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上人看着毫无消耗的红狐上人,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朝一边安静的许烈看去,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在场人太多,便忍住了开口的冲动,稍稍调节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后,便起身随着众人返回凤凰大殿。
在单柔纱回到凤凰大殿片刻之后,之前随同不闻长老一道离开的各派人士也迅速赶了回来,而离去之时混乱的场面此刻已经平息下来。但是在众人出现不久,不同的惊异之声便开始缠绕着玄清上人,在所有人看来,那充满戾气的悲鸣似乎还犹在耳边,内心的恐惧所引发的绝对不再只是好奇,也许,他们更在意的是潜在的恐惧会否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在一片询问声下,玄清上人用真气把声音清晰地推向大殿之外:“各位武陵同道,事关山庄隐私,不便回答各位还请见谅。但是老夫向各位保证,此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刚才在天海剑阁与狂剑门多位同道的帮助之下,已经消除了隐患。”以玄清上人的威望,武陵各派自是不会怀疑,而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也得到答复,所以大多数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尽管一时之间难以消除之前那声凤鸣对所有人都影响,但是至少所有人在听到玄清上人的话后,不安的情绪已渐渐平息下来。
心里躁动的胡苑主看着回来的人脸上似乎都残留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而许烈也随着人群归来,他忍不住又在暗里开始算计着。当他看到红狐上人脸色依旧红润,心里正在疑惑之时,红狐上人看似有意地对着胡苑主撇了许烈一眼。胡苑主楞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明白了眼神中那道暗示。站出人群,胡苑主再次寻觅了一眼回来的人群,确定没有不闻长老的身影后,向玄清上人道:“各位资深前辈既然已经解除了隐患,那么现下,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许烈的问题呢?”胡苑主话一说完,场面立刻安静下来。玄清上人目视着胡苑主,忍住心中的愤怒道:“阁下究竟是想怎样?”“我想怎样?”胡苑主冷哼了一声,“许烈杀害他们之时,上人何不问问许烈他想怎样?杀人偿命杀人不会不清楚吧?”杀人偿命?凤凰山庄所有人心里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何琳大叫道:“凭什么你就认为是许烈杀了她们?”这声惊呼在所有人听来显得是那么惊慌,那么无助,甚至还带有几分颤抖。
胡苑主向袁霞身后的何琳看来,笑道:“姑娘之前的话不是证实了许烈的卑劣行为么?怎么,难道姑娘想反悔之前所说的话么?当着所有武陵同道的面,你可是要想清楚埃”袁霞扯了下何琳的衣袖,但是失去理智的何琳又怎么留意到师父的暗示?惊呼道:“之前我们也只是说出事实,可你们又凭什么指认是许师兄杀了他们?难道就不会是他们想要迷奸我们,而许师兄为了救出我们才杀他们么?”听到何琳的话后,凤凰山庄所有人的眼睛一亮,而许烈很是吃惊地看着何琳,难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她也只是为了维护自己而假设而已。
胡苑主楞了片刻之后才大笑道:“哈哈,姑娘所言实在荒谬,面对这铁一般的事实,你居然还想维护他,我倒想问你,你又凭何认为许烈杀他们是对的?凡事讲究证据,姑娘无凭无据,我也不想与你争一时口舌。”“许师兄,”何琳转头看向许烈,焦急道:“你倒是说啊,我相信你杀他们并没有错。”看着如此着紧自己的何琳,许烈心下很感动,但是,他又怎么会把事实说出来?如此无邪的姑娘,许烈心里不愿她受到一丝伤害。“对不起,我不能说。”许烈的话让凤凰山庄各位看到的希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梁文翰靠近玄清上人低声说道:“师兄,这姓胡的之前见不闻长老强势出面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而此刻不闻长老不在,他反而咄咄逼人,依我看想要保住许师侄的话,光凭一张嘴还是不够的。”玄清上人道:“那依你的意思,就算动武也要保住许烈?“看到梁文翰严肃地点了下头,玄清上人叹气道:“有些事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当着这么多武陵同道的面,不闻长老能做的反而我们却不能做。如果连我们凤凰山庄的庄主跟首座都毫不顾忌山庄名誉的话,你要让武陵中各大门派如何看待我们?而此时,当着这么多武陵同道的面,你我一言一行都要慎重考虑埃”“难道师兄可是放弃了许烈?”梁文翰听到玄清上人说着,心里难免感到可惜。
玄清上人神色痛苦地点了下头便没有再说什么,梁文翰失望地转头看向一旁显得万分孤独的许烈,忍不住喝道:“许烈是凤凰山庄的弟子,就算他做错什么也得由我们来惩罚,还轮不到你们庄外之人说怎么就怎样。”何琳感激地看向梁文翰,忍不住激动地在嘴边叫了声师叔,而许烈也意外与自己平日少有接触而看似幽默的师叔,此刻如此坚决地维护自己,心生感动,眼眶竟是有些湿润。而凤凰山庄各大长老首座同样对梁文翰的举动大为惊讶,平日看似稳重的他,此刻却怎么这么冲动?但并没人阻止,也许在他们心里,许烈固然重要,但是和山庄千百年名誉相比还是难以取舍。
胡苑主冷哼道:“难道凤凰山庄执意要保护许烈么?”对于蓝峰苑胡苑主的态度,梁文翰早就有些反感,此刻既然已经出头为许烈说话了,他也毫不在乎地说道:“我说是又怎么样?我倒是很想看看蓝峰苑的胡苑主将要如何对我凤凰山庄了。”梁文翰说完,人群中一阵骚动,或许他狂傲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在乎的并不是许烈,随蓝峰苑来此也只是仗有天海剑阁与狂剑门同行,难得凤凰山庄有如此惊奇之事发生,他们又怎会不想看看热闹?而梁文翰义气之下的狂妄言语似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心里又怎能没有想法呢?骚动中似有愤怒,似有惊疑,但是却没人敢出头说些什么,毕竟凤凰山庄数百年来屹立于武陵而不倒,其中实力深厚可想而知,尤其是之前的不闻长老所展示的实力,就是天海剑阁跟狂剑门都要退让三分,他们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又能说什么呢?
胡苑主的想法和大多数人并无不同,梁文翰坚定的话反而让他半刻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向神态安然的月城上人,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天海剑阁的态度此刻与之前想必会有如此巨大的落差?
难道他们一同离去之时发生了什么?想起红狐上人之前给自己传递的暗示,他又把目光投向红狐上人。
“胡苑主,你要凤凰山庄交出许烈让你报仇,你又可想过,作为师长的岂会舍得呢?”红狐上人走出道:“哪个做师父的又不疼爱自己的弟子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埃”胡苑主原本以为红狐上人出面会为自己说话,岂知结果恰恰相反,胡苑主此刻心中有些寒意萌生,到底最后还有谁会支持自己?“难道红狐上人想让在下大事化小么?在下徒儿跟长老尸骨未寒,这天理还要不要?”“胡苑主先别激动,”红狐上人道:“我也并没说让你不追究此事,在下不过是想给你一些建议而已。当然就如你所言,这公道自然是要,许烈杀害你门内弟子跟长老在先,那么他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一心想要至许烈于死地,你让凤凰山庄的各位怎么忍心?难道贵苑真的愿意为了此事与凤凰山庄大打出手么?”胡苑主脸色似有几分难堪道:“那红狐上人给在下一个怎样的提议?”“很简单,”红狐上人嘴角一弯,“彼此之间各退一步,事情不是还有余地么?”各退一步?胡苑主还在思考这其中的含义,月城上人出声道:“红狐上人提议甚好,胡苑主,毕竟凤凰山庄给予整个武陵巨大的贡献,不看僧面看佛面,相信胡苑主只要不取许烈性命,凤凰山庄各位的态度也不会如此坚决。”“正是,”红狐上人接口道:“虽然这样做会让你有些为难,但是,事情恐怕也只有如此才是上选了。”胡苑主犹豫道:“不伤他性命可以,但是红狐上人能保证他们答应么?”红狐上人笑了,有些阴冷道:“相信,凤凰山庄的各位师兄也不会不识大体,胡苑主如此忍让他们若是再固执的话,当着所有武陵同道的面,他们凤凰山庄的名誉还会存在么?”红狐上人转头向玄清上人看来,问道:“玄清师兄,胡苑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意下如何?”玄清上人眯着眼睛盯着红狐上人,挥手阻止了身后的人出言,淡淡道:“那要看胡苑主如何提议了。”红狐上人回头向胡苑主眨了下眼睛,淡淡道:“胡苑主,希望你的提议不要让凤凰山庄为难的好。
”说完便退回人群前列。
胡苑主领会了红狐上人的意思,虽然他搞不明白红狐上人为何要帮自己,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就是,红狐上人也想对付许烈,虽然是借助自己的手,但是只要是能帮自己的儿子报仇,他倒也不在意了。“好,许烈自费武功,凤凰山庄将之逐出山门。”胡苑主咬牙说出这句话后,向玄清上人看去。
玄清上人再次挥手压下身后的骚动,万分艰难地开口道:“许烈心术不正,残杀同道,本应受到惩罚。废之武功以免他胡作非为老夫能够接受,但是逐出师门,恕凤凰山庄不能答应。”“师兄!”各首座惊呼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玄清上人会答应,想要劝说,但是玄清上人回身给予的眼色又令他们闭上了嘴。何琳跟于小华对视一眼,同时跑出,跪在玄清上人面前。
“玄清师伯,弟子敢以性命担保,许师弟定是被陷害,还望师伯清查。”玄清上人刚准备开口,许烈却心如死灰一般缓缓走到胡苑主面前,淡淡说道:“如果你想报仇的话,那就动手吧。”说着,许烈回过头,无比失望地看着玄清上人道:“许烈自小便孤独于世,若不是山庄收留,二十年前就已不在世上,可惜许烈不争气,不能报答山庄之大恩。有幸能将禁地武学留于凤冥阁内,也算是许烈最后为山庄做出报答。”“师侄,”玄清上人看到许烈失望的眼神,他又怎能不清楚自己之前的话对许烈产生多大的打击。
只是,许烈怎会知道玄清上人一片苦心?
“许烈惹出事端牵连了山庄,今日许烈便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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