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有说一些其他的什么？”
看到阿无的反应，沈卿晚继续追问。
阿无则是摇摇头，抬起手掌，紧贴着唇，比出了个“禁言”的手势。
表示萧烬每次来了都不让她们靠近，而她本来就是哑巴，自然也说不出什么。
看懂了阿无的意思，沈卿晚一下子笑出了声，一时之间她跟阿无事同样的想法。
只觉得萧烬这人当真是永远难以看透。
阿无见沈卿晚无奈的神情，也随之一笑，眉眼弯弯，看起来鲜活的很，比之前那个奄奄一息的模样好多了。
“阿无，还好你没事。”
沈卿晚感叹的说出这句话，手中随意把玩着那缕海棠落花。
阿无则是被这句话弄的捂嘴而笑，眼神没有一点怨恨。
显然是完全没把之前沈卿晚带来的苦难放在心里。
沈卿晚也被她这种大方的性子弄的有些失笑。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个月，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萧烬对她的态度像是换了个人。
从冷嘲热讽到如今的百般纵容，这种变化弄的连宫里那些嚼舌根的宫人都改了口风。
沈卿晚也是不止一次听见她们在背后嘀咕，从“陛下不过图个新鲜”到“莫不是真动了心”。
这话听着荒唐，可沈卿晚却觉得酸涩又莫名。
此时她正站在一个荷花池旁边。
沈卿晚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湖里。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荷花微微摇晃，属实是太过无聊，今天她直接甩了阿无自己来这边玩。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却带着几分熟悉的压迫感。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晚晚，一个人在这儿玩水，倒是好兴致。”
萧烬的声音低沉，估计是心情挺好的，听起来还隐隐有逗她的意思。
沈卿晚头都没回，而是继续盯着水面，语气懒散没有一点惊讶的问道。
“是啊，不过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怎么也有空来这荒郊野岭？”
萧烬轻笑一声，笑声里透着几分纵容。
他走近，站在她身旁，袍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
沈卿晚余光瞥见他袖口绣着的金色龙纹。
“荒郊野岭？”萧烬俯下身，离她近了些，声音压低，像是在她耳边呢喃。
“晚晚在的地方，哪能算的上荒郊野岭？况且这还是在皇宫之内呢。”
沈卿晚一愣，转头正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
萧烬嘴角噙着笑，却又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她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忙别开脸，装作不在意地撇嘴。
“也是这整个皇宫都是您，臣妾说错了。”
萧烬没接她的话，也学着她的样子径自在她身旁坐下，长腿随意屈着。
他随手摘下一片荷叶，拿在手里把玩，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
沈卿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作势要走。
“这地方风大，陛下还是回宫吧。”
而他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一股温热的力量轻轻扣住。
沈卿晚低头一看，萧烬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正不轻不重地攥着她，像是怕她真跑了，又像是舍不得用力。
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面上却强装镇定，挑眉看向他：“陛下这是何意？”
萧烬没急着松手，唇角微扬。
“晚晚在这儿陪朕看会儿风景不好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蛊惑，尾音微微上挑。
沈卿晚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他。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往常就算他再百般纵容，也从没这样过。
沈卿晚试着抽回手，却发现他手指一收，力道虽不重，怕是打定主意让她挣脱不开。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陛下若想看风景，这荷花池又跑不了，下次不行吗？”
萧烬轻笑出声，缓缓松了手，却顺势拉着她往旁边的石凳走去，半强迫地让她坐下。
他自己也坐了下来，长袍铺开，气势却一点不减。
萧烬侧头看她，语气懒散却带着点认真：“晚晚，你不想知道这地方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沈卿晚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岸。
那边是一座未完工的宫殿，梁柱裸露，杂草丛生，连个像样的屋顶都没有。
荷花池的水面倒映着残垣断壁，透着股说不出的荒凉。
她想起初来此处时，也曾和阿无好奇过这地方的古怪，但后来想着估计是没钱修了，便没再多想。
如今听萧烬提起，突然感觉还有内幕呢，试探着问：“陛下是说，这地方还有其他的想法？”
萧烬没直接回答，目光落在水面上，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凳边缘，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这是父皇为母后建的避暑行宫。原本是要做成一座水上宫殿，夏天荷花开时，母后最喜欢在这儿听琴赏景。可惜……”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没建好，他们就都去了。”
沈卿晚心头一震，讶异地看向他。
萧烬的父皇和母后，她早听宫里人提过，是先帝和元后，听说当年伉俪情深。
可惜的是他们对萧烬这个儿子倒不是那么好，确实挺奇怪的，两个人但凡恩爱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是这种态度呢？
只不过没想到这边竟然跟他们还有关系。
沈卿晚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眼底似有暗潮涌动，忍不住好奇轻声问。
“那后来呢？先皇去世，这边为何没人继续修？”
萧烬的目光收回，落在她脸上，带着点她太天真的表情说道。
“为何要继续修呢？而且你也知道，人人都知道趋利避害，我父皇母后一走，谁还管这破地方？”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凉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沈卿晚头一次见萧烬露出这样的神情，藏着满腔的怨和痛，却又强装不在意。
她心里感觉莫名的酸涩，不过也知道肯定是有萧烬的意思在的。
不然他但凡说一句话，那些人也会把这里修缮完成，这里如今的样子，又怎么说没有萧烬的授意呢。
想到这里，沈卿晚确实好奇了，然后尝试问道：“那陛下……为何讨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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