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颠簸,小牙和雾辰终于回到青石镇。小牙揪紧衣领,在这个萧条无人的镇上她觉得更加冷了。
两人一到问剑门,方霆和众多弟子迎了上来。挽起发髻的翠儿奔来用力地拥抱小牙,翠儿还是一如当初的朴实真诚。“自从你们离开牛角村后我多担心,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呸呸呸!你们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你找到个好归宿我也放心了。”她凑到翠儿的耳边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翠儿低眉垂眼,嗔笑道:“就在你们走后的半年。”
小牙眯起眼睛笑看她,后者更加羞怯。莫宁见雾辰归来异常兴奋,而杨千默不再冷言冷语,变得彬彬有礼,小牙暗自感叹他的变化。“你们二人赶路也累了应该稍作安顿,不过月姑娘不便住在兰虚阁……”方霆看向雾辰,“毕竟她已经不是侍女了。”
两人有点尴尬,翠儿挽着小牙的手臂笑道:“小牙住我那吧,我们很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聊。”她朝着陈冲眨眨眼睛,陈冲会意马上说道:“我暂时搬去兰虚阁吧,我和二师兄也有很多话想说。”
“这样也好。你们回来得真是及时,正月初五便是我和馨儿成婚之日,她现在也住在问剑门。”
正月初五?小牙捏指一算,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来得还真是时候呢。雾辰也非常惊讶如此巧合,两人连忙恭喜道贺。
闲聊之后,小牙和雾辰各自安顿下来。翠儿就住在离兰虚阁不远的厢房,她掩嘴笑道日后小牙想找二公子也方便得很,小牙调笑她成亲后就没点正经了。“翠儿,我想到镇上去看看。”
“镇上一个人也没有,有什么好看的?我陪你去吧。”说实话,翠儿还不敢一人到镇上,毕竟心中的阴影还在。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放心吧,晚饭前我一定会回来。”
“我找二公子陪你吧。”
“不用了,镇上又没有洪水猛兽,我自己一人就可以应付。告诉你哦,我现在学会了道术和剑术,厉害得很,不会有危险的。”
“好吧,天黑前一定要回来啊。”
“当然。”她脸上是笑着,可是心里知道雾辰刚回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为何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从她踏上回问剑门的路开始,她似乎就没有开心过。
想着想着,她已来到了镇上。地面、墙上、屋外,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暗红得发黑,即使下多少场大雨都洗不去留下的污秽。“这里的邪气太浓了,不除掉的话会影响婚宴的。”她伸手摸着一道墙,合上双眼,三年前的那一夜犹在眼前。
冤屈、悲愤、无奈、仇恨,使小牙不自觉流下泪水。她该是时候做最后一件事了。
她用轻功跃上屋顶,环顾镇上的邪气,然后往最浓之处赶去。
湛蓝的光芒包围着她的身躯,悦耳的咒文在回荡:“悲夫长夜苦热,恼三涂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饥渴,念,一洒甘露水,如热得清凉,二洒法界水魂神生大罗,三洒慈悲水,润及于一切!”
蓝光伴随着甘露咒一泻千里,镇上的气流剧烈一荡,黑乎粘稠的邪气被蓝光击得粉碎。瞬间,镇上的空气无比清朗,问剑门中的众人忽然感到心头上的压抑被祥和取而代之,身体沉浸在一股舒服的气流中,有如和煦的春风沁人心脾。
雾辰全身一震,显然这是小牙的力量。他急忙跑去翠儿的厢房。
好累!她从未试过为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净气。忽然她感到身后有异,“是谁?”
“是我,抱歉打扰你了。”方霆从一转角里走出,“那天真的是你。”他略显激动,有点不知所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方门主何必纠结。”
“我只是想说声多谢,因为你帮了我。”
小牙疑惑地看着他,她这才发现他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随风飘扬。原来如此!她微笑道:“方门主已有心悔过,我不过是无意中遇到你顺便把你度化。能原谅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何须企求他人?方前辈或许从无怨过你吧……爹娘都是疼惜孩子的又怎会恨呢……”
方霆愣了,他先是惊愕,然后悔恨,接着悲痛,最后是释然。“我明白了,谢谢你。”
“嘻,方门主的悟性挺高的嘛,既然要感谢我就请我吃一顿好的吧。作法作得饿了,回去吧。”
他笑了。
两人一同回到问剑门,雾辰担忧地匆匆跑来。“为什么你到镇上不跟我说一声?”
“嘿,又不会有危险。我累了,先回房去了。”
方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什么?”
“哎。”方霆摇摇头离开。
雾辰心里隐隐作痛,他感到小牙在强颜欢笑。一路上她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心神不定的模样,看见他的时候又换上笑容。她在想些什么?为何不跟他说?
君不知我意,此情须问天。
月弦一路跟着云霏,她虽然很珍惜这短暂的独处,但期间两人不过如姐弟般互动,她笑笑自己不该多想的,将嫁人了,该把少女的小心思藏起了。
两人到一客栈里投宿,云霏银发耀眼,月弦的容颜更显眼,惹得客栈里的狂徒大肆窥视。云霏冷若冰霜地与月弦上楼,他的冷静、他的思维逐渐远去,只有恼怒沾满他的心头。楼下的几个狂徒心有灵犀地互换眼神。
夜里,两人各怀心事,辗转难眠。
月弦翻翻身,忽然感到寒风吹入有点冷。风?她不是关窗了吗为何有风?她警惕地扭头,只见一只大手把她的嘴巴捂住,两个黑衣人面露邪笑架着她的四肢爬出窗外。
云霏!
在隔壁房间的云霏还懵然不知,要是在平时气息一被打乱他绝对能马上知道有人入侵,但今晚他的心乱了,他正托着额头坐着不动犹如雕塑。或许小牙骂得对,他的确是懦夫,他胆小,他不敢,他怕!怕什么?他到底怕什么?归根到底,他还是怕自己给不了月弦任何承诺,真的是这样吗?
他摸出腰间的护符,与月弦的一样,都是蝴蝶。
兴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蝴蝶护符突然变得烫手。他一惊,护符从来不曾这般模样,不祥的感觉徒然骤起。弦儿?他焦急地跑去隔壁,只见隔壁的房间空空如也,窗户敞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跳下窗寻迹追去。
“放开我!放开我!”月弦张口狠狠地咬着背她的黑衣人的脖子。
那人愤怒无比,随手扔下月弦。“本来想让你舒服点,只能在这里把你解决了!”三人凶神恶煞地围过去。月弦起身逃跑,岂料一只粗糙的大手扯着她的外衣把她扯回来。“乖乖听话,不然就杀了你!”
“杀吧,我宁愿你杀了我!”
三人一怔,他们以为能唬住她,没想到她不怕死。“哼,没那么容易!”他们擒住月弦的手脚扒开她的衣裳,月弦奋力挣扎,双手在地上乱摸。忽而她瞪着眼前的人,手里的硬物使劲地往其中一人的脑袋砸去。那人吃痛松开了月弦,月弦趁机逃走。
“臭女人!”三人恼羞成怒地追赶,月弦摸黑跌跌撞撞地跑着。这片林子太小,树木稀少,不一会儿三人又把她捉住。受伤的黑衣人骂骂咧咧地甩去一巴掌,月弦的半边脸又红又痛,嘴角划下血丝。
“救命啊!救命啊!”见逃走无望,她只好高声呼喊。
“别吵!”一人捂住她的嘴巴,另外两人扯破她的衣裳,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肩膀,月弦死死地盯着他们。“真是好货色啊大哥!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说谁是货色?”
“当然是她呀!”一说完他们就感到毛骨悚然,这阴森的声音明显不属于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他们僵硬地回头去,只见一张妖媚的脸孔正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他扼着一人的脖子,其他两人还没攻上去,他已白扇一闪,几道银光射入他们的身上。他冷冷一笑,一挥手臂,手中的人倒挂往外飞出。他白扇一展,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对方的脚踝。
倒在地上的三人惊恐地看着如夜叉般的云霏,他银发扬起,眼神阴寒犹如毒蛇。“还不走?”三人没想到他会轻易放过他们,于是两个身中银针的黑衣人架着韧带断裂的一人惶恐逃走。其实他漏了一句话:你们一个时辰后会毒发成废人!
月弦连忙坐起来整理衣裳。她发丝凌乱,脸上红肿,衣衫破烂得肌肤若隐若现,云霏心痛地看着狼狈的她。他走过去,月弦却扭过头去:“不要过来,我将要出嫁,这样礼数不合。”
出嫁!他的心被刀剜一样。“弦儿,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今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她起身离开,看也没有看云霏。
为什么她的表情可以如此淡漠?为什么她可以若无其事?就是因为要出嫁吗?这两个字重重地击在他的心上,他不允许!
他抬起头将月弦拉入怀中。“你做什么?”月弦大吃一惊,“放开我!你这样会遭人非议的!”
“那就不要嫁了。”
“你说什么?”她怒道,“我不需要你这样!放开我!”
“我不许你嫁给别人!我不要放你走!”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多年的漠视和逃避我已经受不住了,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许!”
“我不是同情,我是……我是爱你才说不许!自我五岁那年,从你牵起我的手开始,我便心中有你了。这些年我只是害怕……我好害怕自己回不来见你,好害怕太子会把你抢走……”他紧紧地拥抱月弦生怕在下一刻她便会离去。
月弦默默流泪,原来如此,原来你顾虑的人是太子。“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入宫?我早已跟太子坦露心意,太子妃已立,你还害怕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这般待你的,对不起。”
她含泪笑着,笑得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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