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力召集了他这个部落所有的重要人物,经过一番艰难的争论,终于大家勉强地同意,跟随那个人类暂时离开这片土地,以躲避不知何时到来的灾难。这只是一个并不坚定的结论,但就是这么一个并不坚定的结论,也是诺森德费尽了心思,以及卡尔费尽了口舌才得到的结果。
尽管很多荒蛮人已经见识过罗格的强大,但要他们离开不知生活了多少年的家乡仍然使他们感到很忐忑,这时候,在诺森德各种形式暗示下的卡尔说了他这一辈子当中一天里说过的最多的话,他告诉这个部落的荒蛮人,那些穷凶极恶的狼人恶魔是如何把自己的部落里那些训练有素的战士像劈柴火一样劈开,然后吃掉他们的肉。荒蛮人原有的武器在狼人锋利无比的巨斧前就像烤熟的小鹿肉一样松软,不堪一击,幸好,他们逃到了史蒂文森堡,在人类的帮助下,(在这里,卡尔有战略性地略去了自己打算攻击史蒂文森堡的那些事,那些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特别是在冰雪女神的神迹下,他们终于全歼了追击他们的狼人,而冰雪女神还通过她的神使告诉他们,只是他们愿意追随在她的光辉下,成为她的信徒,那么她就会保护荒蛮种族以后都不必再遭受其他种族的迫害!
连卡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口才居然有一天会有这么好,这么多话一路说来,居然说得清楚明白,当然,这主要是多亏了诺森德的提示,而这段时间跟人类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也有帮助。
作为同类的卡尔的话对荒蛮人来说比罗格说的话更有份量,也是从卡尔这一番话之后,阿古力部落中那么重要人物的意见开始倾向离开部落,到人类世界去,见此情景,诺森德又悄悄地捅了一下卡尔,卡尔今天非常的机灵,他站起来,继续说道:
“罗格大人曾经说过,每一个荒蛮人,都是最出色的战士,他们强壮、勇敢、意志坚定,不会害怕任何敌人,这样出色的战士,身上背负着这样的武器——”卡尔把随身带着的精美巨斧放到桌面上,那些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结实的金属的老荒蛮人纷纷双眼发光——“去和任何已知或未知的邪恶战斗,而不是在这荒蛮之地里埋没,在与各种长满肉的野兽的战斗中渐渐老去,化为白骨!而是应该在广宽的天地里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让那些不了解荒蛮人的人类为他们过去浅薄的认识羞愧不已,在将来的一天,荒蛮战士会成为最出色的战士才配拥有的名称,每一个荒蛮人,都会为自己这张独特的脸自豪不已!”
在荒蛮人的天性中,崇拜强者是重要的一部分,这个部落里大部分的年轻人其实已经为罗格那充满奇异的魅力的一击所折服,但族里的长者还是有很多顾忌,最终他们向罗格提出,希望罗格能够作出承诺,将来有一天,如果荒蛮人不能适应人类世界的生活,则无条件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过回原来那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两个荒蛮人的老者来到罗格面前,向说讲述了自己的诉求。罗格听了,微微一笑,道:“冰雪女神是仁慈而宽容的,她从不强求信徒的信仰而人们对她的信仰却坚定无比。我罗格,以冰雪女神的名义,这次来到荒蛮人的土地上,只为了帮助他们而来,等渡过了这次的灾难,如果荒蛮人愿意回到故乡,我不但不会阻拦,而且还会每人送给他们一件金属武器!”
罗格话中最后的那个词让老荒蛮人眉开眼笑,在金属制品无比稀缺的荒蛮世界里,人类绝对想像不到他们对金属的渴望是多么强烈,当初诺森德为卡尔找来的那一批破铜烂铁在其他部落的眼里几乎被奉为神器,而今天罗格手下的战士们带着那极为精美的巨斧给他们带来的震憾可想而知。罗格想了想,又道:“那些愿意跟随在我身后……为着冰雪女神的信仰而努力的战士们,我将为他们每人都打造一把这样的巨斧,如果他们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我就在斧柄上铭刻上他们的名字,作为对他们勇气的嘉奖,并成为他们永世相传的荣誉的象征!”
荒蛮人当中,那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顿时欢声雷动。无论哪一个种族,他们的年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未来充满了渴望,对理想的渴望,对功成名就的渴望,这种渴望让他们总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改变眼前的生活。荒蛮人虽然在智力教化上远远落后于人类,但这一特质在他们的年轻人当中仍然表露无遗。
于是,在种种情绪的摧动下,这个部落的荒蛮人终于答应,随罗格前往人类世界,去开创新的天地。大方向定下来后,剩下的就是具体的运作了。接下来,罗格和卡尔、诺森德还要继续前往其他的荒蛮人部落,劝说更多的荒蛮人部落加入他们的行列。而这个部落的荒蛮人也需要时间去收拾东西,于是,罗格命令哈维拉的一个兄弟带着几个佣兵留了下来,等这个部落的荒蛮人收拾好了之后,带他们前往史蒂文森堡。
至于那两个高山巨人,罗格本来也想说服他们一起前往人类世界,但他们坚决拒绝了,理由是一旦荒蛮人离开了落神山脉,就不再在巨人的保护范围之内,他们祝福荒蛮人找到自己的新的生活,但他们是绝不会离开大山的。
罗格见无法勉强,也只得任由他们了,既然已经知道高山巨人的存在,那么在需要的时候,再去找他们也无不可。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是:史蒂文森堡只是一座小城,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对此罗格早有准备,出生之前他就和艾伦相商过,当荒蛮人到达史蒂文森堡之后,先不必让他们住进城里,而是把他们安置在史蒂文森堡北面的森林里,他们在森林里可以打猎,能够找到足够的食物,接下来,就让他们开始以史蒂文森堡为中心,建造一座大上十倍以上的外城,外城只需要一道坚固的城墙就够了,里面什么房子都不需要。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这项工作是越快越好。
安排妥当之后,罗格带着少了几个人的队伍,继续向落神山脉挺进。
哈维拉对罗格打中高山巨人的那一拳很感兴趣,他问罗格是怎样做的,罗格告诉他,那看似随意的一击,其实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当然仅有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如何合理地运用力量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拳他是将全部的力量集中于一点,这样,高山巨人再强悍的身体,也受不了那一点上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但是哈维拉无论怎样尝试,都无法做到。他望向罗格,罗格只笑而不语。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罗格在落神山脉里一共找到六个荒蛮人的部落,有大有小,再加上阿古力部落,以及卡尔部落残存的一千多人,合计有四万人左右,其中能够作为战士的,有接近三万人(荒蛮人当中有些女性也足以成为优秀的战士)。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把这些人装备起来了,之后,还要考虑这战士们的吃喝拉撒,以及如何把这些人变成真正忠诚于自己的军队。信仰当然是第一位的,首先要把这些荒蛮人变成冰雪女神信徒,然后,再让他们习惯于听从自己的命令。
一想到这些事做起来的千头万绪,罗格不由得有些头痛,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当然不可能永远靠打猎过日子,在将来,当这些人变成真正的军队后,他们的装备,伙食等,是一笔巨大的开支,罗格现在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
罗格开始明白,要做一个野心家,每天要考虑,要面对的事情究竟有多少,每一件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烦恼。以前那简单的理想看起来是多么快乐,那时候的自己,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他曾经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去当一名野心家,可是今天明显自己也正在走上这条道路。
这是迫不得已的。要对付光明教会,就必须先让自己手里掌握着足够大的力量,要掌握巨大的力量,就必须去做很多自己以前不喜欢做的事。想到此,罗格苦笑了一下,对自己说,但愿一切顺利。
在罗格出发十来天后,他写给莉迪娅的信已经顺利送到帝都。这天,十二王子路易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完成着他的新作品:窗边的少女。在他的画板上,一位美丽的少女眼神忧郁,正坐在窗台旁边,望着窗外,在她身边,窗帷如瀑布般的泄下,底部却又微微掀起,和少女的裙裤一样,被微风轻轻吹动着。
少女的神态娴静,眼神忧郁而深远,没有人能够看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连作者也不能。十二王子在画前举着画笔已经半天了,他看来看去,再也找不到可以让手中的画笔落在画上的理由,于是叹了口气,放下了画笔。
“莉迪娅,要怎么样我才能打开你的心菲,走进你心里?”十二王子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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