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你们这是办了件大好事啊！”有人感动地说，“现在买东西太难了，票也不好弄，价钱还贵。”
钱婷婷笑着应和，但心里却在盘算：这次的残次品特惠会，只是个开始。她要让更多的物资流通起来，让更多的老百姓买得起东西。
回到家，钱婷婷坐在桌前，借着台灯的光翻开工作笔记本。她仔细记录下今天各个厂子的反应，这些都是她以后谈判的筹码。
写完工作笔记，她又拿出一个私人日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她写下：今天是个好日子。感谢信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各个厂子的态度都有了明显转变......
窗外，夜色渐深，但她的心里却亮堂堂的。明天，又将是一个忙碌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钱婷婷刚到综合处，就看见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附近的居民，听说供销社要卖瑕疵品，一大早就来排队等着。
“婷婷同志！”人群中有人认出她，热情地打招呼。
钱婷婷笑着点头致意，快步走进综合处。邱科长已经在等她了。
“看来效果不错。”邱科长指了指窗外的人群，“不过咱们得想个办法，别让大家白等。”
钱婷婷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先发号码牌，按号码顺序购买。这样大家就不用一直排队了。”
“好主意。”邱科长赞许地说，“那就快去准备吧。”
钱婷婷立刻着手准备号码牌。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问题要解决。但只要能帮助到大家，再辛苦也值得。
钱婷婷回到家时，就看见她妈李红梅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暖黄的灯光下，妈妈的头发已经有了些许银丝，但精神矍铄的样子一如既往。
“我闺女现在可真出息，老妈刚在报纸找到你大名。”李红梅的语气里满是骄傲，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可随即又皱起眉头，手指点着报纸上的一行字，“就是不明白，你一个副科长的名字怎么排那么靠后？这都排到最后一页去了。”
钱婷婷放下手中的包，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她走到沙发边，顺手给妈妈倒了杯温水，笑着说：“妈，无固定排序逻辑，我是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
她故意板着脸，学着开会时的口吻：“李红梅同志，你身为棉纺厂妇女办主任，思想觉悟还需要提高啊。这种资本主义的思想要不得啊！”
“你这死丫头！”李红梅气得直翻白眼，抬手就要打她，“对妈妈说话现在很有一套，看我不收拾你！”
钱婷婷灵巧地躲开，绕着茶几转圈：“妈，你打不着我！”
李红梅追了两步就停下来，喘着气坐回沙发上。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又落回报纸上：“你们供销社这回倒是做了件大好事。以前那些掉在地上的碎糖块，都是你们内部人才能买到的瑕疵品，什么时候轮到过我们老百姓？这回属实让人没想到。”
“是吧？”钱婷婷眼睛一亮，在妈妈身边坐下，“妈，你认为这做得对吗？”
“那当然是好事！”李红梅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说我们棉纺厂那些工人，今天一个个都商量着要去呢。抽不开身就派亲属前往，没有一个说不去的。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厂里食堂都没人去吃饭，都说要省着钱去买瑕疵品呢！”
钱婷婷得意地挑了挑眉，像个邀功的孩子：“这主意可是你闺女想出来的，骄傲不？”
李红梅愣住了，眼眶突然红了。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我闺女真好，她去商店混口饭吃，也就顺几样东西回窝，我闺女是替大伙着想...”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眉头紧皱：“等等，那报纸上的感谢信，该不会也是你写的吧？”
“对啊！”钱婷婷昂着头，丝毫没察觉到妈妈的情绪变化，“我出的主意，现在效果可好了，今天一天就收到不少瑕疵品呢！各个厂子都送来了，就是姐姐他们棉织厂还没动静。”
李红梅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腾地站起来，在屋里转来转去：“扫帚呢？我要找根扫帚！”
“妈，你找扫帚干嘛？”钱婷婷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找能抽死你的东西！”李红梅抹着眼泪，声音都在发抖，“你个死丫头，你们单位领导一大堆，你一个小副科长往前冲什么？这操作要罪不少人吧！那些瑕疵品背后都是利益，你懂不懂？”
钱婷婷一边躲一边喊：“别因为害怕得罪别人就放弃做对的事！你不是也说这是好事吗？再说了，我都写信表扬他们了，他们能说什么？”
“你啊你！”李红梅气得直跺脚，“你以为写封感谢信就完事了？那些人会感谢你吗？他们只会记恨你坏了他们的好事！”
正在这时，钱宁秋推门进来。她还穿着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布袋，显然是刚下班回来。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钱婷婷立刻躲到姐姐身后，像找到了主心骨：“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妈！”
钱宁秋放下布袋，把妹妹拉到身边，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等听完事情经过，钱宁秋也皱起眉头，但还是帮着劝解：“妈，妹子干的是正经事，就算手段激烈了点，但出发点是好的啊。再说现在都已经上报纸了，领导们肯定也知道了。”
“你们两个，一个大傻蛋，一个小傻蛋！”李红梅更气了，指着两个女儿，“真是要气死我了！安夏你也是，你在棉织厂工作，难道不知道那些瑕疵品都去哪了吗？”
钱宁秋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我...我只是个工人协会干事，这些事情我不太清楚...”
钱婷婷敏锐地注意到姐姐的异常。她正要追问，李红梅已经气呼呼地走进了厨房，一边走一边嘟囔：“我去做饭，你们姐妹俩慢慢聊吧！”
等妈妈走后，钱婷婷抱着姐姐撒娇：“姐，你最好了！要不是你帮我说话，妈非得打死我不可。”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对了姐，你们棉织厂怎么拒绝送瑕疵品啊？其他厂子都同意了，就你们厂这么抠门。你在工人协会工作，应该知道点内情吧？”
钱宁秋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她避开妹妹的目光：“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小干事，这些事情轮不到我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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