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阿爹!”
贵哥儿鼻涕眼泪都蹭到郭榆身上,又惊又喜,急忙问道。
“贵哥儿,是我,我是阿爹。”
贵哥儿没想明白,阿爹不是死了,怎么还在这。
他现在也不想想这个问题。
阿爹回来了,就是好的。
郭榆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最后又紧紧抱住自己。
怀里的孩子,瘦了许多。
身上摸不到肉,骨头却显得分明。
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可孩子肩膀上的骨头,还是垫的他胸口疼。
唉……
孩子太小,经历丧父之痛,要怎么做才能承受。
怎么才能让他别这么难过……
……
想着想着,郭榆再次庆幸起来。
好在自己现在还能再陪她们一些时日,让孩子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待到有一天,不得不离开,想来孩子也能更从容些面对。
一时之间,千言万语,也无从说起。
看着父子二人深情模样,芸娘的心,慢慢落回去。
她稳了稳心神,打破了这沉默,“郭郎。”
“芸娘。”
郭榆看向芸娘,眼里全是温柔。
他刚才没想到自己会吓到芸娘,他本来以为,芸娘和他一样,不愿接受事实,还想再见到对方。
直到芸娘尖叫声打破他的幻想。
芸娘在害怕。
也是。
自己现在是鬼,她怎会不怕。
她向来胆小。
曾经二人新婚,浓情蜜意时,他爱讲些传了不知多久的鬼故事。
芸娘听着,总是一边轻轻捶打自己,一边求着自己不要再讲。
最销魂的是,芸娘像只小兔子,蹿进自己怀里。
身体贴身体时,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带着淡淡的皂荚香,钻进鼻子,直冲脑门。
能让郭榆忘记所有劳作的辛苦。
你看,怎么能不怕呢?
她是怕鬼的啊。
郭榆自嘲地笑笑,抬手擦掉脸上的血泪,“别怕,我虽然是鬼,但我不是那些故事里的恶鬼,我只是想回来再陪陪你们娘俩。”
听到故事里的恶鬼这几个字,芸娘愣了愣,眼神有一瞬间失神。
目光悠远。
那些快乐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芸娘眼泪婆娑,“可是……人死后,听说要被黑白无常带走,你怎的还在这?”
“是老天开眼,知道我舍不下你们,给我机会。”
“说起来你都没法相信,人死了,竟然要喝两次孟婆汤。那日我死了,被黑白无常拘走,他们说公务繁忙,将我送到黄泉路上,让我顺路往前走,自去喝汤,然后去地府接受审判。”
“我飘飘忽忽,都不记得经历过什么,又来喝汤。可这次我喝了汤,却忘不掉你们,我过不去奈何桥。”
“有个姑娘说能帮我解执念送我过河,可我不想。我……我推倒她,趁她没反应过来跑了。”
“我回来已经第四天了,我一直在你们身边呆着。可你们都没法看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也没办法摸到你们。”
“我这几天,看着你和贵哥儿的样子,恨不得再死一次给你们娘俩赔罪。”
郭榆絮絮叨叨说着。
芸娘听了,一下想到这些天一些奇怪的事。
身边总是觉得凉凉的,总觉得有人好像在叫自己。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离自己很远,可又好像就在耳边。
体温也比往常低一些。
她以为是太劳累加上担惊受怕,受了些风寒。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看来他真的是以鬼魂之身回来了。
这几天种种怪异的事,都是因为他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
可他好端端的不去投胎,却说忘不掉她和孩子,所以回来看看。
哪有喝孟婆汤还忘不掉的事?
“就是有啊。”
郭榆的声音拉回走神的芸娘。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那句话说出来的。
这都是些什么?
芸娘真的难以接受。
她好好的活了三十八年,除开郭榆为了抱她,讲的那些鬼故事外,她从没听过,也没见过什么鬼。
她要怎么相信,她的丈夫,死了又变成鬼回来了。
还说要陪着她们娘俩?
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芸娘看着贵哥儿还趴在郭榆怀里不起来,而郭榆还在望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道,“郭郎,这不是长久之计。你知道的,你开心,我们就开心。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很心疼。”
郭榆正待开口,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李光媳妇在外面喊着,“芸妹子,你咋了?我才听到你叫,不放心起来看看。”
郭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其他话,“吴大嫂子是个好人。你去应一声,免得她挂心。”
芸娘起身出去,在外面和李光媳妇说了几句。
回来时,郭榆已经把贵哥儿放在床上,一下一下拍着他,哄他睡觉。
芸娘坐到床上。
郭榆脱了鞋,也坐上去,从背后拢住她。
冰冷的身体,让芸娘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郭榆知道芸娘不舒服,但他不想松开。他将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像之前一样。
郭榆把头贴在芸娘耳边,“芸娘,我有话对你说。”
同样冰冷的呼吸,喷在她耳朵上,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这些,都抵不过郭榆的话,更让她害怕。
他要说什么……
……
扶春睁眼,看到船头站着的人,一聊才知道他竟然站着等了自己两天,
她也害怕。
自己算什么东西,值得轮回司主事身边的人站着等她两天。
她腾一下弹起来,跑到薛良面前,谄媚道,“您有何事吩咐?”
薛良却还是笑眯眯,不见半点不耐烦,伸出手把手牌和纸条一起递过去。
“扶春啊,一是咱大人一心为公,只盼你能像佑生一样,办事长进些,为地府好好出力。二是体恤你,见你办事不易,特赐你的手牌。将来你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拿手牌进出地府,不必再用铃扣,以免误事。”
“还有这纸条,上面写着那个倒霉鬼的信息,你且尽快去寻,早日替他解念送入轮回。”
轮回司最大的官这样对自己说话,这是怎么了?
扶春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只能归结为沾佑生的光。
文历第二殿那头,也是给又冲过去的秦玄这么解释的,令归大帝最宠爱的人的姐妹,怎么能亏待。
……
等扶春找到郭榆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女子,满脸温柔遣眷,可那女子脸上皆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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