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点点头,走到正在因父亲的逝去而伤心欲绝的克里斯拉娜身旁,用前爪搭在克里斯拉娜的肩膀上,道:“克里斯拉娜,请节哀。老龙王不能白死,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克里斯拉娜抽泣道:“塞拉斯,你也许不了解我的父亲,但是我是知道的,父亲的实力就算在龙族中也是惊世骇俗,已经站在世间所有生物的顶端。对方竟然有实力和我的父亲抗衡,说明对方的实力是极强的,要报仇,目前龙城中没有人能有那个实力。”
“他们仅仅靠实力并不能击败老龙王,他们靠的是阴谋和偷袭,当然他们也很强大,老龙王不在了,目前龙城中确实没有一头龙可以一对一地战胜那个邪神。但是我不会放弃报仇的,我现在是龙王了,终有一天,我会变得像老龙王一样强大,到那时,我不仅仅会杀掉老龙王的仇人,而且——”塞拉斯把眼光转向众龙:“最强大和最高贵的种族不应该偏安一隅,而是要把目光放得更高远。阿玛迪斯大陆不应该由那些低贱卑微的人类来统治,而应该成为龙族广宽的天地。”
塞拉斯说完,却有些奇怪地,看到龙们的表情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汹涌,而是略显沉静,一头老龙垂首道:“新的王,老龙王的仇一定要报,但我们并没有图谋天下的雄心,龙族就应该有龙族的生存方式。王,我们相信龙神选择你来当我们的王肯定有他的理由,但你还需要用实力来换取我们对你的尊敬。当你有了真正的实力,并为老龙王报仇雪恨的时候,我们才会对你的命令唯命是从。当然,现在你已经有了龙王才有的学习龙族中最秘密的典籍的权力,那也是龙王实力比其他龙族更强大一些的原因,但愿你能够从那里学到你需要的。”
塞拉斯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龙城的子民们,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新的、强大的龙王的。”又转向克里斯拉娜,道:“克里斯拉娜,请你相信我。”
“我想龙神和父亲的选择是不会错的。”克里斯拉娜道。
“不仅龙的王位需要传承,龙的王族的血脉也需要传承下去,克里斯拉娜,你是唯一具有龙王血脉的龙,嫁给我吧,这样龙族的血脉动才能够传承下去!”
克里斯拉娜怔了一下,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塞那留斯大声道:“不行,龙的王族的血脉需要纯血的龙族才能完整地传承,虽然龙神和老龙王在迫不得已的时候选择了你来承担龙王之位,但并不能否定你并非纯血龙族的事实。克里斯拉娜应该和一头纯血的龙族结婚,并让它们的下一代继承龙王之位!”
塞拉斯怒道:“你这是在对龙神的质疑,会下地狱的!”它双眼喷火,盯住了塞那留斯。塞那留斯没有看它的眼睛,目光始终停留在塞拉斯龙角的徽章上,不亢不卑。
“塞拉斯……王,请给我时间,容我和族中的睿智的长者经过商议,再作出答复好吗?”克里斯拉娜道。
“好的,克里斯拉娜。”塞拉斯道。它看了塞那留斯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敢动手。虽然它现在已经贵为龙王,但论实力,它自知不是塞那留斯的对手。
你会后悔的!塞拉斯狠狠地想道。
龙城中的火焰龙为老龙王的逝去而悲痛不已,但出自于对龙神之徽的信任,虽然有很多头龙对塞拉斯这个新龙王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承认了它新龙王的地位,没有那怕一头龙怀疑过,塞拉斯头上的龙角通过阴狠的诡计,从阿莱克斯塔萨头上锯下来再接上去的。
虽然计划中的进度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但塞拉斯并没有过于在意。它现在既然已经当上了龙王,那么理所当然地,塞拉斯住进了老龙王以前住的龙王殿。龙王殿是龙城中最宏伟的建筑,由早期的一代龙王建造起雏形,后来住在这里的龙王又纷纷在原有的基础上按照自己的喜好扩建了不少。而唯有龙王才有资格阅读学习的一些秘密典籍也收藏在那里。
龙王殿的一侧有一座巨大的祭坛,那是龙族们日常向龙神祈祷的地方,祭坛简洁大气,在它的上方,耸立着一尊巨石雕刻着的龙神雕像,而祭坛上,则常年燃烧着奇异的淡金色火焰。
塞拉斯张开翅膀,刚要飞进龙王殿,却突然一个转折,落在了祭坛前。在祭坛前,塞拉斯深深地伏拜了下去,仿佛在对龙神虔诚地祈祷,心中想得却是:龙神啊龙神,如果你真的存在,你会容忍你的子民落在像我这样的人手里吗?你会对我的作为而不见?……龙城的命运从此就要改变了,一个种族,如果没有雄心壮志,而只是静默地在远离人世的地方孤独地存活着,那么再强大又有什么用?从今往后,我终有一天,会把龙城掌握在手里,成为我争夺天下的筹码。从今天起,我的命运,便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龙神的雕像栩栩如生,它的头高高昂起,眼睛仿佛注视着整个龙城,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有人以为自己在改变命运,却不知道改变才是命运的一部分。但假如你不改变,那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在又一次的激情过后,罗格轻轻抚摸着娜塔丽,随口说出心中所想。“不管你怎么做,你都在命运之河里。你自以为改变了命运,其实恰恰是你的命运本来的走向……无论你改变或者不改变,都是命运的结果……”
“你在说什么?”娜塔丽迷迷糊糊嘟囔道,她已经很困了,只想睡去。
罗格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让娜塔丽沉沉睡去,而他闭上双眼,进入了灵魂法珠之中。
“薇欧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吗?现在想起来,那天我能够出现在石桥边,也许是个意外,但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你我的相遇,到底是改变了两个国家的命运,还是两个国家的命运本就该如此,我们只是身在命运之中?”
薇欧拉睁大美丽的眼睛看着罗格,柔声道:“如果你和我的相遇是那样的情形,那一天,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我明白,当我看到那些异国的士兵在追捕你的时候,我不可能回避。有怎么样的心,就决定了有什么样的命运。”
“罗格,你后悔过吗?”薇欧拉道。
“后悔?那从不可能!”罗格道。
“那么,两个国家的命运是怎么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薇欧拉道。
“你说的是。命运如何走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选择!薇欧拉,那些荒蛮人都很努力,半年过去,外城的城墙快要建好了。预订打造的战斧也完成了一半,当时安吉丽娜要求的,帝国的五千正规军也已经到达冰雪之城,而安吉丽娜院长把我们的情况上报了国王之后,国王又另外从国库中给我们调运了一批物资,算是正式支持我们和斯科拉的狼人军队对抗的,但就凭这些,我们已经有信心可以守住冰雪之城,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会进攻落神山脉里的狼人基地。剿灭狼人之后,才是我要做的事真正的开端!”
“你要做的这些事,真的是你想做的吗?”
“……怎么会不是?如果我不能击败光明教会,怎么能够让你回到现实世界,让你变回原来那个你?”
“现实中的我?罗格,你还没跟我说过所谓现实中的那个“我”现在怎么样了?”
罗格沉默,他想起那美丽到极点、又强大到极点的光天使,心中不由得一痛。他现在在做的这些事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打败她,却又不能伤害她,然后,让她变完他们一开始时候认识的薇欧拉。
开始的时候,罗格以为,只要自己的实力发展到足够强,就有可能击败光天使,就可以让薇欧拉回来。
罗格以为自己就是朝这条路上走着的,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条路最终有多曲折,需要走多少弯路,然而目标清晰。但一段时间之后,他却牵涉越来越多的人和事,他的目标,也从最初的击败光天使一个人,变成了要面对整个光明教会。现在,他已经不可能放下娜塔丽,放下冰雪圣教了,甚至也不可能放下莉迪娅。有怎么样的心,就有怎么样的命运。他放不下这些人,命运就从此和这些人连在一起。而他和光天使之间的纠葛,最终也会演变成两个教会的战争。
现在,他心中的计划宏伟奇大,这要是换在几年前刚刚走出多玛村口的罗格,是绝对无法想像的。
那时候的理想是多少单纯而美丽,当一个行游天下的骑士,有一天在邪恶下救出一位美丽的公主,然后与公主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而现在呢?
“薇欧拉,我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也许有一天,我就会完全变成一个半人半龙的怪物……就像那天那样!”罗格道。他突然神情黯然。
“什么?”薇欧拉柔声道。
“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也许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只要灵魂不变,你就还是你自己。”
“是吗?但世人也许并不是这样看的……”
罗格苦笑,向薇欧拉告别,离开了灵魂法珠。
刚离开灵魂法珠,罗格马上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第一时间展开了意念力,意念中一个奇异的阴影一闪而逝。罗格马上弹身而起,追了出去。
一个深灰色的阴影在建筑物中穿行。现在是深夜,只有微微的星光,深灰色的阴影夜色下几乎看不见,那个身影行踪非常的飘忽,几乎无迹可寻,然而罗格却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毫不迟疑地,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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