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虎点头徐徐道：“很难说。你在衡州一掌惊走了岭南瘟神，但那并不能证明你的势力，你与他只对了一掌，未将他打败，而岭南瘟神在江湖上也不是顶尖高手。你的真正实力，是到鄂州後外人才知道，但知道的人并不多。你与酒肉和尚那一战，除我们兄妹外，没有外人看到，无法证明你的实力。你与假武世仁那一战，虽有不少江湖朋友目睹了，但是假武世仁以前在江湖上并不是很出名，虽然酒肉和尚与他对了一掌，但未见高下，同样难以说明你的实力。你与洪金标那一战，虽有不少人目睹了，但消息传出不会这麽快。到目前为止，真正清楚你实力的，除了酒肉和尚，便只有假武世仁。他们闻讯找来，不能排除是假武世仁请他们来对付你这个可能。”
江如雪道：“也有可能是樊青和李开济请来的，他们两人也很清楚程大哥的势力。”
江如虎道：“他们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因此，程兄你要小心。”
程笑天道：“如虎兄，你放心，小弟会小心的。”
江如雪道：“程大哥，要不要回客栈将剑带去？”
程笑天道：“大白天，拿剑出去不方便，也招人耳目，还是空手去为好。”
张天香道：“那你得小心。”
程笑天笑著点点头，出了茶馆。乱世滩，地如其名，位於汉水一个弯道处。由於河水终年的涨落冲蚀，弯道旁出现了一片很大的沙石滩，滩上除了涨水时留下的杂物，便只有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卵石，十分荒凉。尽管离襄阳城不远，但平常很少有人来这里，是比武决斗的好去处。程笑天踏入乱世滩，已有两个头带斗笠的劲装汉子在等候。两人斗笠压得很低，无法看到面容。程笑天上前道：“在下程笑天，有劳两位久等。”
两个劲装汉子点了点头，个子稍矮的劲装汉子道：“在下兄弟以为公子不愿赏脸？”
程笑天道：“高手相约，在下岂能不来？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个子较高的汉子道：“你叫我们‘天地双刀’好了。”
“天地双刀？”
程笑天皱了皱眉，接著问道：“不知两位何以知道在下贱名？”
较高的汉子道：“程公子在鄂州三招打败武世仁，并使狂傲不羁的酒肉和尚俯首称臣，此等英雄壮举早已传遍江湖，在下兄弟身在江湖，怎能不知？”
程笑天道：“两位不是武世仁请来的？”
较高的汉子道：“在下兄弟与武世仁毫无瓜葛。”
程笑天点了点头。稍矮的汉子道：“公子没有带兵器？”
程笑天道：“在下没有随身带兵器的习惯。”
稍矮的汉子道：“公子想空手对我们兄弟双刀？”
程笑天道：“在下没这个意思，也不敢如此狂妄。”
稍矮的汉子道：“可我们兄弟只会用刀。”
程笑天举目一看，见不远处的河滩上有根枯树枝，走过去，拾了起来，道：“在下便用这根树枝当棍，领教两位刀术。”
稍矮的汉子道：“枯树枝一碰即断，公子还是回城去找件称手的兵刃来，我们兄弟可以等。”
程笑天道：“不用了，反正我们是切磋技艺，点到为止。”
稍矮的汉子道：“既然公子如此有把握，那我们兄弟便不客气了。”
说罢，两人拔刀在手，一左一右，缓缓向程笑天逼来，看架势便知不是一般的用刀高手。程笑天外表镇静，但心底也有些紧张，天地双刀的武功底细自己一点不清楚，看眼神绝非一般高手，能否接下对方双刀，心里没底。不过，他从对方的话语中已听出，似乎没有恶意，心里这才稍微塌实些，但仍不敢有半点大意，对方用意不明，是否真是比武较技，很难确定。他暗运神功，布满全身，全神贯注，严阵以待。天地双刀一左一右徐徐靠近，直到程笑天感觉到刀上发出的森森刀气才停止前进。此刻，程笑天身上也发出肉眼难以分辨的白光，象薄雾周身环绕。“看刀。”
随著一声大喝，两把在日光下发出耀眼光芒的银刀挟著尖啸，一左一右闪电般劈了过来。几乎同时，程笑天也挥开手中树枝，发出了程厉绝伦的攻击。刀气如虹，棒影似幻。三条人影急速挪动的身影闪电缠在一处，接著传出“砰”
“砰”
两声异响，耀眼的刀光旋即收敛，化成两道激射而出的银光，一道冲天而起，另一道横飞而去，接著是一声：“承让。”
三条人影倏地分了开来。程笑天飞身而退，天地双刀呆若木鸡地站立当场，手中刀不见了。回到茶馆，江氏兄妹仍在品茗聊天。程笑天甫一落座，江如雪便迫不及待道：“程大哥，他们究竟是什麽人？”
程笑天道：“不知道。”
江如雪惊异道：“怎麽，他们没来？”
程笑天道：“来了。”
江如雪道：“他们来了，怎会不知道？”
程笑天笑道：“如果一个人带著斗笠，将整个脸都遮住，你能知道？”
江如雪道：“他们叫什麽名字？用什麽功夫？”
程笑天道：“自称是‘天地双刀’，用刀，刀法不错，但配合一般。”
江如雪道：“天地双刀？”
程笑天道：“你听说过这两人？”
江如雪皱著眉，摇头道：“没听说过。”
接著转头问江如虎：“大哥，你是否知道这两人？”
江如虎亦是摇头。江如龙道：“程兄，这两人武功如何？”
程笑天道：“比酒肉和尚与假武世仁低，只能算一流高手。”
江如龙道：“这便奇怪了，他们自称行走江湖十数年未逢对手，按理说应该是超一流的绝顶高手才是。”
程笑天道：“如龙兄认为两人值得怀疑？”
江如龙道：“不错，这两人很值得怀疑。其一，他们自称在江湖上行走了十数年，可是我们从未听说过。其次，他们是慕名而来，既是慕名而来，应该了解你的身手。”
程笑天道：“一路上我也这麽想。凭他们的身手，别说是行遍江湖难觅对手，便是酒肉和尚也不一定吃得消。”
江如雪道：“那他们不可能是假武世仁派来的。”
程笑天道：“应该不是假武世仁派来的。”
江如虎道：“程兄，我看他们找你比武恐怕是借口，可能另有目的。”
程笑天道：“如虎兄认为他们会有何目的？”
江如虎道：“这个我暂时想不出。”
江如龙道：“会不会是某人派来试探你身手？”
江如雪道：“谁会派人来试探程大哥的身手？试探程大哥的身手又有何目的？”
江如龙道：“试探程兄身手可以有很多的目的。比如，哪位小姑娘看上了程兄，但又不知道程兄武功如何，自己不便抛头露面，便请人来试探。还有，程兄昨天在街上露了一手，也许某人看中了，想请程兄去当保镖、护院，或者是想请程兄去为他完成某件事情，比如报仇之类，自然也会请人来试探。甚至那些闲聊无事的人打赌，也可以叫人来与程兄比试。”
江如雪道：“程大哥，当时你若是问一问那两人便好了。”
程笑天笑道：“他们既然不让我看到面目，又怎会说出真正的用意？”
江如虎道：“不管对方是何用意，不用多久便可见分晓。”
程笑天点头道：“也许很快便有答案。”
时近中午，陆续有快马从宜城方向奔进城来。从宁府大门外到城外官道两旁，早已站满看热闹的人，快马所经之处不断有人询问──“车马到了何处？”
“他们几时进城？”
“路上有没出事？”
“那个铁剑书生来没有？”
……马上之人虽未一一回答，但脸上的神色已告诉众人，路上很平安，铁剑书生没有出现，不用多久，车马便要进城了。在城门附近茶馆里等候消息的程笑天等人也将话题转到了抢亲之事上。江如雪极力主张在襄阳停留，为的便是看抢亲这场热闹。车马即将进城，铁剑书生尚未出现，她有些耐不住了，道：“程大哥，你说铁剑书生到底会不会来？”
程笑天道：“我又不是铁剑书生，怎会知道？”
江如雪道：“假若你是，会不会来？”
程笑天道：“既然曾经说过此话，怎麽也得来试一试。”
江如雪道：“你说他会来，怎麽到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消息？”
程笑天道：“我说过，我不是铁剑书生，怎会知道他何时动手？”
江如雪道：“假若你是，会何时动手？”
程笑天道：“适当的时候。”
江如雪道：“你认为什麽时候最适当？”
程笑天道：“自然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无敌金枪徐延平不是等闲人物，王府八大侍卫也不是庸手，只有在他们防备松懈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
江如雪道：“你的意思是铁剑书生早来了，只是未找到机会？”
程笑天道：“铁剑书生是否来了，我不清楚，方才只是谈我的看法。”
江如雪道：“你认为他们什麽时候防备最松懈？”
程笑天道：“自然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时候。”
江如龙道：“我认为应该是在车马将要进城的时候。”
江如雪道：“为什麽？”
江如龙道：“即将到达目的地，大家以为铁剑书生不会来了，可以松口气了，这时候防备自然会松懈下来。”
江如雪道：“程大哥，你认为？”
程笑天道：“通常是这样，不过徐延平和铁剑书生是否也这麽想，便不清楚了。”
江如雪道：“大哥，你说？”
江如虎道：“徐延平不是普通人物，这一点应该会想到。”
江如雪道：“这麽说铁剑书生岂不是没有机会？”
程笑天道：“不到最後，谁也不清楚，只有等著瞧。你们肚子饿不饿？是否先去吃点东西？”
江如雪道：“这里没有吃的？”
程笑天道：“这是茶馆，你看有没有？”
江如雪扫视一下馆内，这才发现不但没有人用餐，便是喝茶的客人也没几个了，道：“我们去哪里吃？”
程笑天道：“去昨晚那家不思归酒楼如何？”
江如龙道：“我赞同，那里的菜味道不错。”
江如雪道：“那里比较远，不是当街要道，即使有消息，我们也不能及时知道。”
程笑天道：“你的意思上哪吃？”
江如雪道：“附近街边随便找家酒楼。”
程笑天道：“我无所谓，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江如雪坚持，众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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