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一溪见海套装 > 2 忍辱负重

第二天,陈溪果真接受了调职,而且她搬迁的速度比梁若清想象的还要快。梁若清暗暗感觉,这也许是陈溪将计就计的做法,于是加强了防范,同时也立即将她调职的消息通过正式的发文散播了出去,以便尽快在她的周围烘托出一种“四面楚歌”的效果。对此,陈溪倒是有心理准备,她想起杨帆以前说过的话,心态!心态是最重要的!现在一定要有他们打不垮的心态,才能变得足够强悍。她在收拾东西搬到新办公室时,心里一直在默念: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高球运作部每周都会与和他们有业务协作关系的部门共同开一次协调会,由于陈溪现在为他们部门“培训”新人,所以这次也发了一封邮件通知她参加会议。陈溪不确定,这是不是吴超伙同梁若清一起又为她设下的一个局,不过无所谓,她正好也有事要找他。
然而陈溪按时到达会议室时却发现,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并且所有的座位都已坐满,没留下一个空位子。
“哎呀,不好意思!”吴超远远地靠坐在她对面的主持位,俨然一个端坐于朝上的皇帝,两边则是两排朝臣,“陈主任,我们忘了最近新加了你这个部门,还没来得及添椅子,要不劳驾你今天先站一下,下回我们提前准备个椅子。没关系,站不久的,反正你们部门要沟通的事儿也不多。”他说得平淡和气,不恭的态度和针对则全部由两边的人员代劳并强化,变成一种讥讽的目光,像一支支利箭,集中射向她这个靶子。
陈溪冷冷地笑了笑,她对此并非没有心理准备,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水平确实不高,居然玩这么低俗的伎俩。
“这没什么,我这边的确没有太多事情要沟通。不过,既然是站着,吴总监也不会让我站太久吧?要不这样,我先说我这边的事?”她斜起眼睛,征询地看着吴超。
“嗯——”吴超对陈溪的这种回应却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反应似乎有点迟钝。
陈溪不等他拖的那个长音后面是否还有转折,径直走到会议桌旁,客气又果断地对边上坐着的员工说了句“麻烦你让一让”。
员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挪出一点地方给她,陈溪便把自己的日志本和里面夹的文件放在了桌面上,开始发言。
“我想,这个新部门目前的情况,吴总监您肯定没有我了解,所以还是我来说吧!”接着,她便开始将所谓的“人才集训中心”目前的“人才”情况大致讲解了一下,继而又拿出一份培训进程表交给吴超,要求他安排配合其中大部分的培训。
吴超看着培训进程表,皱了皱眉头:“陈主任,这么多的培训,我们部门可没有多余的人手能安排给他们上课。我们倒是可以提供具体的教材,要不你就代劳,给他们培训一下算了。”
“吴总监,我这边接到的指示可是:要在两个月内将他们培训合格,按这样的时限,如果不给他们安排实操课程,肯定达不到预期的要求。”
“陈主任,那就是你这边的工作了。我们只管到时候,他们合格了才能接收。”吴超悠悠地向椅背靠去,脸上浮出一种貌似无可奈何的笑容,更多地写着得意,而周围人的目光,又将他的这种得意加以升华。
陈溪淡淡一笑:“那要是我们这边没办法培训合格,你们可怎么办?”
“呵呵,能怎么办?不合格,我们当然没法接收,你还得继续培训,直至合格为止。”
“哦,那这么说,您这边倒是不急,可以等,但我一定得把他们培训合格,是这样吧?”
“没错,我们可以等,但他们得先达到要求。”
“吴总监,”陈溪顿了顿,又清清嗓子,“您这么说,我倒有点不能理解了。按梁总给我的文件上所写,由于部门急待用人,必须于两个月内完成培训并确保合格,我才这么着急地安排。而您刚才又告诉我,您并不着急,这里面似乎有沟通上的误差。不过我得请吴总监您考虑一个问题:这批学员现在在这个部门,即使是学习阶段,也是足额发放工资的。他们一天不参加工作,不产生效益,等于我们白费一天的人力成本。单凭我一个部门的力量,要想把他们培训合格,从逻辑上就说不过去,您这边如果不配合,难免会遭人闲话——会让大家感觉,您是特意袖手旁观,看企业一天天在浪费钱而置之不理……这要是传到NST那边,对您可就太不公平了……”
吴超一怔,方才发现自己已被陈溪给“绕”进去了,但他并不如欧阳涛那样牙尖嘴利,更不能和梁若清相比,顿时有些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他们不合格不能上岗。”
“呵呵,我明白。”陈溪狡黠地又笑了笑,“您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也说了,从逻辑上讲如果不给他们实操培训,两个月根本无法达到合格的目的。那么,到那时,他们的去留问题只会引发两种不同的声音……我相信,您也不希望有什么负面的声音来损害您部门的形象吧!”
吴超听了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终于发现自己还真是黔驴技穷了。
“吴总监,我诚心诚意地劝您,为了您部门的实际利益,咱们联起手来,一起完成这次培训。这样,您部门既可以避免上层不必要的责难,也得到了实际可以派上用场的员工,难道不好吗?”陈溪说这番话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这种笑面虎的风格似乎与梁若清如出一辙。
吴超还是没有说话,看了看培训进程表,突然发现,进程表的第二页居然是对他这个部门的培训效果评估,等于这些人员的培训情况,也将作为高球运作部的培训能力考评项目。他不禁惊问:“陈主任,这个进程表后面的考核标准是谁定的?”
陈溪坦然答道:“是我定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又一起看她。
“你现在又不在人力资源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由你来定?”吴超的语气中突然又现出一丝锋芒。
“我是不在人力资源部,不过股份公司这边,责成我完成集训中心的运作文件,我们既然是各部门的人员输送地,跟培训直接挂钩,制定这些标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既然现在这批学员都是给您部门的,我就先行做出与你们这个部门有关的运作文件。如果您有问题,咱们可以一起再与梁总沟通。当然,您如果对此现在就有异议,也可以不执行——这都没问题,总之我已经完成了我应该负责的起草工作。”
陈溪直了直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眼皮底下的僵愕之众。
“这一周,我这边已经开始了对这些学员的培训,每天培训大约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呢,就请您这边安排一下他们的实操。现在这个方案是否有可行性,我个人认为至少需要试行两周,而后我们再来总结分析。OK,我这次呢,基本上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吴总监您请先看一下进程表,有什么不同意见咱们可以再协调。我想,今天您找我肯定也是说这件事,既然刚才都沟通过了,您之后有疑问就随时联系我,现在您和大家继续别的会议内容吧,我先行告辞了。”
不等吴超做出反应,陈溪自顾自收拾了东西,对着众人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转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而没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道:“哦,对了,吴总监,我看您下次也不必安排我的椅子了,我觉得站着发言也不错,可以第一个说,不耽误时间。”
陈溪之前与吴超接触不多,但在杨帆处听过一些关于他的评价。吴超最初是从巡场员转为教练,之后打过比赛,在别的高球会干过多年高球运作总监,之后加入御景。杨帆不否认他的踏实,可是作为一个领导者,他的思维则有些僵化。他能够尽心尽力地“看家护院”,却无法成为勇猛的狩猎犬,只会守株待兔地等生意,营销推广方面的能力一直达不到杨帆的要求。陈溪根据以前的这些印象,推断吴超这个人应该是缺乏攻击性的,果然被她料到。她就是要在梁若清的联盟中,找一个最薄弱的环节,先灭他们的气焰,从而一点一点地减弱梁若清燎烧她的火势。
新办公室的安排,还算梁若清手下留情,至少环境还可以,也难怪,还有那几个“关系户”的子弟,太差了估计他们也不会答应。陈溪对待这些“学员”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小阿姨,亲切温和外加纵容,每天给他们上两三个小时的课,随后发一些资料让他们自己看,对于他们的无知与顽劣,她从不打压约束。这一番“怀柔政策”的目的,是要先将他们安抚住,免得让自己过多分心。
正如杨帆所说过的——不是每项工作分配给她,她都必须要完成才算圆满,诸如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任务,能拖到它腐烂,或是将它推卸出去,也是一种不易达到的成功。因此眼下,她只要能将这些学员的培训拖过一两周,静等事态发酵,将来终归是梁若清自己来收拾残局。而同时,这个培训的包袱,既然她暂时无法完全推卸出去,至少要拉进高球运作部一起分担风险,也能缓解自己目前背负的压力。
陈溪调部门的第二天,便尝试联系了范建山。她想来想去,确实除了他之外,没有哪个人可以联系到甲方那边的高层,如果他没有协调的能力,至少应该可以探得一些消息。她现在暂时理不出头绪,但起码多方面地收集关于甲方核心阶层的信息,这个方向应该没有错。
范建山听了陈溪凄凄可怜的求助,自然表现得义不容辞,满口答应在上层打听一下,看看怎么协调。陈溪等范建山消息的同时,还得腾出手来继续协助Vivian跟进员工晚会的筹备事宜,而与此同时,距离的障碍便突显了出来,于是她发了用车单给车队。
不料,邮箱里很快出现了车队方面的回复:近日用车安排已经排满,请她另行解决。陈溪立即拨通了张德光的电话,想跟他解释一下自己要车的紧迫性。无奈车队的调度助理说张主任有事,现在接不了她的电话。然而,后来他一直也没有再打回来……陈溪无奈地笑笑,她一点也不应该奇怪,自己已经被人“架空”,有些“友情待遇”也就一并被剥夺了。
到了下午,陈溪的手机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陈经理吗?我是车队的小孟,现在就在您办公室楼下,您一会儿不是要去培训部吗?直接下来,我送您过去。”
陈溪顿时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马上收拾文件下楼进了小孟的车。小孟告诉陈溪,张德光迫于压力,不便在明面上帮助陈溪,因此她以后也不必发什么用车单了,要用车就打小孟的手机,和他直接联系,这也是张德光交代的。另外,小孟提醒陈溪也别再打电话到车队找张德光,据说梁若清已经开始通过工程部的程控交换系统,在关注陈溪办公室分机的呼进呼出记录……陈溪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工程部跟车队一样,原本已安排在了股份公司名下,姓梁的政治滑头,自然不会错过利用这些资源。
“小孟,我看下次如果不是特别着急,我就不麻烦你了,免得给你们找麻烦。”陈溪了解小孟其实是张德光的亲外甥,绝对可靠,但毕竟自己已身陷泥泽,也不想累及无辜,大不了她多走几步路。
“嗨!陈经理,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我舅说您现在挺艰难的,他表面上是没法子,但咱们私底下能帮点儿算点儿。您放心,我自个儿会小心。我这车呀,是车队专门给领导预备的应急车,不排在各部门的用车调度内,平常也很少用得到。人家要是问,我们就说是遛车时顺道儿带上您的,没事儿!如果真的有领导的用车任务,我回头会告诉您的,放心吧!平时没事儿的。”
“好吧……替我转告你舅舅,真的很感谢!”
第三天,范建山一大早倒是主动给陈溪打了电话,先说了些让人倒牙的体贴话,接着又告诉她,他向梁若清和其他领导都了解过了,他们调她过来也是出于对她的器重,将来必定要委以重用,所以现在她也不必急躁,踏踏实实地将本职工作做好。正好这里离保安部也近,一有时间他就会过来看她,让她安心在这里工作。
陈溪恍然醒悟,范建山根本没有到甲方的高层那里去帮自己疏通,至于他和梁若清之间的沟通细节也没必要多问,总之,自己原本想求助的救兵,现在反倒成了敌人的援军!她疏忽了一点:范建山的帮助是有目的的,其目的就是她这个人,既然梁若清的举动已将她送到了他的门口,更便于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怎么可能还会舍近求远放她回去?陈溪越想越懊恼自己的失算,这里不但离范建山在保安部的办公室很近,而且是一个偏僻又隐蔽的角落,或许按照他的盘算,根本不需要再等她到员工晚会结束,目前这个孤单的小楼早已淡出大家的视线,就该是他绝佳的机会……想到这里,陈溪立刻感到呼吸紧张,不寒而栗,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回去!她预感到,自己的愚蠢已经引来了一条饿狼,他很快便会不断地来此纠缠她。
中午,陈溪独自在员工餐厅一个窗边的角落里,就着远处员工的古怪目光及交头结耳,喝着自己的汤,默默地享受着这种被孤立的感觉。已经第三天了,看来她想在一周后便脱离苦海的希望,渺茫得如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几乎找不到一丝回暖的阳光……
手机响了,陈溪拿起一看,是方浩儒。那日她醉酒受他照顾,感动之余也与他熟络了几分,最近他偶尔会来个电话问候几句。不过,她现在情绪极度烦闷,根本没心思跟任何人闲聊,于是直接按了挂机键,随即给他发了条短信:现在正忙,不便说话,这几天都会很忙,过两天联系。
方浩儒很快回复:OK,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心情愉快。
她望着短信,凄然而笑。如何让自己“心情愉快”,眼下也算是一道难题。
“陈经理,尝尝这个,我们准备下周二推出的早餐。”孙大柱端来一碟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摆在陈溪面前,跟着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呵呵,不错嘛,你可真是干得红红火火的!”陈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回馈这份朴实的温暖。
“嗨!这不都是您当初的栽培嘛……”孙大柱又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
“你还真是‘上道儿’了,场面话越说越动听了,就好像这包子是我教你包的一样!”
“您甭等凉啦,茴香馅儿的,趁热尝尝!您别总是光喝汤啊!”孙大柱又将包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呵呵,谢谢了,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喝点汤就够了,实在吃不下了。不过,你这包子品相还是挺馋人的!”陈溪看了眼包子,挤笑容挤得越来越没有力气。
“陈经理……我们都听说了。您可不能还没怎么着呢,身体先垮了,不就是个调职嘛!他老梁还能把你怎么着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现在一定要保重身体,否则他们看着更乐!”
“呵呵,你的消息还真是挺灵通的。”
“那是自然,这些个主管啊什么的,大家一来吃饭肯定就会聊点儿御景里面的事儿。我跟您说啊,这个老梁无非是妒忌以前杨总比他牛,赚得比他多,心理不平衡呗!不过他也未必有那个本事。据说他现在跟NST总部的一个什么人物经常来往,估计也是想往这边儿钻呗,毕竟外企的待遇高,他不可能不馋。而且他现在据说借着什么股份公司负责人的名头,已经开始插手各部门的管理了。哼,我还是那句话:他想揽这‘瓷器活儿’,还得看到底有没有‘金刚钻’!”
陈溪看了一眼孙大柱,低头继续喝了口汤,又说:“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这你也信?”
“嘿!千真万确!我有几个在保安部的哥们儿,他们在监控录像里都看到了,NST的那个人总去老梁的办公室。您想想,老梁一直是甲方这边儿的人,以前跟乙方向来就是死对头,现在怎么稀里糊涂地又跟人家好上了?肯定有猫腻儿!”
陈溪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夹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孙师傅,这包子还真是挺香的,吃一口就有食欲了!谢谢了!”
从员工餐厅出来,陈溪走进附近一个僻静的消防通道,站在那里的一扇小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仔细琢磨着孙大柱刚才的那番话。尽管她当时不便对着孙大柱表态,但他的举动的确令她很是感动,也由衷地感慨:有时在职场上,帮别人,也是在帮自己。当初本着公平的心态给了孙大柱提升的机会,从而化敌为友,如今看来,当时也是为她自己埋下了一颗机会的种子。
显然,杨帆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只不过梁若清并非因刘小慈而那样“小家子气”,他对杨帆及陈溪的不满远不是因为什么情感问题,他体积虽小,却胃口超大。梁若清真正仇视的,正如孙大柱所说,是杨帆年纪轻轻的,就比他有能力,比他收入高,在御景的地位总是凌驾于他之上,换句话说,比他更有“市场价值”。而他所期望的一切,只要杨帆在,就几乎没有可能得到。于是,觊觎权势、金钱也在无形中加剧了他对杨帆的憎恨,甚至杨的英年早逝都没能弱化他的报复心理,或许他还会因此而更加气恼,因为这恰恰体现了,在杨帆的有生之时,他永远没有赢的机会!接着梁若清便将这股怒气转嫁到了陈溪身上,加之她以前又在杨帆的指点下让他报复未遂……这次,看来他的确是不出狠招不足于舒解心头的怨气。
不过说到底,梁若清恨杨帆还是因为权与钱,一切的黑暗情感皆由这个核心衍生而来。所以,现在他在疯狂实施报复的同时,也不可能偏离即定的轨道。
陈溪终于彻悟,梁若清之所以要置自己于死地,也并不是一种单纯的余怒发泄。他其实就是传说中那种所谓的“职场枭雄”,他们并不一定通过正常的途径来表现自己的能力,最惯用的手法,便是用美其名曰“亮剑”的方式来震慑四方,让所有人都害怕,从而臣服于他。她陈溪作为杨帆的女友,之前在御景也是小有成绩,因此是个十分理想的“开刀对象”,说通俗一点,就是先来个“杀鸡给猴看”。
她仔仔细细地将孙大柱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捋着,想要从中挖取更多的有用信息。她在通道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脑子在飞速地运转……忽然站定。对!还是得找范建山,要想个办法,一定要找出个办法……让他帮自己找到梁若清“私下通敌”的证据!
事不宜迟,陈溪想了想,回去那个遥远的办公室,等于浪费时间,于是她直奔梁若清办公室所在的会所后楼。
“梁总,您好,可以进来吗?”陈溪站在梁若清本就敞开的办公室门前,笑吟吟地叩门问道。
“哟,陈主任哪,进来坐!进来坐!”梁若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未挪动身体。
陈溪进来并随手关上了门,笑着坐下:“呵呵,我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只是来这边吃饭,顺便过来见见您,汇报一下这两天的情况。昨天,我已经和吴总监沟通过了,我们将一起合作,实施对这批学员的培训,以确保他们尽快达标上岗。”
“呵呵,不错嘛,我们就是很欣赏你的这种干劲儿!不过陈主任啊,凡事也要体谅一下其他的兄弟部门,吴总监他们确实很忙,我看有些培训,不用让他们负责得太多,还是你这边多多费心吧!”很显然,吴超已经将昨天会上的情形跟梁若清通过气了。
“行!我明白了!我会多多努力的!那……梁总,我还得去赶穿梭巴士,得赶紧走了,不好意思啊,晚了我就得走回办公室了……”陈溪突然看着表,起身急着告辞。
“好!好!你先忙!咱们有空再交流!”梁若清也客气招呼,但仍不动身体。他并不想与她多谈,而看她如今这么主动地前来归顺,也没有动任何恻隐之心。
陈溪说了声“梁总再见”便急急跑到门口,打开门出去又迅速关上门,一个人在走廊里,边用袖子抹着眼睛边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处跑去。
一回到办公室,陈溪给学员们布置了一些自习的内容,便立即拿起手机走到办公室外一个无人的角落,打电话给范建山。
范建山在电话里听陈溪哭诉,说梁若清调她过来动机不纯,现在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有些半信半疑——这老梁不是刚刚娶了个小娇妻回家嘛,怎么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非要跟他老范争抢……他表面上安慰了陈溪几句,暗地里让人去监控室调来录像,果真看到陈溪进了梁若清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便冲出办公室,哭着跑开……不禁怒火中烧,心想你姓梁的居然还真没憋好屁!我范建山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他立即联系了陈溪,同意让她自己去监控室找她需要的东西。
陈溪则暗暗无奈于要捏造这种桃色假相,以便先挑起两只恶狼之间的撕咬。她甚至觉得,此时的自己,似乎可比巴尔扎克笔下的“搅水女人”,不过她更为“新概念”一些,她这样搅水,并不是为了鱼虾。
为防止范建山那边变卦,陈溪立即赶往监控室,好在保安部离她的办公室并不是很远,到了之后,她便请人调出了梁若清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录像,果真找到了几段录像,都是同一个人进出他的办公室,并且逗留的时间都不短,而这个有些派头的男人,肯定不是御景内部的人员。
陈溪马上拷贝了录像,又请小孟用车送自己去了汪静处。汪静看了录像,确认那个人就是NST中国总部副总裁的助理。不知道梁若清是用什么方法搭上了这条线,按道理,这名助理只会和Thomas及杨帆有工作层面的沟通,与甲方的任何人都扯不上关系。陈溪稍稍释然,她终于在这片混沌的云空中,劈开了一线曙光。
回到自己办公室,已接近下班时间,陈溪让祁书记的外甥女暂时留下,告之要跟她深入谈一些事情。
祁书记是御景驻地乡政府的党委书记,应该算是这几个学员的后台中背景最大的一个。他的外甥女尽管学历不够,但人很机灵,也并不抵触学习业务知识,其实只要她一直努力,以后应该也会有提高和发展的机会。然而有时候,在错误的时间进入错误的地方,就注定自己也会变成一个错误。不过如果自己有办法将其他的错误因素都扳正过来,也能扭转自己的身份性质。当然,陈溪不会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这些深奥的道理,和她谈话的目的,就是对她的表现给予肯定加鼓励,激发她的进取心,以及一点小小的野心。
周四这天,陈溪哪里也没有去,而是在办公室里埋头准备梁若清要求的那些集训中心内部运作文件。这些无谓的工作虽然是浪费时间,不一定有实际用处,但她也必须要做,好在这个所谓的“集训中心”其实就是培训,因此对于她并非难事,将以前的文件改头换面,稍加调整,便可以拿来应付一阵子。她粗粗做了一些框架性的东西,看看目前应该是够用了,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脑子却仍在忙碌着。在她发起总攻之前,一定要想好每一个细节,不能有一丝疏漏和闪失。
似乎已是万事俱备,就等着明天起“东风”了。陈溪站起身走到窗台边,望着外面冬日中的杂草与积起的落叶。
除了汪静告之的那个NST中国总部的Bruce,范建山倒是无意中透露过,甲方高层中决定御景这一块事务的是一位“李总”,这两个人物或许就是她的筹码。然而,陈溪早已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目前,唯一能够救她出这个火坑的人,其实就是梁若清本人。只有给她上了枷锁的他,才真正掌握着打开枷锁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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