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仓管气得脸色发紫，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地松开。
“钱科长，这事儿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另一个仓管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语气软了下来。
钱婷婷冷笑一声：“商量？现在想商量了？早干什么去了？”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这是上个月的入库记录，每一笔我都查过了。你们觉得，要是让上面的人也查一查，会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两个仓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秋孙月和韩雅秀站在钱婷婷身后，看着她的表现，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婷婷姐太厉害了！”韩雅秀小声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怂的样子。”
钱婷婷转身对两人笑了笑：“走吧，把这批临期商品搬回去。”
三人往回走的路上，秋孙月忍不住感叹：“婷婷，你这张嘴啊，简直比刀子还厉害。那两个仓管的脸都气绿了。”
钱婷婷耸耸肩，阳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我这人向来是能动嘴就不动手。再说了，他们做得不对，就该承担后果。”
回到科室，邱科长正站在综合处中间，得意洋洋地向大家展示他从棉织厂带回来的残次品。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油光发亮的脸上，更显得他神采奕奕。
“看看，这批货怎么样？”邱科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可都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搞到的。”
综合处里的人纷纷凑上前去，七嘴八舌地恭维着。最近邱科长在物资科风头正劲，不少人争相巴结。
钱婷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夜校上课的时间了。她收拾好东西，悄悄地溜出了综合处。
夜色渐浓，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钱婷婷走进教室，刚一进门就被同学们团团围住。教室里的白炽灯光有些刺眼，照得大家的脸都显得格外热切。
“钱婷婷同学，对不起，我们之前误会你了。”
“是啊是啊，上次的事真是太冤枉你了。”
“要不是你，我们哪能买到那么便宜的猪肉啊！”
钱婷婷有些懵，她记得自己在夜校的人缘并没有这么好。周围的热情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王芸和单春燕一左一右把她拉到座位上。两人的动作熟稔，仿佛她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似的。
“这是怎么了？”钱婷婷好奇地问，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单春燕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上次托你的福，各位都抢到新鲜猪肉啦。你没看见这两天他们上课都是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说着，她还挤眉弄眼地看了看周围的同学。
钱婷婷一愣：“上回的课我翘掉了。”
单春燕尴尬地捂住嘴，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红晕。
王芸白了单春燕一眼：“杨老师都给你解释清楚了，大家都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她拍了拍钱婷婷的肩膀，“你放心，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正说着，杨老师和汪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
杨老师一进门就看到了钱婷婷，阴沉的脸色瞬间晴朗起来，还对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这个笑容让钱婷婷心里一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汪老师开始发月考试卷。随着试卷一张张发下来，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叹气声。
王芸和单春燕拿到试卷，脸色都不太好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沮丧。
“32分......”王芸叹了口气，把试卷往桌上一扔。
“29分......”单春燕更是垂头丧气，整个人都蔫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钱婷婷的试卷，鲜红的100分刺痛了她们的眼睛。那个大大的“100”仿佛在嘲笑她们的无能。
“小钱，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单春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钱婷婷的头发，“怎么这么聪明呢？”
钱婷婷黑着脸打开她的手：“我是人，不是宠物。”她整理了一下被揉乱的头发，“而且这些题目也不难，你们要是认真复习......”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老师的声音打断。只见杨老师站在讲台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这边。
“这次月考成绩很不理想。”杨老师严肃地说，眉头紧锁，“不及格的同学下课来我综合处补课。”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老师，我们不想补课啊！”
“是啊，我们白天都要上班，已经够累了。”
“能不能改天补课？”
杨老师环视教室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钱婷婷身上：“钱婷婷同学拿了满分，这说明只要用心学习，成绩就一定会提高。你们看看人家，工作也不比你们轻松，怎么就能考这么好？”
“可是钱婷婷同学是天才啊......”
“我们哪能跟天才比......”
“就是就是，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钱婷婷坐在教室后排，默默观察着这一切。透过教室的日光灯，她能清晰地看到每个人脸上写满的疲惫和失落。前排的王阿姨又在偷偷擦眼泪，她今年都五十多岁了，为了能考上这个夜校班，放弃了跳广场舞的时间；旁边的小李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此刻却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
“这样的考试制度真的合理吗？”钱婷婷轻轻咬着下唇，目光落在自己桌上那张满分的试卷上。她知道，这些同学们并非不努力，只是白天工作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力，晚上还要来这里继续奋斗。而现在，学校又搞出了月考不合格就退学的规定。
教室前方，杨老师正在翻看成绩册，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数字，每一个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汪老师站在他身边，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吴，这样下去不行啊。”汪老师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你看看这些成绩，要是按照退学标准执行，这个班得走一半的人。”
杨老师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我也在想办法。这些学生都不容易，有的是带着全家的期望来的，有的是想给孩子作个榜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后排的钱婷婷身上。
“对了，钱婷婷同学这次考了满分，要不让她来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汪老师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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