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不打算动用江左盟的人手,她入京时也是做了些安排的。
这金陵城中的水既已经浑了,何妨再多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出来。
如他们所想,梅长苏往言侯府上走了一遭,最后成功说服言侯放弃了借年终尾祭,以鼎中火药炸死梁帝的计划。
对言侯来说,过往无法褪色,可当下亦有他所牵挂之人,而抉择往往就是一瞬间的倾斜。
朝轻是赞同这话的,从私炮坊回来后直接一银针扎晕了面露疲色的青年。
她手上动作太快,黎纲根本来不及阻止。
“姑娘,您……”
“怎么?还有没处理的事?”
黎纲下意识一想,还真没有。
吏部和刑部都还没有动静,宫中祭鼎里的火药有蒙大统领处理,私炮坊又被姑娘接手了……
朝轻扶住青年倒下的身躯,把人打横抱到床上:“他太累了,该好好歇息。”
“但我知道,此时让他去睡定然也是睡不着的,用银针实在是下下策。”
黎纲:……
他怎么觉得姑娘这是意犹未尽,筹谋许久啊。
这一晕,不,这一睡直到晚饭时床上的青年都不曾醒来。
朝轻知晓这人是情绪剧烈起伏的后遗症,也不让人去叫醒他,只灌了碗参汤下去。
往后五日,每逢床上的青年醒来时,耳边总有一道声音哄着他入睡,就这般半梦半醒的,恐怕真是要躺到除夕夜了。
黎纲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去找了晏大夫过来。
晏大夫正琢磨药方呢,听完了黎纲的碎碎念后只想拿银针扎哑了他去,不耐烦道:“老夫就问你,这五日宅中可有生乱?江左盟中可有要事?靖王府可有急事?”
黎纲:“……没有。”
“那让人多睡儿怎么了,累了十几年了还不允人歇一歇。”
晏大夫恨铁不成钢道:“那丫头的医术不比老夫差,真想迷晕了长苏去还不是一挥手的事。”
“他这么一日日地耗损心力,最担心最劳累的不还是朝轻丫头;可她惯着,纵着,到现在才让人躺下休息,你们还想如何?”
黎纲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惯…惯着宗主?!”
晏大夫没好气地哼了声。
就看赏金楼这些年在江湖上崛起速度之快,就看当初碎骨破毒的决绝,朝轻这丫头能是什么温吞性子。
要不是真把人放在心上,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能这么由着那个不遵医嘱的上上下下地折腾还不翻脸。
当初之事他也听说了些,这两个孩子之间说是救命之恩委实勉强了些,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最后黎纲是灰头土脸地离开药房的。
恰巧朝轻此时出门,看到他来了招了招手:“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会醒来,我已让吉婶备好了药粥,到时候让他吃一些,往后就不用日日熟睡了。”
黎纲一条条牢记心中:“那姑娘您是要去私炮坊?”
“对。那边儿安排的差不多,今天头次转移火药,我过去瞧瞧。”
朝轻交代完后便出了门,是以也没有瞧见黎纲在她身后长鞠一躬。
*
或许有的人邪门地就是与劳累二字分不开。
朝轻才放心出门两日,那边儿吏部尚书何敬中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能上朝做事了。
这么显眼的破绽,谁会不去查一查。
得知是誉王为了让何敬中出来主持吏部事务连换死囚这样的昏招都使了出来时,梅长苏立即安排人把消息露给谢玉。
很快,本该在天牢等死的何文新却和其父在城墙下被宁国侯谢玉逮了个正着的消息传遍了金陵城,让金陵城中所有人看了除夕前最后一个笑话。
至于好不好笑的,就看各人缘法了。
“我就该让他一口气睡到年后。”朝轻咬牙切齿道:“朝廷都快封笔了,吏部尚书的位置誉王和太子还没来得及开始争,他名单都列了一长串。”
刚养回来一点儿,都贴补到靖王府去了!
霓凰见朝轻气成这副模样,心中的担心也消弭了不少。
先前她去探望过兄长,当时看着还好,却不知道还有如此内情。
不过,朝轻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看来兄长的身体状况还算平稳。
换而处之,霓凰也免不得对朝轻心生几分怜爱,把桌上的下火茶向朝轻推了推:“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朝轻想了又想,任凭自己摔在坐榻上气馁道:“等开年后南楚说不定又有异动,你还得预备着随时返回云南。”
“你说靖王的脾性有没有可能改一改?”
见朝轻眼中虚浮的希冀,霓凰摇了摇头:“我和兄长与靖王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便是如此。除非兄长把身份坦言相告。”
可梅长苏又怎么会愿意。
朝轻把一壶下火茶都灌进了肚子里,抹了抹唇边的水渍便要走:“过两日来与你拜年,先走了。”
霓凰把人送到院中,看着人飞跃几处墙头远去,恍然想到件事。
朝轻来穆王府时好像从没走过大门,不是翻墙便是从后门走。
也不知何时她们能光明正大地相交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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