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映棠工作这几个月,工资卡里打进去的钱,差不多也有小十万了。卢妈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是不可能把这笔钱还给卢映棠的。
“你那点工资,还不够老娘塞牙缝的呢,要屁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卢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扔出一张麻将牌:“三饼!”
看那样子,是不准备搭理卢映棠了。
卢映棠来之前,已经想过这种可能,她说道:“妈!你多少给一些,这钱我用来救命的。”
“哼,一分没有,你把钱拿走,就是要我的命。”卢妈妈眼皮也不撩一下,说道。
“你现在把卡给我,以后我的工资分你一半儿,你不给我,我回去就把工资卡的改回我自己的,往后我的工资,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卢映棠威逼利诱,可以说用尽了各种办法。
听到卢映棠朝家里要工资卡,那些阿姨们都有些诧异。一名阿姨打圆场,说道:“映棠啊,你嫁了那么有钱的人家,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不给家里拿钱孝敬父母就算了,还让你妈妈这老骨头掏钱给你,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
“对啊对啊!再说了,你爸妈又没工作,可不是要指着享你们儿孙福的嘛。”
卢映棠的眉头蹙起来,看向旁边讪讪站着,一直不吭声的卢爸爸,质疑道:“爸,你和妈没工作?你们不是经常告诉我,你们上班有多辛苦么。”
“咦,你爸妈什么时候上过班?从你家搬过来这边,你爸妈就没上过班,我们天天一起打麻将。”另一位阿姨说道。
这几天卢映棠听到了太多关于父母的事情,一件件都出乎她的意料,习惯以后,这件事对她造成的打击也没那么大了。
卢爸爸的面子挂不住,他和卢妈妈的确好几年没出去工作过了,可是一直都没告诉卢映棠,甚至还时不时的装作自己上班很辛苦的样子,免得被卢映棠看穿。
这个大谎言,就在今天揭穿了。
“映棠啊,不是爸爸妈妈骗你,真的是我们身体不好,年纪大了,上班撑不住。”卢爸爸羞愧的看着女儿。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年纪不算大。他和卢妈妈还不到五十岁,正值壮年。
“那我们家这些年,衣食住行,都从哪儿来的钱。陈晶姐告诉我,当年妹妹得病,花的钱并不多。”卢映棠深深的盯着父亲,质问道:“你们……太过分了。”
联想此前陈晶告诉她的话,她几乎可以确定,妹妹得病,根本没花多少钱,之后父母不肯还贷,就拿着那笔钱,工作也不干了,开始坐吃山空。
她真想不到自己的爸妈竟然是这种人。
“打个麻将吵吵什么。不打了!”卢妈妈知道事情暴露,一推桌上的牌,站起来,道。
那些阿姨有心看卢家的笑话,虽然卢妈妈不肯继续打麻将,她们却窃窃私语,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
卢妈妈爱面子,哪里肯在外人面前丢脸,虎着面孔看卢映棠,道:“你跟我进屋来。”然后一指卧室门。
卢映棠跟着卢妈妈进屋,啪的一声,门被卢妈妈摔上,把外人探视的目光关在外面。
没了别人,卢妈妈一下子露出本来面目,她上前掐住卢映棠的胳膊,又是揪又是拧,压低嗓门骂道:“你个讨债鬼,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祸,害得老娘前几天快被曲白敛打死。你个丧门星,你到底怀了谁的野种?老娘家几百年的面皮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朝我讨钱,看我不打死你个祸害,我打死了你,再去打死你肚里爬出来的贱种,一了百了。”
如果换做以前,卢映棠被卢妈妈这么又打又骂的,肯定不敢还手,顶多用手臂招架一下躲避一二。
但现在的卢映棠对卢妈妈失望透顶,已经没那么客气了,不肯白白挨打。
她用力一拉,就将卢妈妈落在她身上的手扯开,把她的手掌摁在墙上,道:“妈,孩子是我的,不是什么野种,你不准再骂他。”
“骂他怎么了?我就骂他,野种,没爹的私生鬼,活不久的猢狲,短命耗子臭苍蝇,垃圾场里翻死狗……”卢妈妈骂起人来,一个字儿不重复的。
卢映棠气的摁着卢妈妈的手越来越用力,卢妈妈的手腕一阵疼痛,才勉强住口。
她心里有些惊恐,没想到卢映棠居然敢对她还手。
卢妈妈挣扎两下,发现自己力气居然还没卢映棠大,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比她高比她力气大的成年女人了。
卢映棠在怒头上,一双看着纤细的手,铁一样制服着她,让卢妈妈心里惊慌极了,她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快放开老娘。”
但卢映棠却没放开她,卢妈妈眼珠一转,目光落在旁边床头柜的烟灰缸上,话锋一转,说道:“家里什么东西藏在哪儿,只有你老娘我自己知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拿银行卡。”
卢映棠将信将疑,放开了卢妈妈。
卢妈妈揉了揉手腕,然后背过身,忽然一把抄起玻璃烟灰缸,朝着卢映棠砸过去。
外头,一群中年妇女围着卢爸爸叽叽喳喳,多嘴多舌的打听着到底怎么回事,瞧着卢映棠今天回娘家的动静,不像是平时卢爸爸、卢妈妈跟他们形容的那么光鲜。
卢爸爸不太会说话,给问了几句,支支吾吾,招架不住,便说破了嘴。
“什么?你家女儿跟那个姓曲的富二代只是办了婚礼,没领证?”
“啧啧,她人也没住在曲家?你跟你家孩子妈心可真大,别你家卢映棠被那个富二代玩一场不认账,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个富二代还打人?可真是作孽呦。不过人家有的是钱,拔根汗毛比咱老百姓腿粗,要是分几个大子儿给你家花花,打两顿卢映棠,你们家也赚了。”
“该不会你家闺女是因为女婿打人,不想跟他过了吧。现在这小年轻,就是吃不得苦。那么多钱啊,挨顿打怎么了!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家老张还不是对我又打又骂的,把我肚里孩子都打掉两个,现在我年纪大了,风水轮流转,可算熬出来了,再瞧那老张那死东西,得了中风,只能天天看我脸色过。”
不一会儿,楼就扯歪了,那群大妈开始讨论起谁年轻的时候在丈夫和婆婆面前吃苦多这件事。
屋里,卢映棠的额头挂着一行鲜血,将卢妈妈摁在床上,将卢妈妈背着手反绑起来,彻底制服了她。
地上,一个磕掉了一只角的烟灰缸,沾了刺目的鲜红血迹,落在地上。
卢映棠没想到,卢妈妈竟然会这么狠,狠到用烟灰缸拍在她脑袋上,好像不把她弄死不罢休一样。
但卢妈妈显然没什么经验,拍在卢映棠的正面额头上,人的颅骨是很硬的,卢映棠的脑门虽然破了,疼的晃两下,可并没有晕过去。她反倒因为疼痛,力气大增,三下五去二将卢妈妈撂倒了。
“妈!你真的想我死么?”卢映棠挂着泪水,看向床上仍在挣扎的卢妈妈。
卢妈妈呸了一声:“老娘就是给你个教训,要是真想打死你,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放开我!”
“我放开你,你是不是就要用凳子砸我,用刀砍我了。”卢映棠失望的看着母亲,说道:“妈妈,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一次也不!”
说完后,她快速在屋里找了一遍。
但卢妈妈藏东西的功力,真不是盖的,卢映棠翻箱倒柜半天,只找出一对玉手镯,还有一套金首饰。这些东西,还是因为卢妈妈经常会戴,没有放的太隐秘,才会被卢映棠找到,其余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卢妈妈看见她翻动自己的东西,快要气疯了,扯着嗓子骂街,卢映棠充耳未闻,揣着东西出了门。
卢映棠推门出来,外面一屋子人看见她,都呆了呆。
刚才卢妈妈在里面骂人,他们都听到了,可是因为没有卢映棠反驳的动静,他们还以为只是暴脾气的卢妈妈单方面骂人,卢映棠听着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那回事,因为卢映棠的脑门上挂血了。
“呦,老卢,你快看你家闺女怎么了,这是被你家那口子打破相了。”一名阿姨大惊小怪的喊道。
卢映棠低着头,拨开人群,快步冲出去。
卢爸爸看看女儿,根本没去追,进屋去找自己妻子了,一看见被反绑在床上的卢妈妈,发出一声惨叫,好像卢妈妈才是受伤的那个一样。
离开了闹哄哄的卢家,卢映棠砰砰乱跳的心脏,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刚才因为激动,她额头上的伤都不太觉得疼,出来后,被冷风一吹,才感觉出强烈的刺痛。
路过一家商店时,卢映棠隔着橱窗看了看里面摆着的一面镜子,她的额头上血淋淋的,被砸中的部分皮肉翻卷,高高肿起来,看起来可怕极了。
掏出手帕纸,卢映棠忍着疼,简单清理一下伤口,放下刘海遮挡住伤痕,揣着东西去了一家典当行。
卢妈妈这套首饰,比卢映棠想象中要值钱。一套金首饰按现在的金价稍折旧一点儿算钱,加上手镯的水头不错,总共当了四万多块。
卢映棠的心里却没太多欣喜之意,这些东西越是值钱,越是让她痛苦。
卢妈妈用得起这么好的首饰,却一直骗她家里赤贫如洗。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都对孩子那么好,而自家的父母,却恨不得将女儿敲骨吸髓,逼到去死。
她想不明白,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又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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