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我的脸上，仿佛要将我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终于，他缓缓开口，“碎碎，我承认，前女友的死，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痛。正因如此，我才产生过将你当作替身的荒唐念头。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能永远深陷其中，要从过往的伤痛里走出来，勇敢地活着。”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不会再把你当替身，你是你，独一无二的程碎。我想要用我的全部来爱你，保护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觉得自己走出来了？”
“是的。”澄澈点了点头，“碎碎，你也是时候走出来了。向前看。”
他指的，自然是我和霍司晏。
一份曾经倾注所有真心，以失败而告终的感情，真的可以走出来吗？
我真的可以当霍司晏不存在吗？
我想自己暂时还做不到。
澄澈应该也做不到。
要么，他在撒谎；要么，他只是认为自己，可以放下过往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拒绝他，门突然被推开，霍司晏走了进来。
“碎碎”
他止住了话语，看到澄澈单膝跪地、手捧钻戒的一幕，神情明显微微一怔。
澄澈见到霍司晏，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大概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时不时出现在我身边。
他没对霍司晏说什么，仿佛当对方不存在，语气中充满了恳切和期待，“碎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霍司晏的眉头分明一紧。
我知道，他紧张了。
我的态度，将直接决定他的人生轨迹。
“澄澈，我”
话刚说出口，我突然注意到，澄澈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分明在说，珍惜眼前彻底甩脱霍司晏的好机会。
我心中涌起一股感动，澄澈知道求婚没有希望了，索性利用眼下，帮我一次。
只是
我要接受他的帮助吗？
接受的话，极有可能成功摆脱霍司晏。
不接受，霍司晏会对我死缠烂打，继续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
这时澄澈眼眸中掠过一丝希望，重复道，“碎碎，嫁给我，好吗？”
我决定和他逢场作戏。
于是故作羞涩地低下头，“澄澈，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当然愿意，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爱你，保护你。”
澄澈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真诚。
在这一刻，我用余光注意到，霍司晏的脸庞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失落。
他甚至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澄澈见状，迅速将钻戒戴在我的手指上，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仿佛是在向霍司晏宣示主权。
微笑着看着我，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我抬起头，迎上霍司晏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
我知道，这样做对他来说是残忍的，但我必须这样做，为了结束我们之间的孽缘。
欣赏了好半天钻戒之后，我才看向霍司晏，“霍先生，你怎么来了？”
“碎碎，我已经看到了你的选择。”
“所以，你的态度是？”
我希望霍司晏能够说清楚他的想法。
更希望他做出保证。
保证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霍司晏懂我的意思，他强撑起一丝笑容，“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会尊重。既然你同意了求婚，就说明你喜欢的人是澄澈，并不是我。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种幸福。碎碎，恭喜你。”
他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失忆前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会强势地将我拉走，用霸道的手段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休想逃离他的掌心。
现在的他，即便满心不情愿，脸上掩饰不住的痛苦，却依然选择尊重我。
不过很快，我就收起了对霍司晏的同情心。
口吻依旧清冷，“霍先生，你最近的行为，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霍司晏点了点头，“是，抱歉，碎碎。”
我纠正他，“不要再叫我碎碎，我们已经结束。”
“好，程碎。”
我对这个称呼表示满意，露出一丝笑意，“你也看到了，我很快就会结婚，和澄澈先生走入幸福的婚姻殿堂，但是你先前的行为，会让我担忧。我想无牵无挂地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担心我继续打扰你？”
“只是打扰吗？”我红唇轻启，“说是骚扰，都不为过。”
霍司晏没有生气，反而很有耐心，语气轻柔到了极点，“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要的是你幸福。哪怕……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我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以前的霍司晏，如果有现在的百分之一好，我们又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定了定神，我直接说，“我希望你能够书写一份承诺书。承诺不会以任何理由，出现在我面前。”
签承诺书，对霍司晏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近乎是一种侮辱。
我拿不准，他会怎么做。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霍司晏毫不犹豫同意了。
什么都没说，自顾自拿出纸和笔，书写起来。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一把刀，将我和他的一切一点点地割断。
“写好了。”
霍司晏将承诺书拿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上面写着：
如果我再出现在程碎小姐面前，就让我不得好死。承诺人：霍司晏。
这既是承诺，也是毒誓。
现在的霍司晏，真是什么都依着我。
我心头涌起无尽酸涩，仍旧故作冷漠，“霍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霍司晏深深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背影消失，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霍司晏，这真的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吗？”
“如果是，我们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我们之间，为什么总是充满了遗憾……”
我木然愣在原地，默默地想。
澄澈却很是开心，“碎碎，恭喜你，重获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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