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林府中
钰林自打从宫中出来,便觉得浑身的气息不够自己使用,他骑着马跑在离凤城的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巷子,眼睛在人群中不断的搜索着街上的每一个人,在他心中美凤有很多个离开的可能,可最让他伤心的便是自己亲妹妹。
其实他心知是富雅做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就是气,气她的不屑,气她的看好戏的眼神,气她的态度。
他心中注定,美凤离开的不远,即使出城也不会走太远。
所以他加派了人手在城内与城外搜寻。
自己则毫无头绪的跑在街上,整整一天过去了,毫无线索。
待到黄昏时,他疲惫归家,回府并不是因为他找的太累,也不是因为灰心而断了寻找的念头。
是他觉得或许多处寻得未果,或许美凤就在府中,她只是带着孩子藏起来了。
回府后,他派遣府中仅剩的几位家丁,在府中寻找。
由于府中过大,且加上后山地势险要,所以找起来并不容易。
夜深了,
本是平静的钰林府,一时间炸开了锅一样。
钰林府中的千穆,莫殷,皆出府去寻找,
钰林第一次觉得,自己居住了快三十几年的府邸太大,稍有不慎便遗落了某个角落。
所以他来来回回的寻找了府中几十遍。
任然觉得是不是哪里遗落。
这一天里,他的内心交错,有一万个她离开,与不满的理由与借口。
责怪自己上万次,上千次,恨不得在狠狠的将自己打上几巴掌。
深景的夜色里,除了灯火撩人,还有便是树影下的黑暗,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吆喝声:“夫人!惠和小姐……”
他一边跟着仆人寻找,一边听着这些声音,就是没有一句让他期盼的声音。
突然:“公子!公子!公子!”
钰林猛的直起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嘴上不由自己的问着:“在这,找到了吗?是不是找到了?”
他的声音仿如这黑夜中一股惊魂的雷电,盖过府内所有的声音,也镇住了所有的声音。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恳切。
“公子,是千穆公子派人回来禀报!”一个家丁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侍卫来到他跟前。
“禀报什么?找到了吗?”他眼神急切,
侍卫回道:“回公子,还没有!”
钰林的脸上顿时失落,“那要禀报什么?”
“我们家公子寻到了夫人可能乘坐的马车,在城外不远的荒野处,马儿已经奄奄一息,车内还有惠和小姐的遗物!”
“你什么?遗物?”他眼神里爆发着火球,像要将那侍卫吞了一般。
“不……不……不是遗物,是……是……属下嘴笨,是玩物,玩物!”侍卫被吓的吞吞吐吐的解释着自己的口误。
“带我去!”在还没有找到尸体前,谁也不能提她们死了!
府中人停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纷纷各回岗位,不过管家与强壮的家丁还是跟着钰林的脚步,准备前去城外的荒野。
这个消息对钰林来说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其实根本就算是个坏消息。
人还是没有找到,而遗留下来的是她未能及时带走的东西。
她究竟是一开始被人胁迫,还半路被劫?
她还活着吗?孩子还在吗?
劫她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劫持她?是冲着他来的?会是谁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听到消息后,反而像蜂拥一样,在他心里脑海里来回打转。
她起早离开却有人这么快劫持她,
有那个山匪敢在皇城底下打劫?
内心更加着急的钰林快步的冲到门口。
还未出府门,刚刚走至门口,便见外面来了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像是在黑夜中,为了隐藏自己故意伪装成这个样子的。
“钰林公子!”
见到钰林便深深一拜,摘下面罩,一张年轻的容貌瞬间露了出来。
“云清?你怎么会在这?”钰林一脸意外的看着云清,不解的更是他的装扮。
“回钰林公子,是王妃让我给您传个口信……”
皇宫里,
皇后林嫣听见“卸凤冠面圣”这样的传唤,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比如她的性子一样,从来看不出什么太过悲伤的事。
不论是当年被困敌营,还是身染剧毒,她都是那般一身轻松的样子。
好似这样才能让众人放心,让她自己可以好好的伪装自己。
不过她身旁的侍奉多年的婢女麽麽们,倒是扛不住这么大的事,
“娘娘……”将要出口的话,被林嫣一眼瞪了回去。
林嫣换上一身素衣,头上无任何的装饰,洗去一脸的颜色,此时的她反而像回到了,还未进宫前的模样。
皇上的旨意,一刻也不得怠慢……
御书房内,富雅与皇上听着外
面一声声板着打在人肉上的声音,气氛十分难耐,
富雅打破宁静开口道:“启禀陛下,属下有一事告知!”
“钰林爱卿,稍安勿躁,等会儿好戏!”
皇上的声音,很稳,稳的让富雅觉得浑身打着冷颤,
好似接下来的一切,他早早预料,好似这一切的一切,他已经精心准备齐全。
此刻他在等,等一出他等了好久的戏?
很快七十个大板已经打了多半,富雅出门去,其实她并不打算现在问金毛石关于美凤母女的事,可是她又怕,皇上太过可怕,会将金毛石千刀万剐,让她没有机会,问出美凤的事。
所以思来想去,此刻便是最不恰当,也是最恰当的时机。
看着院中的金毛石,从使至终他都没有喊出一声,可想他若不是武功太高,便是掌刑的侍卫偷懒。
但天子眼前,谁敢偷懒?武功再高也抵不过这实实在在的板着。
富雅举起手来,掌刑侍卫们停止动作,富雅看着金毛石怒瞪的眼睛,开口说道:“一身倔强脾气的人,总觉得忍耐便是坚强,但是他们不知,越是不吭声,却越是让人生气。”
“……”
“金大人,家中可有妻儿?”
“……”
“绑了别人的妻儿,可有想过自己的孩子?”
“……”金毛石握紧的手,松了松。
看出金毛石的变化,富雅接着说:“若金大人能放人一马,我也可以帮金大人一马!”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情,别殃及自己的妻儿!”
提到自己的孩子,金毛石眼神有些慌:“你想让我怎么做?”
富雅慢慢蹲下来,眼神温柔些,“我希望你放了绑架来的那对母女!”
“你是钰林府的人?”
“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
“钰林家的人向来踩在人头顶上,我手里什么都没有!”
“别怪我没帮你金大人,若是此事钰林府中的大公子知道了,怕是你家中妻眷再无安宁!”
“少吓唬我,我不是被吓大的。他钰林府也是要讲证据的!”
“大概,金大人还有些事并不太知情,我一介女子能选入皇宫当皇上的贴身侍卫,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不如等一会,我就去你的府上点了材房,或是绑来你的妻子如何?”
“你敢!”
“金大人现在孤立无援,你看我敢不敢!”
金毛石府中,
哄完孩子睡觉的玉凤,坐在漆黑的屋子里,此时仆人们已经睡熟,
屋内并未点灯,她也不喜欢惊动大家,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眼睛一直盯着桌案上摆放了不知多久的纸墨。
其实她是个内敛的人,能嫁给金毛石,她觉得是一生的幸运,更非常的知足。
可能是换了环境的关系吧,她自己这样想着,
她对金毛石越来越不信任,她总有一个预感,她的丈夫不止她一个女人,
她知道,她丈夫优秀,有才华,而且心思敏锐,受女人喜欢本是自然。
可是,在她所受的教育下,男子这一生只能拥有一个妻子,而这妻子也只能拥有一个男子。
所以在南凤,很少会有什么采花大盗,也很少会有人对妻子或丈夫不忠。
起码她有生以来,没有以上类似的事。
尽管夜色很热,可她却觉得内心十分的冷,觉得外面的风对她都毫无意义,
眼前她有个自己一直以来的计划,也对金毛石有了一定的判断。
她觉得人生太短,何必为了一个心里没自己的人,去痛苦自己。
人生本就平等,没有谁愿意一辈子隐忍下去。
只要这一个人对自己不衷心,那么所有的附带品都是无用。
此时,她太想家了,她忽然觉得父母给她的爱太多,甚至一生都无法偿还,她觉得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没有脸面去见父母。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当初遇见金毛石时,她觉得太美好了,仿佛天地都跟着她转一样,仿佛花儿都为她开一般。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女人,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整夜不眠,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打破过去对她所有的承诺,
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付出自己一生的代价。
想起他,想起这个自己当初爱的生死不在思想里的男子,她亲爱的丈夫,现在却让她恨之入骨的人,她打从心底里恨,恨他太会伪装,恨他太蠢,恨他不懂珍惜,恨他将她的爱视为无物。
想起他,除了不舍,还有眼圈慢慢变红后的泪。
一滴一滴染在纸上,她置起笔咬着牙写下一行行的字……
门外的猫头鹰已经叫了有一会了,若是她再犹豫怕是走不成了。
夜深人静,本来今晚是她留给金毛石的最后一次机会。
她希望他能早早回来,即使对她一个微笑也好,即使逗逗孩子也罢,起码在她辛苦支撑下的一切,没有白费,哪怕给予她痛苦内心的一个告慰,可是……
她抱起熟睡的孩子们,仿佛她已经练就了一手能抱起一个孩子的能力,推门而出。
路过材房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火引扔向材房内,看着火光茵茵而起后,方才离开。
上了停在后门的马车,崔处着车夫快些走……
她想这一生都不要再让他们遇见,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与两个孩子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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