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正要开口，段所善连忙抬手制止：”你先听我说完。今天你要告王岩蓄意谋杀，就算很难成功也能折腾他。但如果那几十个人轮番来告你呢？就算都赢不了，你也得一趟趟地跑啊。“
阳光渐渐变得刺眼，陈风眯起眼睛，陷入沉思。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民警匆匆走过，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他知道昨晚的事没有证据，那些人也不敢乱来。但像段所善说的，没证据也能让你疲于奔命。农村里的事情最难缠，一旦结下梁子，就不是简单的法律问题了。
”再说了，他们要找你父母家人麻烦，或者趁天没亮在你家田里搞破坏，你总不能天天守着吧？“段所善的话直指要害。
他又点了根烟，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兄弟，我们这种打工人日子不好过。别当我们只会当和事佬，律师是按单子来收钱，不管你这些后续。我们追求的是一方净土！“
”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打架斗殴虽然不是天天有，但一年下来，经验总比普通人丰富。“段所善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有些事情，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的。“
他晃了晃手机：”我为什么先给你看陈医师的信息？就是怕你觉得我是王义征那边的人，或许是被人塞了红包。陈医师是县人民医院副院长，名医啊，他开口了，我能不上心吗？“
陈风长叹一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行吧，你说服我了。但要不是我功夫好，今天就让那小子撞出人命了...“
见陈风松口，段所善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明白，你心里不痛快。该付出代价的必须付出代价，我让王王山转告王义征，让他给你补偿。这事得有个说法。“
陈风想着还要去医院，也就点头答应了。段所善趁机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还特意把号码设置成了重要联系人。
虽然只是个乡镇所长，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是实权部门。本地老板都得给几分面子，他主动加陈风自然是看在陈德明的面子上。况且，能一个人打几十个的年轻人，背景肯定不简单。
”现在要去哪？我让人送你。“段所善热情地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不用了，我约了老陈，去县人民医院。“陈风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腿。
段所善一愣，这小子直接叫”老陈“？看来真是忘年交啊。他连忙说道：”正好我要去武阳，我送你！别客气，就当搭个顺风车。“说完就快步去取车。
陈风看他这架势，是要亲自送到医院见陈德明？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陈德明行医几十年，救死扶伤无数，又是医院领导，正常人都想维持好人脉圈。
走廊里那个之前态度冷淡的民警看到这一幕，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他赶紧倒了杯水送过来：”陈先生，您喝水！天气热，解解渴。“
陈风心里暗笑，这就是人情社会的层层关系。民警看所长态度，所长看陈德明态度，而陈德明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能找到珍贵的人参罢了。
本来还羡慕老头面子大，想明白这点就豁然开朗了。只要有”硬本事“，自然到处都有人给面子。这世界，终究是实力说话。
”送我到镇医院停车场就行，我车停在那。“陈风婉拒了段所善的好意。
”好。“段所善本想亲自送到县人民医院，既然没机会也就作罢。他开着警车，把陈风送到了镇医院停车场。
陈风按下遥控器，一辆崭新的奔腾亮了起来。车身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段所善顿时一惊：”这车是你的？“他的眼神中充满惊讶，这可不是普通年轻人能买得起的。
陈风失笑：”段所善，您太夸陈了吧，又不是什么法拉利，很普通的车了。“他随意地拉开车门，动作熟练而优雅。
”哈哈，昨晚跟车世界经理和车管所的人吃饭，还聊起这事。“段所善笑着说，”说是有个年轻人，二话不说全款提车。车没提走，他们老板就被百寿堂老字号的钱老板催了。“
”哦，是钱豪帮我催的。“陈风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段所善暗暗点头，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难怪能跟陈老医师做朋友，果然有来头。三十多万的车说买就买，连长春堂的老板都帮忙，以前压根没见过这路神仙？
停车场里，阳光依旧灿烂。陈风坐进车里，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段所善站在原地，看着奔腾缓缓驶出停车场，若有所思。这个年轻人，恐怕不简单啊。
陈德明坐在诊室里，手中拿着陈风带来的CT报告，眉头紧锁。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报告，仿佛要从那些专业术语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老陈，到底怎么样？“陈风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陈德明放下报告，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目光在诊室里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陈风焦虑的脸上：”实不相瞒，上次我去看你父亲，只是临时处理头疼症状，没有做深入检查。这确实是我的疏忽。“
”那现在......“陈风的声音有些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诊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陈德明能感受到对面年轻人的不安。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要是真有大问题，我当时肯定能察觉出来。“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来我这里再做一次详细检查。“
陈风摇了摇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检查结果应该差不多。我就想知道，这情况到底严重不严重？“
”老实说，我也没把握。“陈德明重新戴上眼镜，又仔细看了一遍报告。阳光照在报告单上，那些黑色的字迹显得格外刺眼。”我的建议是，现在这个程度，不需要冒险做手术。继续服用我开的药方，盯了好一阵子，看肿块是缩小还是增大，再做下一步决定。“
”要是耽误了......“陈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父亲的头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他一直没跟你说罢了。“陈德明打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这会儿不差这点功夫。况且还在吃药，尤其是那株十年的月华草，这种年份的我都没见过，效果肯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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