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散发出刺鼻的腥味儿,顺着长剑流淌下来。
老管家的胸侧被刺出一个巨大的伤口,剑尖整个被淹没在肉体之中。
“好,好剑。”
“不愧是一剑霜寒十四州,这一剑,有生之年见到,实乃死而无憾矣。”
“什么呀,你没看见老头儿拿的是树枝吗?要是他也拿一柄宝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话说回来,这老头儿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谁知道呢?看情况两个人好像还认识好久了。”
……
众人讨论着二人的武功,讨论着二人谁胜谁负,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的那个女孩早已泪流满面。
陈晴不顾他人的聒噪,拼命从群众中挤了出来,朝着老管家狂奔而去。
就在此刻,老管家伸出手,阻止了陈晴:“回去,我还没死呢。”
霸道的话语像一堵墙挡住了陈晴,让她的心里宛如吃了蜜糖一样甜美。她又感受到了类似于父亲给与的关怀。
她的眼睛湿润了,不停用袖子揩着泪水,而战斗,还没有结束。
萧苏霖负手而立,眉间嘴角尽是得意之色。
长剑插在老管家的胸口,如一面旗帜,插在胜利的高峰。
“枉自托大,你要是用剑,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可是……”
话音未落,萧苏霖喷出一口鲜血,血雾在空中弥漫,腥味儿比方才更加浓郁。
“你……”
可以清楚的看到,萧苏霖的手垂了下去,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一团团红黑色的血迹,就像盛开着的一朵朵花一样。
“用一根树枝足以。”老管家轻轻拔出萧苏霖的剑,插在萧苏霖面前:“什么一剑霜寒十四州,不如一根树枝。剑的最高境界不在于用什么剑,而在于用什么心。”
“心若无剑,纵使绝世好剑,也不过废铁一根。”
留在老管家身上的伤口不大也不小,鲜血流的稍微缓了些。他拿出一瓶黑色的粉末,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之上。
当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听见了此处的动静儿,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这老头儿谁呀?拿一根树枝就牛逼哄哄的,是不是来装x的。”
“那小子长得跟娘炮儿一样,会打架吗,打过架吗?”
“好好的宴席不吃,来这里看一个小东西欺负一个老东西,真是没意思。”
……
人群中爆发出热闹的喧哗之声,无非在评论场上的情况。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说实在的,在场的众人里面,不乏略有声名的高手,可是能看懂场上情况的十之一二。
某个角落里,一人戴着斗笠,漏出的眼睛宛如明珠:“好戏好戏,萧苏霖竟然败给了这老头儿,真是不可思议呀。”
此人自言自语,可是在另一边,场外一块大石头上,一个年过甲子的老头儿抽着旱烟,缓缓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你别忘了,老头儿除了擒拿手和鹰爪手之外,一手寒意潇湘,可谓炉火纯青。十年前就练出了剑意。”
“可惜了,萧苏霖这么久了,简直一点长进都没有。”
“年轻人总是困于浮名,不足为怪。”
“萧苏霖下半辈子还能使剑吗?”
“估计不行,曾老头儿这一剑,戳断了萧苏霖右手的筋脉,他的手臂已经废了。”
“可惜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萧苏霖的右手已经废了,除了疼痛,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剑扔在地上,他的血滴在地上,连同他的尊严,全部被践踏在地上。
他的眼睛已没有出手时那样明亮,因为他已不再是那个剑客,更不是江湖中人见人畏的高手。
走出这个门,恐怕无数的仇人都将追上他,寻昔日一剑之仇。
老管家的伤口已经凝结成痂,沧桑的老人,此刻脸色发白,双手似乎都在颤抖。
“萧苏霖,拿上你的剑,快点离开这里。”
“不用你管,今天是你赢了。他日我绝不会放过你。”
萧苏霖撂下一句狠话,提剑转身离去。
乱糟糟的长发披在脊背上,笔直的身型变得佝偻,剑在地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曾叔叔,你没事吧,走,我带你去包扎一下。”陈晴跑到老管家身边,拿出手绢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老管家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我没事,你到旁边去,这里还没完呢。”
“不,不打了,我们走吧,如果走不了,你就一个人走,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放心,我答应你,我会活下来的。”
老管家强行将陈晴推到安全距离,又走回到场子中间,环望四周,高声说道:“今日,不管寻仇的,还是抱怨的,老夫一并接纳。”
“只是希望,在座的朋友们,能帮我保护这个女孩离开陈家公馆,拜托了。”
老管家深情的说道,向四周弯腰鞠躬。
“不用这么客气,要是你死了,我肯定会保护好她。”
一个乞丐搭话,浑身穿着破破烂烂,手上拿着一根老烟枪,腰间挂着一只葫芦。
脚上的鞋子只剩下一个鞋底儿和两根带子,正是方才坐在大石头上答话的老者。
寒酸之极,样貌丑陋之极,身上散发着难闻的酸臭的味道。
他走到老管家面前,说道:“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乞丐撩起遮住脸颊的头发,露出一张漆黑油污的脸,恐怕都有数年没有洗过了。
脸颊之上,一只眼睛明亮而瞩目,而下一刻,当他把头发全部撩起,一个幽深而空洞的眼窝露了出来。
左眼已经完全不见,散发着可怕的样子。
没有戴眼罩,更没有做一丝保护措施,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长年的风吹日晒,就跟晒干的腊肉一样。
老管家眯着眼睛,嘴角咧开,笑意浓浓。
“没想到你还活着。”
“当然,十年前,你扣掉了我的眼睛,那时我就跟你说过,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幸亏你没死,否则,这该是我最大的遗憾。”
“是吗?看来那一位也来了。”
“没错。”人群中戴着斗笠的男子走了出来,斗笠之下,右眼空洞,没有眼球。
这二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十年前遇见老管家,一人被扣去了一只眼球。
过去了这么久,本以为早就死了,或者离开宁海市了,却不知,今日为何齐聚陈家公馆。
其中必定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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