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此时正是最严寒的冬天,到处是大雪纷飞。在落神山脉的边缘地带,正在冰天雪地里行进着的罗格忽然耳朵一热,鼻子一痒,“啊—去!”,打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喷嚏,他舒服地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在念叨我呢?也不看看时候……”
走在他前面的哈维拉回过头来,道:“那还用问,女人呗!”
罗格苦笑。哈维拉话里指的当然是娜塔丽,罗格倒不以为真的有人在念叨他,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遥远的南方,还真的有一个人,正在深深地想起他。
走在侧边的诺森德忽然道:“罗格大人,翻过前面这道山梁,就有一个很强大的荒蛮部落,他们的首领叫阿古力,论个人实力,要比他——”诺森德对着快乐地哼着小调在雪地里走着的卡尔努了努嘴——“更强一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普通佣兵和荒蛮战士在称呼罗格的时候,都会在名字后面加上大人二字,来表明他们对罗格的敬畏。在他们眼里,现在的罗格不仅仅是实力出众,更是冰雪女神的使者,有资格单独和一位真神呆在一个房子里的人,这在他们心目中的震憾是难以言说的。当然,现在普通人无论对艾伦,阿尔维斯还是吉罗德哈维拉等人,也会尊称一声大人,以表示尊敬。而这些人在正式场合的时候也互相称呼大人。
现在,人和人之间的地位已经开始区分高低来了,开始有了距离。有些人正在赢得另外那些人的尊重,并且因此有了更大的权力。罗格认为这种区分是必要的,更有利于冰雪圣教的秩序的建立。在将来,这种距离会越来越大,一部分人就会成为普通信徒顶礼膜拜的存在,拥有对他们的生杀大权。
听了诺森德的话,罗格点点头,道:“他个人实力再强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那个部落的人都听他的话吗?”
“在阿古力面前,他们是会服服帖帖的,但是你知道,如果阿古力没有在一边看着他们,他们就会顺着自己的意思去做——而且,阿古力自己也不是一个头脑清楚的人,就跟大部分荒蛮人差不多!”
“只要他们知道害怕就行。”罗格道。
这一行人一共有四十多人,除了哈维拉和他的四个兄弟,诺森德和卡尔之外,还有几个精壮的荒蛮战士以及二十来个精锐人类战士。
临行之前,艾伦提出问题,认为以这么数十人去征讨荒蛮人部落,会不会太儿戏了?罗格笑笑说,事实上他只要诺森德和卡尔两个人跟着就够了,其他人也就是有备无患。只是去劝降而已,又不是去杀人。现在艾伦对罗格已经很信服,见他这么有信心,也就不再担心。
此时已经是中午,冬日的太阳虽然没有一点暖意,却一如既往的耀眼。这一行人身着铁灰色或其他深颜色的盔甲,穿行于雪山和林间,在雪白的世界里格外的显眼,一只小鹿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站立,看着这一行闯入冰雪世界的不速之客,发出一声极其悦耳的呦呦鹿鸣。
被这声鹿鸣吸引住的人们马上就看到了站立在岩石上,全身的毛发散发着眩目的七色光芒的小鹿,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欢呼!
“是七色鹿!”
那只小鹿听到了欢呼声,转过头来看了看这一行人,突然从岩石上一跳而下,在雪地上奔跑起来,似乎并没有把这些人类放在眼里,它挑衅地,从距离这一行人二十多米的地方掠过。
“抓住它,抓住它!”几个佣兵起哄了起来。但是他们却知道,要想在雪地上抓住一只奔跑速度惊人的七色鹿,仅凭他们几个绝无可能,因此他们也只是起哄了几下,没有一个真正动身的。就算是哈维拉,在雪地上也没有把握追上七色鹿。
罗格微笑了一下,伸出右手,虚空对着七色鹿一抓。
奔跑中的七色鹿如同撞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它挣扎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它,就连它身边的空气却仿佛变得又韧又粘,把它拖离了地面,向罗格飞了过来,直飞至离罗格两三米的距离,被定在空中。这只小鹿惊慌失措,张大了茫然的大眼睛,奋力挣扎,然而却一动也不能动。
刚才还在起哄的人瞬间静了下来,就连哈维拉望向罗格的眼光也有些不可思议。魔法或者斗气,修炼到一定程度都能够做到凭空移动物品,但像罗格这样,既不动斗气,更不是用魔法,伸手虚空一抓就能够抓住一只移动速度比射出的箭还快的七色鹿,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罗格呵呵一笑,道:“好一只美丽的小生灵。这么美丽的生物,也只有这片自由的天地才能孕育出来啊!你们说,是放了它还是怎么样?”
“罗格大人,”卡尔走了过来,道:“在我们的传说中,七色鹿是吉祥的象征,是兽神的使者,所以我想,大人能不能把这只七色鹿送给我们,让我们好好供养?”
“哦?”罗格想了想,道:“好,七色鹿是吉祥的象征没错,但更是冰雪女神的使者!要知道,只有在冰雪女神纯洁的世界里,才会孕育出七色鹿。这只七色鹿的出现,是冰雪女神在告诉我们,我们所要做的神圣的事业,将会一路顺利。这只七色鹿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的吉祥物,是冰雪圣教的图腾之一。在以后,所有新教堂的修建,都要把七色鹿雕刻在冰雪女神像的脚下,接受信徒的膜拜!现在,好好地供养着这只七色鹿吧!”
荒蛮人一起欢呼起来,卡尔伸手去接那只七色鹿,罗格手一松,那只一米多高的小鹿就落到卡尔的怀里,骤然失去束缚的七色鹿猛然发力一挣,竟然挣脱了卡尔的怀抱,跳落在雪地上,拔腿就要跑。
眼见七色鹿要逃跑,大家都不约而同一声惊呼。
罗格哈哈一笑,张手又是一抓,把七色鹿抓了回来,这次他没有放在卡尔怀里,而是放在身边的雪地上,又放开了它。失了束缚的七色鹿再一次想跑,但又马上被抓了回来,重复数次了之后,聪明的七色鹿终于知道想要逃跑是绝无可能的事,居然乖乖地站在雪地上,委屈地睁着大眼睛,再也不跑了。
罗格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七色鹿的头顶,道:“聪明的小家伙,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吧,保证比你呆在这冰天雪地里有意思多了!”那头七色鹿似乎听懂了,用头顶了顶罗格的手,然后,乖乖地跟在罗格身后。
这个征途上的小插曲让大家心情都非常好,一跑上笑声不断,不多时便翻过了一道山梁,就可以看到山下的一个部落了。
与其他荒蛮人的部落一样,这个部落也极其简陋,所有的房子都是用树枝搭起来的,四处透风,根本挡不了雨雪,不过荒蛮人也不大在乎这个。简陋的房子散落在整个山谷各处,以及对面斜坡上,整个规模比卡尔的部落更大,看起来,应该有八千人左右。
很快地,部落里的荒蛮人就发现了山梁下出现了一队来历不明的队伍,马上有人跑去告诉了他们的首领。于是,当罗格他们走近部落的时候,却发现有一条比卡尔还要高出一个头,强壮的像一头冰雪暴熊般的大汉站在面前,拦住了去路。这个大汉的身后,还有数百个大大小小的荒蛮人,聚集在大汉身后,好奇地看着这数十人的盔甲鲜明的队伍,当他们的看到这数十人手中的精美金属武器,尤其是那些宽大的战斧时,眼睛纷纷放出光芒来。
罗格站在队伍的前面,上下打量着大汉。和其他全副盔甲的战士不同,罗格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猎装,也没有带头盔,站在那名大汉前面,就像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然而他看向那名大汉的眼神,就仿佛在鉴赏着一件即将属于自己的物品。然后,他点了点头,对这样物品的品质非常满意。
“喂!你是人类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赶快滚回你们的世界去!”那名大汉看了看人类这边战士手里的武器,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硬木棒,补充道:“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滚回你们的世界去!”
罗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卡尔一掀头盔,扑了上来,大声道:“嗨,阿古力,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还认得我吗?我是野狼部落的卡尔啊!”
阿古力颇为意外,叫了起来:“你是卡尔?你们的部落不是让落神山脉里冒出来的恶魔给……给……给杀光了吗?我们后来去看过你们部落的废墟,那情景真可怕!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那些不是恶魔,而是跟恶魔一样可怕的狼人,是些没有人性的狼人,只知道杀和吃的野兽!我们打不过他们,逃了出来,在大雪原上到处奔逃,以躲开他们的追杀,幸好,后来我们遇到了罗格大人……呃,就是站在这里的这位大人,他帮助了我们,找到了我们真正的神……后来直真神现身了,以好了不可想像的威能,把所有的狼人都送到了地狱去了……我跟你说不清是什么回事,反正所有的狼人都死了……这次我带着罗格大人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干……”
阿古力盯着卡尔说个不停的嘴巴,想了半天,这才说道:“你是说,让我们加入你们?加入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一起干又是干些什么?”
“他的意思是:你和你的战士,以及部落里所有的人,以后就跟我走,离开这个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到人类世界去闯一片天地。”罗格面无表情地说道。
“跟你走?为什么要跟你走?”阿古力惊奇地说道:“你看看你,你甚至还没有我的大腿粗壮呢,就算要走,也是你跟着我才对,怎么可能我跟着你?哈哈哈哈!”
卡尔忙把阿古力拉到一旁,悄悄地道:“阿古力,你不知道,罗格大人可神奇了,我手下所有的战士加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卡尔,什么时候你们部落里的人变得像蚂蚁那么弱了呢?”
“我部落里任何一个人也不比你部落里任何一个人弱……罗格大人的神奇,我是亲眼看见的,而且,他是我们真正的主神——冰雪女神的使者,他可是可以和冰雪女神单独呆在房子里说话的人……”
“冰雪女神?我们的主神可是兽神!”
“兽神只是冰雪女神麾下的一位小神而已……我当然不是对兽神大人不敬,但我们更应该膜拜更伟大的冰雪女神是吗……”
“总之我不会跟你们走,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听一个孱弱的人类的指挥?”
罗格冷眼看他们扯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阿古力,你不想跟我们走随便你,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些狼人的巢穴就在这落神山脉里,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从山里冲出来,就像席卷了卡尔的部落那样子席卷过你的部落,杀光你们的人,啃光他们的血肉,将他们活生泩地变成一具骷髅。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卡尔点点头,心有余悸道:“是啊,要不是我们跑得快一点,也都变成狼人嘴下的骷髅了!”
阿古力看了看罗格,又看看卡尔,想了好久,这才说道:“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些狼人像恶魔一样可怕,可是我们也不怕他们,有泰坦巨人的帮助,我们有信心抵抗任何踏入我们领地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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