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萧奉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支支吾吾的说道“郡主,那个………那个,上次军医说的那个法子还真是管用,老夫两个女儿的脸,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改日,改日定当备下薄酒,向军医和郡主赔个不是,到时候还望郡主不要推辞!”
“罢了,日后再说吧!”九儿丝毫不留情面,出了府衙后,径直去城郊一趟府邸。自回来后,她还未曾踏入这里,若不是时机到了,恐怕还得再等些时日。
敲响了朱红色的大门,没多久,有个白发老翁从里面打开了大门,老翁道“请问,您找谁?”
九儿笑笑,从怀中取出匕首,这把匕首是当年在岐山脚下,和朱玉兰一起从刘员外家密室救出一帮孩童后,交给他们带回戍城的信物,而向节也很给面子,将这群孩子放到这幢无人打扰的宅子里生活,还请了教书先生,给他们授课。
“请~”老翁看了九儿手上的匕首,侧身让她进了府邸。
跟随着老翁穿过九曲回廊,绕过假山亭台,这才看见一群白衣裹身,正在舞刀弄枪的少年。
一群人看到跟随在老翁身后的九儿,心头都雀跃不已,停下手上的动作,向九儿这边走来。
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表情严肃的向老翁说道,“殷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九姑娘,也是我们的恩人!”
然后又向九儿介绍,“九姑娘,这是殷叔,我们的大管家,军师安排在这里的,另外还有文师父和武师父,文师父现在在讲课,武师父最近病了,在厢房里躺着,就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先练着以前学过的招式。”
看着眼前这一群朝气蓬发的少年,九儿心头有些不忍,毕竟这些都是将来,她要用来复仇的棋子,也是有血有肉的棋子。
九儿半晌,才欣慰的说道,“大半年不见,你们这个头都长了不少!”
九儿一眼望去,在心里数了一下,这才六七个人,她明明记得有十一个的。
“是啊,估计九姑娘都不记得我们了呢,我是君一,”之前那个说话的少年想着他们这么多人,九儿估计是认不全,所以,就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君二!”
“我是君三!”
"我是君五!"
“君七!”
"君八!"
“我,君十!”
一一报数完自己后,果然,是还有几个不在,难怪,她总觉得少了几个呢!
君一似乎看出了九儿的想法,笑着说道“九姑娘,君四,君六,君九,还有十一,他们今日学的,是女子的三从四德,所以,文师父就让我们先练武功了!”
“你说,武师父病了,带我去看看!”毕竟是教授这一群孩子的,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若是实在严重,还是得请军医来瞧瞧,若是小病小灾的,练无心一人就能搞定了。
人群里,君十悄悄退在后面,激动万分的奔向东边他们上课的学堂。
君十敲响了房门,用力憋住笑意和心中的雀跃。文师父打开学堂的门,看到是君十,一张老脸拉得老长,冷冷的说道“君十,你不好好练功,跑到这里做甚?莫非,你想学女德,将来相夫教子?”
文师傅是一个三十而立的中年男人,文质彬彬,他的身上聚集了所有书生该有的样子,可是他却不经常笑,经常都冷着一张脸,像是旁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一样。
文师傅说完那句话,顿时,学堂里发出一阵女子的轻笑声。
文师父立马回头,瞪了学堂里的女子们一眼,扬起戒尺说道,“笑什么笑,刚刚怎么跟你们说的,要低眉顺眼,笑不露齿,看看你们一个二个,全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文师父一声低吼,学堂里的四个女子全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大家都知道,这文师父脾气不大好,所以他们也从来不顶嘴。
看到大家这时候都十分乖顺,文师傅这才问君十,“你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君十看一眼文师傅是不是真的打算让他说话,看不出什么端倪后,这才说到,“今日我们府上来了贵客,我是来通知他们几个前去端茶倒水伺候着!”
文师傅也知道,这个宅子地处郊区,从来都不会有生人靠近,而能被称之为贵客的,那就一定真的是贵客。文师傅偏头看了一眼君十那张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脸,索性也没有阻挠,而是说道“既然府中来了贵客,那你们今日可要将老夫教的那些礼仪发挥到极致,也算是今日的作业了!”
得到文师傅的允许,三四个姑娘一蹦一跳的收拾好课本,离开了学堂。
途中有个小姑娘问道“小十,你跟我说说今日来府上的是什么人?”
“这个是秘密,先不告诉你,你去了就知道了!”君十说完,跑在了最前面,将四个姑娘丢在后面。
进了武师傅的房间,还没有靠近就听见了一个接一个,停都停不下来的咳嗽声。
床榻上的武师父,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连忙警惕警惕的问道“谁?是谁?”
君一似乎感觉到了文师傅的紧张,连忙缓和着气氛说道“武师父,您别紧张,这是九姑娘,她说来看看你。”
听到是君一的声音,武师傅这才慢慢放下戒备,掖了掖被角,“好了,你们过来吧!”
九儿靠近武师父,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惨白,惨白里透着些青色,很显然…………她看不出这是什么病。
九儿才到了武师傅的房中没有一会儿,先前离开的君十带着四个美少女跟了进来。
“奴家见过九姑娘!”四个少女娇羞般的对着九儿行了一礼。
还未等九儿说话,四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一一自我介绍。
“奴家君四!”
“奴家君六!”
“君九!”
最后一个粉面桃妆的女子低着头,羞答答的说道“奴家排行十一!”
听完她们的介绍,九儿看着那个叫君九的女孩,“你叫君九,排行老九的九,我叫君九儿,仇字拆两半那个九,希望你以后不会让我失望!”
叫君九的女孩点点头,能得到主子的赏识,那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然而这也是九儿第一次说出自己名字中的那个九是如何而来的,他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数字,一个名字,他是肩膀上的一份负担。
“咳咳咳~”武师傅咳嗽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从九儿的话语中可以听出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虽然他不知道九儿的身份,但是他不想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将来走上权利的斗争,成为牺牲品。
一眼望去,武师傅似乎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因为面色惨白,所以略显沧桑,不过从他嘴角挂着的那么笑,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其和蔼的人。
九儿装模做样的给武师傅把了把脉,可是左看右看,自己心里也没有个所以然。
一时之间,大家都在等待着九儿的诊断,也都一致认为九儿会看病。谁知竟在时候,九儿抬头望着天花板,对着虚空说道“也是时候该你出现了,我相信半炷香之内你能将他治好!”
一抹红影从房梁上落下,惊艳了屋中的所有人。
练无心白了一眼九儿,她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九儿的,经常被她呼来唤去便算了,还被她当做自己的奴仆,“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他这明显是旧疾复发,都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我怎的如何能治好?”
“你说笑了,你可是武林盟主,我可是一直都挺看好你的,当然也一直信任你的医术!所以这一次还得麻烦你了”九儿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好吧,我姑且一试,能不能治好我就不能保证了!”对九儿的要求,不知为何,练无心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行殇的缘故,又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和九儿注定要成为朋友。
练无心先给武师傅把了把脉,再看了看眼珠,拔下头上那根簪子,再从簪子中取出细如牛毛的银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给武师傅扎了针,她转头对着九儿道,“他这是多年的旧疾,经脉堵塞,因为时间太长,筋络里面堵了淤血,一会儿你跟我一起用内力替他疏通筋络!”
“好!”
半个时辰后,终于解决了武师傅的事情。君四是这宅子里的大姐,练得一手好厨艺,在九儿和练无心为武师傅疏通经络的那会儿,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好吃好喝的。
九儿和练无心胡吃海喝之后,天空的残阳已经日落西山,映红了整个大宅子,与这十一个孩子交代完一番后,九儿也准备离开了。
出了那幢无名宅子之后,九儿回头看了看,口中呢喃道“君北辰,这些都是我将来要送给你的礼物,我辛辛苦苦筹谋十几年,我们之间的战争也该开始了,你拥有的一切,你喜欢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并且有可能的话,将之摧毁!”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戍城倒是和平安宁,自从和慕容诚签订了盟约,两个国家的边境形同一家人,不仅有商业往来,还有了联姻之说,一时之间一片祥和之兆。
九儿刚刚过完及笄之礼,这时候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之上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若非她的身份,是这戍城之中最高贵的女子,恐怕门槛都要被这上门求亲之人踏破了。
边境再无战事,君北岳想着他也是时候回京城了,毕竟两个月后,是冯太后的生辰。
冯太后虽不是他的生母,可从前她的生母在时,两人也是形同姐妹。现在的冯太后是先皇正儿八经娶进门的正妻,周太后曾是先皇宠幸过的一个婢女,生下龙子后,母凭子贵,这才被先皇封为妃嫔,辰王登基后,这才与冯太后平起平坐。
定下回京的日子后,九儿已经着手安排好回京后的一切,这两三年里,她的人已经先后进京,遍布京城,有入朝为官的,也有嫁入官宦之家的,更有在京城经营各种生意的,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迎接九儿的到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了两个月的路程,入夜时分,这才抵达京城外的小镇上,因着夜里,城门已关,并没有再继续前进。
京城的繁华,多少人可望不可即,可是那里不仅承载着九儿上辈子的许多美好,它也是葬送九儿上辈子的坟墓,更是九儿这一生开始的地方。
九儿睡不着,一人爬到了屋顶,看着天空的那轮圆月,星星很美,可夜是凉的,那风,有些刺骨,让人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件披风附在九儿的肩头,旁边传来君北岳的声音,“明日,我们便进城了,这一直是你梦寐以求的,你要记住,进了京城,可比不得从前我们在戍城那般自由,尽量少说多听,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好!”
是啊,是梦寐以求的地方,开始那几年,她总能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是君北辰无比丑陋的嘴脸,他灭了她的全家,他毫不留情的踢断了她的肋骨,还有,临死前,她从薛凝柔口中得知的那些真相,那些都是她的噩梦。
所以,她的归来,就是来结束这场噩梦,让那些不曾让她好过的人都死在她的梦里。
忽然,九儿指着京城的方向,脆生生的。说道“爹爹,你可喜欢那江山?要不,九儿将它夺来,给你玩玩儿可好?”
“爹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我们父女二人一生平平安安便好!”君北岳宠溺的看着九儿,尽管她已过及笄,可在他的心里,她永远是十六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样子。
或许二十年前,他是真的想过要这江山,可是最后他因失了心,便丢失了争夺这江山的资格和勇气。
忽然,他的脑海里想起那个女子对他说的话“君北岳,我想要这江山,你可要同我抢?我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可愿意成全?”
是的,最后他成全了,也离开了,这一离开,就是整整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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