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只是左手执镖击碎的。
巴拉傻眼了。
一瞬间的呆滞。
“护驾！护驾！”直到刀剑出鞘的铮铮声，和着熟悉的鞑靼语在楼下乍起。
别达猛那抹了一把头顶上的液体。
面无表情的送到面前一瞧。
竟是酒水。
幸而是酒水……
别达猛那如何也没想到，跨进酒楼那一刻，迎接他的竟是满天的碎片子和酒水。
恰时，一抹飘荡的红绸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他头顶。
别达猛那，“……”
他板着脸将其扔在地上。
一齐扔掉的，还有在头顶摸到的两块碎瓷片。
比起炸锅的亲卫，他的淡然叫人觉得，方才被砸的好似不是他般。
内敛的鹰眸寸寸挪上，落在长桌后的二人身上。
巴拉首先惊叫了一声父汗。
继而飞速的奔下楼去，“咚咚咚”的声音无比响亮，楼梯上的人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
“父汗！您没事吧，您受伤了吗！”巴拉紧张兮兮的问。
他还抓着衣袖给别达猛那擦酒水，结果被人一把推开了。
巴拉被推的倒退了两步，身上的肉都抖了三抖，无辜的小眼睛里露出委屈。
别达猛那一袭绛色兽纹鞑靼华服，领口和袖口大镶大滚的狐狸毛都被沾湿，黏黏的耷拉下去。他却丝毫不见狼狈，随意弹了弹衣袖的水渍，淡问儿子，“比试结果如何？”
“嘿，鞑靼小子，你输了，不用我提醒我们的赌约吧？”不等巴拉说话，二楼便传下沈折宴的声音。
他手肘撑在廊间围栏上，身子微倾微俯，淡然目光不见胜者喜悦，平静的落在巴拉身上。
巴拉听懂了，他不服气，冷哼一声，生硬道，“方才那……不算！规则里没说，可以同时用两只手，我们再比一场！”
“再比你个锤子。”沈折宴不耐道。“我也不用你说错了，你只肖对着小爷学三声狗叫，这事儿便过去了。”
“我呸！”巴拉啐了一口。
刚要骂，一只蒲扇大掌便拍在他后脑勺。
打的巴拉凶悍的目光瞬间清明。
别达猛那却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平静的问，“你输了？”
巴拉用流利的鞑靼话着急道，“父汗，我没输，方才那一局是他耍赖！你看着我再比一场，我赢给你看！”
沈折宴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一幕。
他能猜到巴拉在说什么。
在座的几百双眼睛的主人也都知道。
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再比一局的激烈。
然而，巴拉话音未落，就被别达猛那拧眉打断，他低混的汉话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老子是怎么教你的？输了不丢脸，耍赖狡辩才是懦夫之为！好好实行你的赌约，当时怎么定的，现在就怎么认下！”
一时酒楼里四下无声。
自始至终都是冷淡面孔，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色变的沈折宴也惊了，诧异的看着在巴拉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矮小的别达猛那。
巴拉心里那点子不服全被父亲骂散了。
他转过高大健硕的身子，面朝着二楼，无比响亮的喊出三声狗叫：
“汪——”
“汪——”
“汪——”
“我错了！”
“父亲，我错了。”
最后两句也是用汉话说的，第一声我错了是赌约，是对沈折宴说的，第二声是有愧教导，对父亲说的。
哪一句都没有不甘。
酒楼依旧沉默无声。
方才众人心想的，本该无比哄闹滑稽的一幕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他们却生不出嬉笑的心思了。
看着这对父子的目光，说不上亲和，但也觉没有当初大街上的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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