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主任继续说道：“别往心里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等找个机会，我帮你说道说道。”
“郭主任，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钱婷婷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不过我觉得与其解释，不如用成绩说话。等月考成绩出来，自然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好！就是要这股劲头！”郭主任拍案叫好。
下午，钱婷婷以去棉纺厂谈事为由提前下了班。她骑着自行车，先找了个僻静的小巷子。从车篮里取出一个布袋，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
这些都是从代购群买的，按她的要求，每样东西都只用透明封装袋包装，没有任何标识。她一件件清点：羊绒围巾、保温杯、护手霜......都是陆峰用得上的东西。
想到陆峰，钱婷婷的心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信，这是她昨晚熬夜写的。信很长，写了很多关心的话，还有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确认无误后，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直奔邮局而去。
邮局里人不多，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钱婷婷排队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轮到她。
“寄往哪里？”邮局工作人员问道。
“边疆建设团。”钱婷婷报出地址，然后补充道，“麻烦您轻拿轻放，里面有易碎品。”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两大包东西和信都寄了出去。走出邮局，钱婷婷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来到棉纺厂门口，门卫马叔一眼就认出了她：“丫头，这会儿才来啊？今天不用上班？”
阳光已经西斜，在厂房的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钱婷婷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马叔，我是来公干的。”
“哦？你打算告状找你妈还是你哥？”马叔显然以为她在开玩笑。毕竟在他印象中，钱婷婷还是那个经常跑来找妈妈的小姑娘。
钱婷婷神秘地笑了笑：“找吴厂长。”
不一会儿，综合处的门被推开，吴厂长亲自迎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焦虑，额头上的皱纹比往日更深：“婷婷来了，快请坐。”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状的光影，综合处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吴厂长搓着手，语气急切：“你哥跟我提过这事。供销社那边什么意思？两千双太多的话，一千双、五百双也行啊。”
钱婷婷坐在真皮沙发上，目光坚定地看着吴厂长：“吴厂长，我们供销社准备搞个"残次品特惠会"，已经邀请了好几家国营厂参加。您那两千双瑕疵鞋说不定还不够卖呢，您就别削减数量了，有多少我要多少。”
话音刚落，综合处里一片寂静。吴厂长愣在原地，嘴巴微张，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
“厂长！咱们的瑕疵鞋终于有出路了！”秘书小李激动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吴厂长回过神来，眼眶泛红，紧紧握住钱婷婷的手：“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婷婷，你这是在救我们棉纺厂啊！”
钱婷婷连忙起身：“董伯伯，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分内事。”
“不，你不知道......”吴厂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办公桌后坐下。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状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格外疲惫。
“其实瑕疵鞋不只两千双，而是五千双。扣除蔡老头他们偷去黑市的，还剩四千多双。”他揉了揉太阳穴，“设备抽风了呗，许副厂长这段时间就是去找修理专家的。”
钱婷婷想起刚才遇到钱向秀时的情景，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专家。她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吴厂长，您放心，我说到做到。”她郑重其事地说，“这些瑕疵鞋，我全都要了。”
很快，合同就拟好了。吴厂长和钱婷婷相对而坐，各自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签字时，钱婷婷注意到吴厂长的手微微发抖，显然是激动的缘故。
与此同时，省城大学金融系教师综合处里，汪老师和杨老师正在批改夜校班的月考试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堆满试卷的办公桌上，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粉笔味。
“满分？！”汪老师突然惊呼一声，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杨老师身边。
其他正在批改试卷的老师们也都被这声惊呼吸引，纷纷围了过来。综合处里顿时热闹起来，所有人都想一睹这份满分试卷的真容。
“等等，钱婷婷？”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老师皱着眉头，伸手就要去拿试卷，“咱们记账部的同学啊？”
杨老师紧紧攥着试卷，语气坚定：“钱婷婷是我们夜校班的学生，我怎么会认错？”
试卷上工整的字迹和完美的答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试卷上，将那个“100”分的红色数字照得格外醒目。
教师综合处里，两个老师为一张试卷争得面红耳赤。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漂浮的灰尘。
“这学生明明是我班上的！”男老师拍着胸脯，气得脸都红了，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一把抓住试卷的一角，用力往自己这边拽。
“你说是就是？钱婷婷缺了我三堂课，这名字我记得清清楚楚！”杨老师死死攥着试卷另一端，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那个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女孩，虽然经常缺课，但每次出现时都带着一种特别的气质。
综合处里的其他老师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劝阻。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更衬托出气氛的紧张。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男老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财会班的学生我能不认识？这么多年带班，什么时候认错过？”
“要证据是吧？”杨老师冷笑一声，“那你把花名册拿来！让大家评评理！”
“拿就拿！”男老师转身就要去找花名册，但手里仍不肯放开那张试卷。
眼看两人就要把试卷撕成两半，一旁的汪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教案，快步走到两人中间。
“两位老师消消气，”汪老师一手按住试卷，一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来帮忙，“查查花名册不就清楚了吗？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几个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把两人分开。综合处里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说起这个钱婷婷，”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教师突然开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记得她是财会班的，平时成绩一般，这水平上个省重点都让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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