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秾李艳绝,皆是逐月而来,盈满这一城灯色。
元宵灯会,上至官家,下至黎民,皆可和乐。
因此大街小巷中多的是带着一众婆子丫鬟的大家小姐们四处游玩,每每有她们出现时,一些个正在猜谜的文人举子少不得要拽上几句诗文再得出简单的谜底,仿佛不这般做就猜不出一般。
如兰暂离了盛家的队伍,带着一些人向着留清书坊走去,浩浩荡荡的,如往年一般。
走向书坊的路上,人流量明显减少了许多,许多店铺挂了灯笼,关了门,便各自赏玩去了。
倒是显得仍在开张的店铺别树一帜。
“五姑娘来了,您要的书都在楼上。”
书坊掌柜是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虽穿着书生袍却不像个文人,腰间更是常年挂着把木算盘。
如兰点点头,吩咐其余人都在一楼等她,自己独自上了二楼。
喜鹊等人也没多想,留在一楼打量着这书坊里的花灯。
该说一句不得不是书坊嘛。
连元宵节的花灯上都是要提笔写字。
留清书坊二楼是专门存放一些孤本典籍的地方,燃着清幽驱虫的檀香,随手摆放了些凳椅供人歇息,倒也称得上一句洒脱雅致。
一身玄色鹤氅的青年立于案前,身形挺拔更显其松柏之姿,头顶的墨玉发冠上刻着猛虎之形,平添几分凶悍之势。
当青年转身时,眸中暖色越过时间距离,笼于少女周边,抵挡那冬日寒风。
“回来了?”
青年颔首浅笑:“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一问一答之下不知隐去多少血雨腥风,风雨惊涛。
他不愿让她担忧,她领了这份情。
青年没有过多叙旧,拿出一本厚册子交给如兰,一条条地给她讲着。
“瀛洲皇室如今已成傀儡,我们扶持的幕府已压下其余政权,照你的计划,灵一叔留下,负责幕后掌权。”
“那里每到秋季便多台风,最近已安排人加紧开采矿山。”
“带过去的文人每日都在传道授课,我去听过几堂,瀛洲人对此很入迷。”
“船队寻觅回来的粮种已收获了一季,的确是良种。”
……
因着时间有限,青年尽量讲解的言简意赅。
这些册子中都有详细记录,他只需要先讲解个大概便好。
青年的嗓音已不复少年时的清澈,变得磁性低沉,如今听来更多了几分哑意。
想来是船只依靠岸便马不停蹄地往汴京赶来。
亏得他还能有时间洗漱更衣,又戴了她送到发冠。
饶是尽量简述,一盏茶后青年才将将停下。
“……大致便是这些了。”
如兰仔细收好册子:“这些年的确辛苦景隆你了。”
青年,也就是朱标,对此言不置可否。
他在瀛洲时,家里可从来没有缺了他需要用的银钱人手,还时常有锦囊妙计送来。
最后一年时,更是将灵一都派过去帮他。
五姑娘虽心有丘壑,身手过人,但独自一人在大宋掌盘,也实在辛苦。
“等过几日我让人收拾下鱼鳞册和印鉴给你送来。你回来了,我也能松快些了。”
一想到这儿,如兰就忍不住揉了揉自个儿的手腕,理账理的手疼
原本这些商铺田庄,消息分拣的事都是灵一负责处理,但瀛洲那边还需低调行事,又不能一直让朱标留在那儿,所以只能让灵一过去掌舵。
唉,现在灵一是灵偶之身,可她还是个肉体凡胎啊。
朱标没有推脱,点头应了下来。
他们之间已无需那些客套。
“还有件事。”
如兰端正神色道:“你回乡一事我已用师父留下来的宝贝卜算过,但只知会在你及冠之日有所得,旁的我也无从得知。”
这方小世界的祂也不知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有气无力的。
她得到的这个答案还是她坚持每日都骚扰一番才勉强得到,随后祂便陷入沉睡之中。
若非小世界未曾崩塌,运转也算正常,她都以为是死了呢。
不过要真是那样,新生的天道出手应该也会更大方吧。
沉睡的祂:……
听了如兰的话后,朱标面露激动之色,却在正常范围内。
如兰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过去了。记得去看看先生,他老人家也挺想你的。”
远游归来,自当该去拜会恩师。
不过,他怎么觉得五姑娘这话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朱标暂时压下这个念头,寻出一盏圆滚滚的花灯递给如兰:“元夕祥乐。”
如兰亦道了句元夕祥乐,接过花灯后仔细打量着,未曾注意到一旁的青年呼吸急促了几分。
“这只……豚挺圆润的,乌金送宝,借你吉言了。”
如兰取下身上的菩提叶递给朱标:“菩提安神,赠你。”
元宵之日簪戴菩提叶也算一种习俗,寓意着以昭春日。
女子多是簪戴点缀各色春虫式样的饰品以示菩提,用菩提叶叶脉做的倒是少见。
“手艺不精,你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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