示自己现在‘四大皆空’。
唐疏瑶一个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林岑的胳膊：“死丫头。”
“你好好地会会情郎，别搭理你的死丫头。”
唐疏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来着，偏偏江峻迟视频通话就发过来了，唐疏瑶眼瞅着林岑也没心思凑合，便自己点开了视频通话：“迟少。”
“今个儿怎么样啊？”
唐疏瑶半躺着在床上，背用枕头给垫着的：“老样子，我自个儿也还挺满意的，状态不错。”
“那就好。”
“你呢，在家加班儿啊？”
唐疏瑶眼瞅着这应该是书房，江峻迟笑了笑：“是啊，后天练习生考核，我这会儿在看呢。”
“以前也没见你亲自看啊。”
“现在上心了，”江峻迟面不改色：“觉着得自己认真一些。”
唐疏瑶冷哼一声。
“……其实就是你不在，我闲着有些难受。”
唐疏瑶：“……”
唐疏瑶甚至有些想把电话给挂了，而且她随手一点就开了视频通话，这会儿连耳机都没戴，江峻迟说什么，林岑那是都听得见的。
所以唐疏瑶看到林岑原本表示自己‘四大皆空’的冷漠身躯，这会儿也忍不住动了动。
“我可是没戴耳机的。”
唐疏瑶这话算是提醒了，谁知江峻迟听了这话，更加变本加厉了：“那又如何？这话我又不是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的。”
唐疏瑶：“……”
林岑听了，只得坐了起来，慢悠悠道：“您谈恋爱我没意见，但是您收收吧，只有唐疏瑶受得了你。”
林岑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毕竟按道理来说，她其实并不敢这样跟江峻迟说话的，但是这回可能是觉着江峻迟太欠，或者是觉着自己多少有些尴尬之类的，想都没想就直接开怼。
奈何江峻迟这人要是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一点脸皮都不要了。放在平时被林岑这样怼了，指不定火气要到哪儿去，但这会儿竟然只是笑了笑：“我可不想，你要是嫌恶心你了，你赶紧自己找个男朋友得了。”
江峻迟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贱贱。
……对林岑来说，或许是很贱。
惹得就是连唐疏瑶都忍不住笑了：“你别打趣林岑了。”
林岑瞪了唐疏瑶一眼，直接把被子盖到头上了。
若果说刚才是什么四大皆空，那这会儿估摸着已经超渡完成。
毕竟林岑在这一秒之后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隐形人，任由江峻迟和唐疏瑶聊什么，她都权当自己听不见。
最后她也说不上唐疏瑶到底什么时候睡的，反正在江峻迟和唐疏瑶看似无尽的聊天中，她就是那个蒙头大睡，不知道是今夕何夕的那一个。
好在前一天晚上不管唐疏瑶跟江峻迟如何聊天如何闹腾，第二天她也总是能按时起床，倒腾倒腾啃了点儿面包，就能精神饱满地到片场去了。
林岑在一旁看着，偶尔帮她看看台词有没有对，或者给人的感觉有没有到那个点，等正式开拍之后，唐疏瑶脸上也不见一点笑容了。
也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这段唐疏瑶单独的戏，在一开始拍得时候唐疏瑶的状态就已经很不错，林岑也愣是没想明白这个镜头为何要重拍。
重拍的镜头，如果是有对手的话尚且心理压力还没那么大，但若是单独的镜头，那就真的觉得心里被压了千斤重似的。
唐疏瑶在上场之前就一直在找感觉，只是不知道是今儿的感觉没一下子找准还是怎的，加之还是一段长镜头，上了场之后唐疏瑶NG了好几遍，心理压力便更大了。
导演估摸看出来了，毕竟唐疏瑶还是一个年轻的演员，而且剧组的所有人也知道她对自己要求有多严格，自然也看得出来唐疏瑶的压力很大了。
当即便不想为难演员，导演适时地喊了中场休息。
只是唐疏瑶下场了也不一定就放过自己了，下去之后便拿着剧本在看，微微蹙着眉，导演在一边儿隔着挺远看着她的，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惆怅了，当即便自己走了过去。
“丫头。”
唐疏瑶原先还在一边看剧本，谁也没打扰她。这会儿被喊一声，唐疏瑶忍不住抬起头来：“导演。”
“没事，”导演这人，好是挺好的，就是怎么着还是个超级烟民，这会儿吐了烟圈儿，虽然没直接往唐疏瑶那边儿吐，但唐疏瑶好说歹说还是有些难受了：“这种长镜头很难驾驭，慢慢来，我有这个耐心。而且，你之前已经很好了，你也可以怨我，非得重来一遍。”
知道是安慰，唐疏瑶忍不住笑了笑：“您在打趣我做什么？不好就是不好，哪能怨得上谁。”
其实唐疏瑶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导演过来这一阵儿也就是明确告诉唐疏瑶放平心态，毕竟这样肯定效果会好一些的。
唐疏瑶自然是心存感谢的，导演撂下这句话之后也没打算做什么，吐了烟圈儿就走了。唐疏瑶这会儿拿着剧本继续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是觉得横竖也就是这样了还是如何，唐疏瑶这会儿的心情确实平静了不少。
再一次开拍的时候唐疏瑶多少还是有些拘谨的，但照导演说的，多来了几次唐疏瑶就有了一种‘不管不顾全身心投入角色’的想法了。
这厮，导演这一回没再喊卡，唐疏瑶沿着原先的调度走着，眼睛里神态上都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这个角色里。
这一回过后，这场戏总算是过了。
唐疏瑶甚至有一种自己快要虚脱的感觉，毕竟之前几场哪怕没过，但唐疏瑶的哭戏也都是真情实感的，到了这一回，唐疏瑶都觉得自己哭得有些怀疑人生了。
好在缓了一会儿后，唐疏瑶到旁边洗了把脸，妆虽然掉了些，但情绪总算是缓过来了。
原先站在旁边看着的老演员也好，同辈演员也罢，也不得不对唐疏瑶赞赏有加。唐疏瑶全然当《零风》是她最后一部戏了，自然是原本就挺珍惜却也挺伤感的一件事，加之这部戏虽然有生活的影调，但多数上也说得上是悲情为主，唐疏瑶的状态竟然正好合适。
接下来唐疏瑶也没什么事儿了，便拉着林岑坐在一边看着老演员也好，年轻演员也罢，一场一场地演下来，收获也是挺多的。
“就不回去休息一下？昨晚应该很晚才睡。”
唐疏瑶摇了摇头，眼睛一直都盯着片场在演戏的几个演员：“不睡了，这不是挺好的，看着也能学多一些。”
林岑没敢说话。
她甚至要怀疑，唐疏瑶是不是要忘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给她折腾，她还可以还有很多次机会的那个人了。
但林岑自看到了她眼中的亮光，那些个提醒那些个话，林岑就觉得自己不敢说出口，这样说出来实在太伤人了。
林岑笑了笑，慢慢地起身，走远了好一段距离，她才背对着唐疏瑶开始哭。
别说唐疏瑶自己承受着这些尚且难受呢，别人看了也是于心不忍的。明明是一个顶好的女孩子，明明不需要这样逼着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眼中觉着很好的女孩子。
林岑哭过了，转过身看唐疏瑶的时候，唐疏瑶还在极为认真地看着大伙儿演戏，她就觉得自己差点儿又抑制不住眼泪了。
好在唐疏瑶很入迷，没注意身后有一个林岑在看着她。
傍晚，大伙儿也没有晚上的戏，又是一阵不想吃盒饭的一群人，一群女人便啥也不说开始折腾灶台，好在剧组原先想着会有这样的情况，食材多少还备着的。
唐疏瑶见状，便起身打算过去帮忙，转过身见林岑站在自己的身后，先是有些愣住了，继而便是了然了却不愿意多说地笑了笑：“走了，我给你去弄好吃的。”
林岑应了一声。
被抓包的她一点儿都慌张，若无其事地拉着唐疏瑶到大伙儿里去，一群男人凑合着打算打游戏，唐疏瑶算得上是这群人里边儿惟一一个很能做饭的年轻人了，自然就归到了‘老妈妈’那一对儿，到厨房去开始倒腾。
以前大伙儿也经常搭灶台，一回生两回熟的，这会儿凑在一起一点儿都不尴尬，唐疏瑶处理食材的时候就听着大伙儿在旁边聊天，自己偶尔也跟着开一两句玩笑，不越界也能调控气氛。
“还真别说，像你这么年轻的，能有几个会做饭啊。”
“您还真是见我一回夸我一回了？”
唐疏瑶实在忍不住笑意，被夸了也就这么‘不要脸’地应承下来了，惹得大伙儿又是一通乐。
其实人多做饭还是挺快的，别管多大一桌子。但是这种气氛就是很好，唐疏瑶一来是很珍惜，二来是想着这样的气氛大概以后都不会有了，便觉得有些感伤，不自觉地有些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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