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像是灌了铅，走在路上都像踩着云朵，飘飘软软的。
霍司晏就在门外，今天这个结果，不论我想不想给，最终都必须给。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我能随心所欲的时候。
不过幸好。
怀孕只是我的猜想。
不乱世我的身体情况，还是以上一世的时间线，现在都不是怀孕的时候。
应该就是我总是放不下那两个孩子，疑神疑鬼了。
霍司晏就在门外。
我独自进入卫生间。
打开验孕棒，抽出里面的东西，按照步骤等待结果。
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真到了这一刻，我反而越来越平静。
怎么想，怀孕的事都过于离谱。
眼前慢慢出现的两条杠，则更加离谱，离谱到我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慢慢拿起那条东西。
是的。
没错了。
的确是两条杠。
红的发紫，意味着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在我身体里停留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个喜事。
天大的喜事。
更是能弥补我上辈子失去孩子的痛苦的喜事。
可霍司晏就等在门外。
透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还能看到他高大宽阔的身影。
我不想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把心一横，打开卫生间的窗户，从里面往外看，是处处高耸的楼房，一旦从这里跳下去，别说肚子里的孩子，就连我都保不住。
但不跳，霍司晏势必会对孩子做什么。
好在手边放了一把剪刀，这是平时放在卫生间，用来剪包装袋的剪子，现在，却意外派上了用场。
“出结果了吗？”
霍司晏在催了，我关好窗户，推门出去，“好了。”
他冲我伸手，俨然是要亲眼确认验孕棒的状态。
我指指垃圾桶，“我扔那里了。”
霍司晏这人最是多疑，他果然要亲自去看看。
“你让开。”他驱动轮椅进去，朝着垃圾桶看了一眼，接下来，他做了什么我没看到。
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状态，像是被强烈的幸福占据了眼睛，看人的时候带了满天星辰，充满了璀璨光华。
“今晚搬家。”他只给我留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出去了。
我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所以，忍不住也往垃圾桶里看了一眼。
那支被我用剪刀弄坏的验孕棒，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两条杠，看上去应该是没怀孕的状态。
怪不得霍司晏这么高兴，肯定是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但只有我知道，今晚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至于我怀孕的事情，自然要继续瞒着。
在这期间，越快离婚越好。
“我们是时候谈谈离婚的事了。”我也跟出去，喊住了他，“能不能今晚就解决？”
“程碎。”
“嗯？”
“原来你没聋。”他的话里带了点我熟悉的嘲讽，听到这种被贬低的感觉，我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还涌出一抹庆幸。
他对我凶，比对我好了更让我习惯。
也更舒服。
更重要的，是这种态度背后，意味着他和上一世一样，并不喜欢我。
那这婚自然就能离。
“当然没有。”我不由自主的摸上小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我没有要和你分割任何财产的想法，就连那一个亿，也已经让你还了回去，霍司晏，你没有必要再找律师和我交涉。
如果你不放心，甚至可以用霍司晏的名义再和我签另外一份协议，这样一来，不管你是神慕风，还是回归到霍司晏的身份，都不会被我造成任何困扰。
我也不会去困扰你。”
“我知道。”他说的笃定，然后将我手里的离婚协议接过去。
“澄律师。”他笑笑，“又是找的澄家人。”
说完，他双手轻轻一提，不过瞬间，就将那份文件撕了个粉碎。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我不想离。”他挑眉看我，完全没有做错事的错觉，“和澄澈有关，但他不是主要因素，程碎，你嫁给了我，就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可去他妈的永远在一起！
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洛嘉柔你侬我侬，恨不得把我弄死，也要让我离婚。
这样一想，我忽然意识到一点，难道是我提离婚的时间不对？
“霍司晏。”我的态度不由得软下来，循循善诱道，“你和洛嘉柔闹矛盾了是不是？”
上次被绑架那事，我就应该察觉到的。
霍司晏直接反驳，“我和她没什么情况，更不至于到闹矛盾的地步，程碎，你想离开我，离开这段婚姻，没有任何可能。”
说着，他的眼睛落在我的小腹上，“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让自己女人带着身孕离开的男人？”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也是。
我用剪刀弄坏验孕棒的行为，现在再想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如果没什么想要隐瞒的，何必把那东西给弄坏。
哪怕他看不到两条杠，却也能猜到。
是我紧张则乱了。
“那不然呢？”既然都知道了，我的语气也越发冷硬起来，甚至就连唇角，都带了一抹强烈的嘲讽，“你不让我离开，是想让我先把孩子打掉？”
像上一世那样，亲自将我送去医院。
亲眼看着，我们的骨肉，强行从我身体里剥离？
那种被人剜心一样的痛苦，我再也不要体验第二次。
剪刀还在手里，我没有把它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霍司晏。
灯光下，剪刀的利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辉，像极了我俩针锋相对的现场，似乎要用这道冰冷将我们的一切都切割开来。
“如果你敢动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下，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并未感到惧怕，反而脸上隐隐带着一抹疯狂，弄的那张宛如冰山雪莲一样清冷的五官越发生动起来，他只直接伸手，握住了我手里的剪刀。
剪刀锋利，我又真的用了力气。
不过瞬间，就把他的手给弄出了血。
之前受伤的地方，流的更凶。
他却浑然未觉，只是盯着我，“程碎，你觉得，我还是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时间，看着他手心汹涌流出的鲜血，竟然忘了把剪刀抽回来。
他也越发不高兴，“程碎，你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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