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四周的气氛陡然变得肃穆，隐约有杀意在空气中流动。
小明扬了扬唇，似在笑：“我是谁，翎霄仙尊待会儿自会知晓。”
翎霄仙尊，弦翎曾在天域身为化神者时的尊称。
已经太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能说出他以前的尊称，弦翎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
再反观小明，他转身走向竹林那边，没有故意隐藏起来的强势气场，在他身上显露而出。
竹林中。
弦翎和小明面对面而站。
小明轻拂衣袖，黑雾弥漫笼罩着他。
再转眼，刚刚的小孩已经消失了，出现在弦翎面前的是穿一袭玄色锦袍的夜无溟。
看到夜无溟的那一刻，弦翎不由自主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你是……魔域尊主？”
“本尊幻化成孩童模样，是为了留在她身边。”
夜无溟直视弦翎，淡声道：“翎霄仙尊，你是她的师父，因此本尊不瞒你，但本尊希望此事在彻底暴露之前，你能先暂时保密。”
弦翎：“……”
思绪流转之间，弦翎立即明悟过来，夜无溟不惜幻化成小孩子的模样，也要留在云澜身边的原因。
他慢慢收起对夜无溟的敌意，声音缓了下来：“这么说，这趟炼狱，魔域尊主是非去不可？”
夜无溟说：“本尊不会阻碍她前进的脚步，她想要飞，那本尊就任由她去飞。”
“只是，她会去这两大炼狱，确实是本尊没想到的。所以，为确保她的安全，本尊需要时刻留在她身边。”
弦翎想了想，道：“风暴之眼和极冰地带这两大炼狱，是我让小澜和长生去的。”
“他们是天赋异禀的小辈，如此奇才，就该用异于常人的方式锻炼，而那两大炼狱，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很能激发潜能的战场。”
夜无溟：“翎霄仙尊，她这五年在你的悉心教导下成长了很多，本尊不会责怪你的严苛。”
“只是，这极冰地带，本尊一定要陪在她身边，希望你能理解。”
弦翎也是为伴侣动过情的，他自然能明白夜无溟的顾虑，点头：“好。”
说到这里，弦翎不由多看魔尊几眼。
难怪，他就诧异“小明”的来历为何如此古怪，从没想到过这竟是夜无溟的刻意伪装。
夜无溟这般满身杀戮的杀神，也会有愿意为喜欢的人放低姿态的一天。
幻化成小孩的样子，以陌生的容貌去与伴侣重逢……为了能留在云澜身边，他也是费尽心思。
“另外，还有一事。”
夜无溟想到方才弦翎和云澜之间的对话，眼神微沉：“翎霄仙尊，澜她……生病了？”
“生病？”弦翎不解，“小澜她很好，没有生病，魔域尊主为何要这么问？”
“你刚才说给她炼制什么丹药……”
弦翎听言，在心里暗叹一声。
看来，云澜并没有把当年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夜无溟。
“此事，还是由小澜亲自跟你说。”
弦翎选择暂时隐瞒：“她当年受了很多苦，这些苦也非常人能够承受，今后……请你一定要对她好。”
“我的伴侣逝去多年，也不会再有另寻新伴侣的打算，我没有子女，小澜对我而言与亲生女儿无异，身为师父，我希望她能在报仇之后能安稳地生活下去……这是我最大的期望。”
夜无溟听着弦翎说的话，心头又开始抽痛起来。
那份疼痛像是某种剧毒，流经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冰冷彻骨，疼得他身形微颤。
半响，魔尊深吸一口气，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本尊此生的伴侣，只有云澜，至死不渝。”
……
夜幕降临。
云澜坐在桌前吃饭。
弦翎把一碟刚炒好的青菜放到桌上，看着云澜说：“小澜。”
“你和你师兄出发去极冰地带时，顺便带上小明吧。”
云澜：“……？”
云澜不由放下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师父，您不是不同意吗？”
弦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乖乖坐在云澜身侧的小明，语气淡淡地反问：“你不是很想快点找到小明的家人么？”
“反正也是顺路，你就捎上他去找找看。”
云挑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白天那时，师父还这么反对。
她也只不过是中途跑去修炼了而已，到了晚上，师父居然又肯了？
云澜有些摸不着头脑。
弦翎盯着云澜一脸困惑的模样，不冷不热地使出激将法：“你不想吗？不想的话，那就让小明留在这里吧。但我先提前知会你一声，我不会帮你带孩子。”
言下之意，小明之后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谁捡回来的，谁照顾去。
小明和弦翎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手拉住云澜的衣袖，抬起浓墨似的眼珠子：“姐姐，难道你不想小明跟着你吗？”
云澜看到小明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水光，像是要马上哭出来了，心中一个咯噔，连忙道：“没有没有，姐姐肯定不会把你丢到一边自生自灭。”
“真的吗？”
小明很快就收起眼睛里的水光，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就这样说好了，姐姐，你不能骗小明。”
云澜伸手揉揉小明的头，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小明狠狠拿捏了。
他一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就下意识地去哄。
有点像是夜无溟。
但夜无溟他……应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云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赶紧给小明夹菜：“先吃饭，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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