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瞪了眼小女儿，这丫头，一回来就嚷嚷着要吃火锅。看着桌上这么多粮食和菜，她心里直打鼓。这年头，能吃上一顿火锅已经是奢侈了。
“妈，再下点肉呗？”钱婷婷眼巴巴地看着菜盆，眼神中带着期待。
李红梅咬了咬牙，从菜盆里夹出几根肉丝下锅，动作干脆利落地转身就把菜盆抱走：“没了！”
钱婷婷望着那几根在红汤里飘荡的肉丝，默默叹了口气。虽然没能吃到心心念念的羊肉卷和牛肉卷，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顿火锅已经很知足了。
饭后，钱宁冬悄悄凑到钱婷婷身边，压低声音说：“小妹，你知道吗？许副厂长这次去首都请机床专家，结果空手而归。”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钱婷婷挑了挑眉：“没请到？那条生产线怎么办？”她想起厂里那条老旧的生产线，不由得皱起眉头。
“听说过两天还要再出差找专家。”钱宁冬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又补充道，“多亏你帮厂里解决了那批皮鞋，不然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钱婷婷摆摆手，没有接这茬。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回到房间，她从怀里掏出那卷钱，坐在床边仔细数了起来。四十块钱，零零碎碎的都是分票分票，看起来像是从各处凑来的。
钱里夹着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面粉，急！
钱婷婷冷笑一声，手指捏着字条的一角。果然是王麻痞那伙人，不过今天怎么不见那个秃头露面？往常都是他亲自来谈。
她把钱丢进抽屉，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四十块钱想要两百斤面粉？做梦！且不说上次的账还没算，就这态度，更得好好敲打敲打。
与此同时，长宁巷的一间破屋里。昏黄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王麻痞正暴跳如雷，他指着耀子的鼻子骂道：“你个蠢货！就这么把钱给了就走？一句话都没说？”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耀子缩着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哥，你不是说要低调吗？”
“低调是让你当哑巴啊？”王麻痞气得直跺脚，破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声，“这下完了，钱姐肯定以为我们耍大牌！”
钱壮赶紧拦住要动手的王麻痞：“三哥消消气，钱姐那边我再去说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劝解。
“你去个屁！”王麻痞一屁股坐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发出嘎吱一声，“现在黑市那帮人盯得紧，你们谁去都不行。”
他摸了摸嘴上的燎泡，心里又急又悔。这些天被人追着打，就因为手上有高品质面粉还不愿分享货源。如果这次拿不到面粉，那他这些天挨的打，不就白挨了？
“三哥，要不我再去一趟？”耀子小心翼翼地问，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滚！”王麻痞抄起扫帚。
“哎呦！”
夜色中，长宁巷传来阵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几只野猫被惊动，从墙头窜过，发出凄厉的叫声。
第二天一早，钱婷婷刚推开门，就看见门口蹲着个人。
那人穿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棉袄，帽子压得很低，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见钱婷婷出来，立刻站起身，露出一张青肿的脸。
“耀子？”钱婷婷认出了这个王麻痞手下的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耀子摸了摸脸上的伤，讪笑道：“没事，不小心摔的。钱姐，三哥让我来问问...”
“让你来问什么？”钱婷婷打断他的话，“问那两百斤面粉的事？”
耀子点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是想请钱姐给个准话。”
钱婷婷靠在门框上，慢悠悠地说：“你回去告诉王麻痞，想要面粉可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耀子眼睛一亮。
“让他亲自来谈。”钱婷婷说完，不等耀子回话，就关上了门。
耀子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三哥交代这个结果。
钱婷婷回到屋里，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上次和王麻痞做生意时的账本。
她一笔一笔地核对着数字，眉头越皱越紧。这帮人，上次的账还没结清，就想再要货？真当她是冤大头？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钱婷婷走到窗边，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在街上转悠，不时东张西望。
看来黑市最近确实盯得紧，难怪王麻痞这次这么着急。
钱婷婷刚到供销社，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韩雅秀小跑着冲进综合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钱副科长，彭副科长和陈副科长立功了！果蔬厂、棉织厂、木器厂、日化厂，全都拿下来了！”
这消息让钱婷婷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果然让这两个老油条出马是对的，这效率比那些毛头小子强多了。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文件夹，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采购部门对缺陷产品的处理速度暴增，工作效率瞬间起飞。钱婷婷的心情随之明媚起来，仿佛连综合处的阳光都变得格外温暖。
“韩雅秀，把这几个厂子的具体情况整理一下，我要看详细报告。”钱婷婷一边说着，一边推开综合处的门。
韩雅秀连连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钱婷婷走进综合处，准备着手处理会场布置的事情。这种事情邱科长向来不管，直接把大权交给了她。说是放权，其实就是懒得管。她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乐得自己做主。
坐在办公桌前，钱婷婷从抽屉里掏出刚哥送的牦牛肉干。肉干的香气瞬间充盈鼻间，她塞了一块在嘴里，咸香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一边嚼着肉干，她一边在纸上勾画着会场的布局。东海百货商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规模最大，而且跟老东家也有感情。想到李冬梅师傅还在等着副经理的位置，钱婷婷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正当她准备掏出奶疙瘩，敲门声响起。
“进来。”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胡月萍探头进来：“钱副科长，陶副主任找你。”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59_159668/c4679305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