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方浩儒在首都机场见到来接他的司机小周,直接吩咐他送自己去陈溪的住处。
方浩儒昨晚从香港到了澳门,第二天一早便去考察一个投资项目的场地——这是几周前已确定的计划安排,不可更改,然而他还是压缩了日程,只为尽早回北京找陈溪。由于澳门直飞北京的航班时间不合适,助理帮他安排的是珠海到北京的机票。于是他处理完事情立即赶到珠海,在珠海搭乘中午的航班,下午三点飞回了北京。
凭着记忆,方浩儒摸索到了她住的那幢公寓。可是电梯到了楼层,他又有些犹豫——的确,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就造访,其实是很失礼的,但他实在渴望立即见到她。好在来之前,他在澳门让人买了几盒蛋挞,这也算个体面一点的理由吧。
方浩儒想了想,掏出手机寻找陈溪的号码。
“Hi! Michael.”陈溪接电话的声音有些混浊,似乎在睡午觉。这段时间和方浩儒经常通话,两人熟络许多,她也不再有那种生疏的恭敬。
“Sorry Rosie……你在休息?被我吵醒了?”
“不是……我脸上……有面膜……”她说话有些费力。
“哦……那你是在家,还是在美容院?”
“在家……星期天……家里舒服。”
“嗯,那倒是!”方浩儒回想起自己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也是由衷地感叹,“那你有没有时间见见面?”
“你回来了?改天吧……今天不想出门。”她依然是我行我素。
“Sorry……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的走廊里……你住16层,没错吧?”他说着,竟不由得有些紧张。
“啊!你怎么突然就来啦!”陈溪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面膜立即裂开,“那你等等啊!我去洗脸。”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方浩儒此刻却有些傻眼,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走廊里站多久。
忽然有一扇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探出半个身子跟他打招呼:“你好!请问是方先生吗?”
方浩儒应了一声,随即想起她好像是与陈溪同住的堂妹。
“方先生,请进来吧!小溪说请你到屋里等,走廊里有点冷。”
方浩儒感激地笑笑,跟着女孩进了屋。一迈进房门,一种暖融融的温馨气息扑面而来,他顿觉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下来,旅途的疲劳消减了一大半。
“你好,上次见过,但不知怎么称呼?”方浩儒一边问候,一边将蛋挞盒递给女孩。
“啊,谢谢!我叫陈宁宁,小溪是我堂姐,不过只比我大两个月。你先坐一会儿吧,她正在洗脸。”陈宁宁接过蛋挞,招呼方浩儒坐下,接着倒了杯深红色的水递给他,“这是小溪泡的蓝莓茶,你尝尝。”
“谢谢!”方浩儒笑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嗯,很爽口!”随后瞥了一眼陈溪的房间,低声问陈宁宁,“她最近……情绪好点儿了吗?”
“好像好多了。前段时间她一直忙,可能这样对她的心情恢复也有好处。不过也得谢谢你——经常安慰她。”
“我?”方浩儒有点意外,“她跟你提起过我?”
“那倒没有。不过——你英文名字是叫Michael,对吧?”见他点头,陈宁宁接着神秘地说道,“我叔叔婶婶啊,一直担心小溪会想不开,让我每天都要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天天都在‘监视’她……我发现啊,每次小溪接了一个人的电话后,心情就会变得开朗。因为她接电话时总是称呼对方Michael,刚才她又说‘你让Michael进来等,他姓方’,所以我就猜到了,那些肯定是你打来的电话。”
方浩儒欣慰地笑了笑:“你天天这么当哨兵,也挺辛苦啊!”
“嘘——”陈宁宁悄声说道,“千万别让小溪知道!”
“OK!”他笑着点点头。恰逢此时,一个淡粉色的身影从房里跑了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在飞机上,方浩儒由第一次见陈溪开始,把她每次的形象回忆了许多遍。来的路上,他也在想念着那种种清丽可人的姿态,但怎么也没想到,站在眼前的她居然会是全然不同的样子:一身宽松的粉色家居服,脚上套着大大的、毛茸茸的小熊拖鞋,头上的发箍还有两只圆圆竖起的熊耳朵,一见他便笑嘻嘻地眯起眼睛,露出一排小白牙:“对不起!久等了!”
“小溪——你可真慢啊!人家方先生已经等了很久了……”陈宁宁对着陈溪皱皱眉。
“这也不能怪我嘛!他来的时候我才敷了十分钟,还没到时间就给洗了。洗后总要上点爽肤水和润肤蜜吧——我已经够快了!”陈溪说着,又转向方浩儒大大咧咧地笑:“嘻嘻,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是我今天太冒昧了,事先没有打招呼。我刚刚从澳门回来,带了些新鲜的蛋挞,到明天就不好吃了,所以必须今天送过来。”方浩儒笑着回应道,指了指放在旁边桌台上的蛋挞盒,“‘玛嘉烈’和‘安德鲁’的都有,只是可能不如刚出炉的香。不过他们说,如果你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一下,应该也可以。”
“啊呀,真的是葡式的蛋挞啊!太谢谢啦!我在南方的时候最喜欢吃这种酥皮的蛋挞,还有老婆饼。不过来北京以后,就很少能吃到正宗的了。”陈溪不沾铅华的粉嫩脸蛋儿上满是娇憨的快乐,也帮方浩儒赶走了长途跋涉的疲惫,他感到精神为之一振。
“早知道你还喜欢吃老婆饼,我就从香港带过来一起给你了。”
“没关系,下次吧!我要‘恒香’的,有椰蓉的那种!”陈溪一脸调皮,不客气地“点单”,毫无顾忌地蹬掉拖鞋,在长沙发的另一端舒适地蜷起脚侧靠着,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好!我记住了。”方浩儒微笑着,坐在一旁欣赏她在自己的领地里那副无拘无束的散漫样子。
“小溪,你陪着方先生吧,我要去学校图书馆查点资料,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堂妹陈宁宁边说边整理着背包,准备换鞋出门。
“咦,你不是说今天不准备出去的吗?Michael带来了‘玛嘉烈’的蛋挞,你不想尝尝?”陈溪歪着脑袋看她。
“当然要吃啦!你一定要给我留着啊,我晚上回来吃。刚刚遇到一些问题,我需要赶紧去核对一下资料。”陈宁宁背上背包瞟了方浩儒一眼,冲陈溪挤挤眼睛。
陈溪跟着也看了眼方浩儒,又看看堂妹,忽而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你不用回避,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方浩儒听了有点郁闷,心想这傻丫头……小堂妹都看出来了她还不明白!幸亏堂妹并不愚钝,说了声“拜拜”便马上闪人,否则他接下来还真不知如何找机会跟她说正题。
陈宁宁关门的时候,一阵风将厨房的门顶开,方浩儒吸了吸气:“好香啊!”
陈溪立即回过神:“哎呀,我的汤煲好了!枸杞菊花排骨汤,你要不要尝尝?”她笑盈盈地歪着头看他。
“好啊!”
“等等啊!”陈溪跳下沙发,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跑出去几步,又转身跑回来蹬上拖鞋。方浩儒发现她把拖鞋穿反了,刚要开口提醒,陈溪已经跑进了厨房。
他暗自笑了笑,趁她不在,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间客厅也就二十平米,不大的空间中却有一种很朴实的闲适感觉,并且很干净。桌椅沙发全是宜家的,书架上有排列整齐的书籍,以及杂七杂八挤在一起的小公仔,茶几的底层散放着一堆糖果零食和几本时尚杂志。淡绿色的碎花窗帘将春天的风请进屋里,方浩儒解下领带装进口袋,松开衬衫的领扣,深深地呼吸着,希望自己的身体里能够多装进一些这样清新融和的气息。
“快来!快来!”陈溪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粉紫色的小托盘,上面放着两只冒着热气的白瓷汤碗,放到了方浩儒面前的茶几上,“我放在冰格里镇了一分钟,现在的温度应该刚刚好,不会烫的。”
方浩儒拿起汤匙尝了一口,一种温润香滑的感觉立刻沁透他的口腔和胃。“嗯!真是不错!”他又端起小碗连着几口喝光,舒心地呼了下气,“你知道吗?我今天在酒店里和飞机上,都是些很难吃的东西——我能再喝一碗吗?”
“好呀!你等着!”陈溪听到他说喜欢,拿起他的碗,喜滋滋地反穿着拖鞋又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双手端着一碗汤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方浩儒这次是一口一口地品着,陈溪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端起自己的汤碗得意扬扬地说道:“好喝吧?我煲了快三个小时呢!这种汤春天喝很补、很润的!”
他没说话,扭头看了她一眼,将喝了一半的汤放在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了下手,然后伸出右手轻轻托住陈溪的左脚脚踝,架到自己的腿上,摘下她的拖鞋放到地上,又抬起她的右脚,将拖鞋换到左脚上,再将地上的拖鞋套到右脚,接着慢慢把她的双脚又放回原地,顺便用手指理了一下拖鞋上小熊头顶的绒毛。
陈溪一开始不明意图,见他托起自己的脚不觉愣神,意识到是拖鞋穿反了,她憨笑一下,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又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突然说:“别告诉我,你有妹妹。”
方浩儒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他印象中从未跟她提及过自己的妹妹。
“哈哈!真让我猜到了!”
“呵,你是怎么猜到的?”
“感觉呗!光有弟弟的哥哥不是这样的。”陈溪边说边喝了一匙汤,“她现在在哪儿啊?香港?”
“没有,她在法国读书。”
“她多大啊?你想她吗?”
“她比我小七岁,可能跟你差不多大。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她也在北京,也就是五六岁的时候,家里除了我就全是大人,所以天天缠着我带她出去玩儿。她的鞋带老是松开,我总要帮她系鞋带。后来我才知道,她每次故意松开鞋带,就是不愿意自己走路,想让我背着她……再后来,她跟着我妈回了香港,我又去了美国,只有假期才能见面。”
“你们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怎么说呢?还行吧,不过人长大了,变化也很大。我记得小时候,别人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她都快给捂化了也没舍得吃,说是要留给哥哥。不过长大后她就变得很任性,有时也很自我,我还是喜欢她小的时候。”方浩儒说着又拿起汤碗,“你们俩年龄相仿,但她可不会煲汤。不过,有一点你们倒是很像,她小的时候在家里,跟你现在差不多,也喜欢穿得像动物园里跑出来的。”他边说边望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一丝笑意,眼里却饱含深情。
陈溪羞涩地扯下发箍,小声嘀咕:“这是宁宁的,我只是洗脸时箍一箍头发,平时也不戴这么幼稚的东西。”
方浩儒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问她:“你很喜欢小熊吗?我妹妹小时候也是。”
“哈哈,是吗?”陈溪也笑了,“你该不是把我当成你妹妹了吧?”
“当然不是,我有一个妹妹就够了。”方浩儒突然看着地板,不再说话。
一直以来,他始终未能知晓,陈溪为什么会令自己如此心动?他分析过很多原因,但都不尽然。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精灵女孩无论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透着天使般通透绝俗的灵逸,一颦一笑,总能触及他心底深处那最柔软的部分。他在她身边,会有一种被自然感召的回归,感到很舒服,很放松……以至于他久久不敢提及今日来此的真实目的,生怕破坏了眼前的这份美妙怡心的和谐。
陈溪看着方浩儒坐在沙发上,上身前倾,手肘撑在膝上,低头不语,与他平日的坦然做派很不一样,感觉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方浩儒尴尬地笑了下,突然感到,自己其实很缺乏勇气。
“Rosie,你……讨厌我吗?”他冷不防冒出一句,话一出口,立即后悔,似乎这样问有些唐突,“我的意思是……你不讨厌我吧?”
“你干吗这么问?”陈溪愣了一下便开始咯咯笑,“我讨厌你,还请你喝汤?你是不是担心我在汤里下毒啊——那你不早问,现在你都已经喝了!”
方浩儒顿时又有些泄气,自从认识她,似乎每一次交流都是她占上风,看来这次也不例外。他只说了两句,其中一句还是多余的,她却连珠炮似的轰炸了好几句。
“Rosie,我这次在香港待的时间比较长,主要是和我妈商量一件比较重要的事——你最近怎么样啊?我在电话里,感觉你心情好多了。”
“呵呵,我还好啊,你什么时间有空,我请你吃饭。这次可是我主动提的,够有诚意了吧?”
“嗯,这回算是。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你一定能,只要你愿意。”方浩儒自知和她兜圈子总是自己吃亏,不如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他侧过身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自己的双手间,“Rosie,我不想让你做我妹妹,你能不能做我的妻子?”
陈溪怔住,哑哑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方浩儒调整了一下姿势,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接着提高了音量,“我想请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
陈溪瞪大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脑子轰乱,心脏狂跳。
“你太过分了!”她突然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方浩儒又把她拉回到沙发上,诚恳道:“你认为,我一下飞机就赶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开个玩笑?我在香港待了这么久,其实就是在跟家里人商量结婚的事……”她开始用力想挣脱他的手,使劲摇着头,不愿听他说下去,而他几乎是在语无伦次地哀求,“Rosie! Rosie!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是认真的……你听我说呀……”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陈溪大声嚷着,终于甩脱了方浩儒的手,起身跑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Rosie,求你别这样,你把门打开,咱们冷静地谈谈好吗?”方浩儒有些低落地站在房间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我不想谈,你走吧!”陈溪坐在床边,冷冷地对着门外回应。
“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不相信吗?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一见到你,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现在杨帆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考虑给我,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一切重新开始!”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考虑的,我现在不想再谈什么感情的事。你走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接着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你把门打开,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走。”
“我不会开的,你现在就走。”
“Rosie,我知道这样有些突然,我们以前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我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你,所以想娶你。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努力培养和你之间的感情,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陈溪突然鼻子一酸,喉咙有些哽咽,她努力平复了许久,才咬咬牙回答:“我不喜欢你,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你听清楚了?现在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快走!”她突然用力捂住嘴不出声,眼泪滚落了下来。
门外又是一阵静默。
“好吧……我知道了。”方浩儒的声音变得软弱无力,“你既然讨厌我,我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打电话来惹你厌烦,你自己多保重吧……我走了,再见!”接着听到他的脚步声,以及关门的声音。
陈溪控制不住,趴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其实对方浩儒很有好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记不清,但最近和他的接触,还有他那些温暖的电话,让她刚刚经历严冬的心田开始有了春天的绿色。不过她早已无数次地提醒过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只能做个好朋友。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突然向自己求婚,而且还是在杨帆的影子尚未散去之时。其实,她更愿意和方浩儒就保持这种友谊,她需要的时候,能从他这里寻得一丝暖意就好,并无其他奢求。
因此,当面对他的表白时她便方寸大乱,本能地选择了逃避。她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没有勇气再去体验任何感情上的颠簸。然而,现在方浩儒真的走了,她却猛然发觉,有一种被掏空的孤苦。
不过关于他的一切现在也都过去了,就像和杨帆一样,什么结果也没有,多想也没有用。
陈溪感到平静一些后,起身擦了擦眼泪,准备去卫生间洗洗脸。不料打开门的一刹那,她却惊愕地发现,方浩儒仍就站在房门口!
陈溪吓得一紧张,立即又要关门,却被他一只手顶住,另一只手猛地将她拽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陈溪惊慌失措,奋力挣扎,但没有用,方浩儒靠着门边的墙紧抱着她不放。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为什么哭?为什么撒谎??”他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脸,她立即把脸闪向一边。
“你讨厌我,为什么我打电话你从来不躲?你讨厌我,为什么我来你家你一开始不赶我走?依你的脾气,会和一个讨厌的人一起喝汤?傻瓜……你骗得了自己,可骗不了我!你就是不肯承认!不肯说实话!”
“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陈溪突然气急败坏地大叫。
方浩儒看着她,嘴角掠过一丝挑衅的笑意。“你又要咬我是吧?好!我让你咬!”说完他低下头,果敢地将自己的嘴贴紧她的嘴唇……
墙上挂钟的秒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屋里渐渐静了下来,斜阳照射下,空气中纷乱飞扬的粉尘慢慢地沉落。陈溪不再反抗,头贴在方浩儒怀里低声啜泣。他抱起她坐在沙发上,她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未松手,伏在他肩上继续流泪。
方浩儒相信,这次陈溪不再是为别的男人难过,他抚摸着她软软的头发,在她耳边柔声轻语:“Rosie,忘了过去。为了我,把头发留起来……我们开始新的生活,我会加倍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委屈。”
陈溪实在不舍松手放弃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可她并不确定,自己对方浩儒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自己的身体从他身上挪到了沙发上,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我心里很乱……我没有思想准备……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好吗?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浩儒点点头:“我理解,这件事的确有点儿突然,我给你时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地抚摸,“别再压抑自己,对将来咱们俩的幸福多一点儿信心。我现在走,你一个人别再哭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他说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慢慢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又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她,便真的关上门离去。
陈溪一个人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泪水总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懊恼地甩了甩头,无意中看见书架上那只杨帆送她的小猫。她如今不敢将它放在办公室里或卧室里,因为看了就会难过,于是将它摆到了书架上。
之后,小猫便一直可怜巴巴地站在这书架上,天天拿着两半破碎的盘子,看着地上的鱼,永远不敢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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