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塔尔塔尔北面那个入口的,正是玛德琳。作为一名魔法师,她并不像其他三名身上战士的圣子那样,冲杀在前面,尽管在她全力展开魔法防护盾之后,矮人的短斧对她的威胁并不大,可是那也没有必要。
与其他圣子相同,她也为遭受到矮人族的猛烈抵抗感到吃惊。作为四圣子中唯一的女性和魔法师,她习惯了即使面对最弱的敌人也认真对待。所以这次,她所指挥的进攻是四个人当中最稳妥的,首先让超魔兽使召唤出魔兽,让魔兽作为第一波的攻击潮,然后才是重装步兵,而她自己侧处在重装步兵当中,发挥魔法可远程攻击的优势。
很快地,她就为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中涌出来的数量众多的矮人战士吃了一惊,接着,又为矮人奋不顾身、拼死战斗的态度感到惊讶,别忘了,他们这一战的目的,是为了捕捉矮人工匠,当然,如果矮人战士肯听话,他们也可以作为优良的工匠,并不输给人类中的高级铸造师,但是,从这些矮人战士表现出的气势来看,他们就像在保护着比他们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即使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后退那怕一步。
有着这样信念的矮人会愿意成为人类的奴隶,为人类工作吗?
玛德琳一边迷惘,一边不停地挥洒着魔法,矮人的数量众多而魔抗力不高,基本不需要动用高级的冰雪魔法,随着玛德琳魔杖的挥动,一个个冰风落在矮人阵中,玛德琳还特意减轻了冰风的威力,使得被击中的矮人不至于冻成冰棍,但低温也会使他们失去行动能力,陷入昏迷之中,成为战俘。
随着军队的推进,玛德琳越来越心惊。
“不是说矮人城市里只有一万到两万战士吗?可是自己这一路推进,遇到的矮人战士只怕已经有上万了吧?而且还全都是精锐战士,除非说全部的矮人战士都集中到自己这一面了,可是这显然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其他三位圣子早已到达地下城中心,全面占领这座矮人城市了。
那么,就剩下另一种可能:这座矮人城市里战士的数量是原先估计的数倍,其他人也受到同样猛烈的抵抗。
玛德琳也打过不少仗了,她马上就算出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座矮人城市里就会有六万左右的矮人战士。再对比一下兵力,己方仍然占优,最终拿下没有问题,但是,那样一来,原来是一边倒的战争就变成了一场苦战,假如己方伤亡太大,那么胜利就没有意义了。普通士兵也就罢了,万一超魔兽使受损,那就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玛德琳念头刚刚转过,马上就看到一个经验不足的年轻超魔兽使在几个矮人的纠缠下,被一波飞斧击中,倒了下来。
玛德琳的心往下一沉。这是超魔兽第一次在战场有折损。
玛德琳马上作出改变,她命令冒进的超魔兽使稍为后退,在魔兽之后,重装步兵紧跟而上,这样一来,普通重装步兵的伤亡会增加,但为了保全超魔兽使,是不惜牺牲普通的步兵的。
既然知道面对的敌人更为强大,玛德琳不再急于进攻,而是收缩了队形,加强防御,先求减少伤亡,再缓缓推进。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军队渐渐越过了长长的通道,开始推进到地下城的居民区,无数错综复杂,四通八达并且高低不等的通道呈现在人类面前,不熟悉的人来到这里,极容易迷失在那些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玛德琳下令,军队只能顺着主通道,保持队形推进,不得分散进入那些分岔通道之中。
不时有矮人的短斧从那些分岔的通道中飞出来,向人类军队砍去,但大部分都被人类军队成列的盾牌挡住了。
玛德琳指挥着军队缓缓推住,一边不时地发出一个魔法,突然,她停下了手,望向侧面的一个通道。
通道里没有灯光,异常的黑暗,玛德琳什么都看不见,然而,她却感觉到,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她一抬手,一支冰箭射了过去。
冰箭射入了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错,冰箭是消失了,并不是刺中了什么,或者是能量用尽而落地,而是进入黑暗范围之内,突然消失。
玛德琳魔杖连挥,几个冰风旋转着,带着惊人的寒气,迅速扑向黑暗。
与冰箭一样,冰风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玛德琳又惊又疑,一挥手,新的一个冰风带起插在墙上的一支火把,向黑暗中飞去。
随着火光照耀,可以看到通道深处一个深灰色的人影,看到火光照过来,他似乎还发出一声轻笑,接着转身,向通道深去走去。冰风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的却追不上他,终于能量用尽,哗地散开,把火把落在了地上。
“是人类!”玛德琳从他的身高上判断了出来,她几乎不假思索地随手从墙壁上摘下一支火把,就向通道里追了过去。
火把的光在通道里并没有照出太远,玛德琳可以看到火光的尽头一个人影,但她连续几次发出魔法,都没有能够击中对方。
“这是什么人?”玛德琳心中问道,突然发现,这个通道太安静了,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远远传来的战斗声,完全没有矮人的动静。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地下城市里,矮人应该是无处不在的。
玛德琳停下了脚步,终于发现了一些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的事实。
火光摇曳不定,照在通道的两侧墙脚下,那里有一个个柱状物,或立或倒,静静地一动不动。之前玛德琳一直以为那些是矮人堆入在那里的杂物,当她停下脚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不是什么杂物,而是矮人的尸体。
这些矮人的尸体面容枯干灰暗,一点水分都没有,仿佛已经死去了几百年,但却还完好地保持下来的古尸,可是他们身上的盔甲却还并不陈旧,这说明其实他们死去并没有多久。一股淡淡的却让玛德琳极为厌恶的气息弥漫开来。
一个禁忌的名词涌上了她的心头:“亡灵魔法……”
只有亡灵魔法,才能造成这种瞬间吸尽生机,将生命变成一具干尸的效果。
难道,自己正在追的,是一个亡灵法师?玛德琳打了个寒噤,她决定了退回去。
她刚一转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深灰色的人影已经出现在她来时的通道上,静静地飘浮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退路。在火光下,可以看到他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点肌肤。玛德琳虽然也长年包在法师袍里,但还是可以看到眼睛和手,但这个人,脸上包裹严实,只露出一条细缝,连眼睛都看不到,而他的双手,则藏在宽大的袍袖里。
“你是谁?”玛德琳一声喝问,但她并没有等对方回答,魔杖一挥,数个冰风便向那人包围过去。
然而,冰风在接近那个人身边之后,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在看到这个人的一刹那,一股浓重阴暗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在这一瞬间,玛德琳就肯定了对方的身份。在光明教会所有的经典中,提到的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亡灵法师,其次才是各种黑暗生物,然后才是各种和亡灵有勾结的人物。
昏暗中,玛德琳没能看见在那个人的身边,有一圈隐约的几乎全透明的淡灰色范围,像一个圆形的球,将他包裹起来,冰风一进入这个范围,就开始失去颜色,剥弱崩解,最终消失无形。
面对死敌,玛德琳一咬牙,魔杖再次挥动,一根巨大的冰刺出现在那人的头顶,喀嚓一声,冰刺如利剑般向那人刺下。
然而,这高一级的冰系魔法在进入淡灰范围后,仍然是迅速失去颜色,化为乌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玛德琳涩声道,感到实力上巨大的差距,玛德琳不再出手,那纯粹是浪费魔力。
“我看到你心底的迷惘,于是来解答你的疑问。”沙哑的声音道。
“我没有需要你来解答的疑问!”玛德琳道。
“那是因为有迷雾蒙蔽着你的双眼,使你看不清楚你自己。”
“快让开,否则,作为光明至高神在人间的圣子,就要执行在人间清理一切邪恶存在的使命,让你在人间消失。”玛德琳脑海中幕地一痛,但她还是坚持着,喝道。她手中的魔杖又开始凝聚起魔力。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心中的疑惑的?
“别费力气了,我的小姑娘。”沙哑的声音响起:“这种程度的魔法,连我的被动防御领域都还不能攻破。被你们奉为圣域的大魔导师我尚且不放在我眼里,何况你还不是。乖乖地跟我走吧,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为你解去迷惑。”
“休想!”玛德琳大声道。她抬起手,正要发出下一个魔法。然而那个灰衣人只是抬手一指,玛德琳觉得眉心一麻,便从心底涌起无穷无尽的睡意,不到十秒,她已经软软地躺了下来,陷入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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